秦窈望着茶案上的油纸包,外面被雨水沾了些痕迹,有些好奇里面的东西。
“这是赵记的梨酥,你应是没有吃过,多买了些,给你尝尝。”
景深的语气显得有些淡漠,瞧着自己身上被雨水打湿的地方,有些皱眉。
他本来是在书房做事,郑叔送来两包梨酥,还是热乎的,也不知怎的,他想拿着来西苑,就算下着大雨,也还是鬼使神差的来了。
之前几次与秦窈对话时,她大多数都是穿的稍显艳色的衣裳,今日倒是素净的很,不过他倒觉得这样倒挺适合她。
初知和亲公主是丞相之女时,还以为是深闺无知之人,陵苕所查到的都是这人如何聪明有才,本想着到了王府,若是不顺心,便可杀之,竟也不知如今还能一同坐下议事。
秦窈听此,将案上的油纸包打开,露出一角的饼状,完全拆开后,一股清甜的花果香扑鼻而来,原来刚刚闻到别的味道,是这梨酥。
“多谢王爷好意,这梨酥看着便很不错。”倒不是秦窈奉承,着实是自己也爱甜食,南安国的菜食都偏辣,这种甜食倒是来了这么久第一次吃。
看着梨酥,倒让秦窈想起了叶绪,从前她总是爱拿着梨酥来找她,许是从小吃,后来有些吃腻了,便没让她再带,但现在倒是想这味道想的紧。
见景深自顾自的,秦窈也没多想,拿起一块,似乎还是热乎的,酥软的表皮透出芬芳,带着花果的梨香在口中绽开,甜而不腻,比叶绪拿的还好吃些。
小口小口的往嘴中送着梨酥,看着秦窈吃的格外香甜,景深转过头去,盯着院中的大雨滂沱。
一块梨酥并不大,吃完一块儿,秦窈将油纸包重新折好,午膳刚过没多久,并无饿意,刚吃的一块也不过是许久未吃,有些馋了。
“王爷恐怕不是来送糕点的吧。”
见着景深望着外边,秦窈自是不会相信他会专门给她送一包梨酥才来。
这话倒给景深问的有些尴尬,毕竟来这儿的确没事,但……
“昨日王妃在尚香楼待了一整日,估摸着花魁宴也看完了,怎么,有什么收获吗?”
景深转过身来,见茶杯一旁未解的棋局,执起黑子,研究着棋局。
看着景深拿起棋子,秦窈定了定神,她便知道这人是有事而来,况且无事不登三宝殿,若无事,那倒才奇怪。
“第一次见花魁宴,倒是觉得稀奇的很,不过这南安国朝中之人倒是有许多都爱往尚香楼去。”
“既是如此,那日后收集情报便更好了,明日我便会开始传信她们,让她们开始准备先试探试探,相信过不了几日,便会有好消息传来。”
景深拿着棋子,也无心思再去解这盘棋,倚在靠椅上,听着秦窈说,空气间还残留着梨酥淡淡的味道。
“秦窈还有一事相求,希望事成之后,就当尚香楼没有参与此事,放她们一条生路。”
秦窈恳切的眼神,在景深看来有些讽刺。
“本王不是这般背信弃义之人,既然尚香楼助本王做事,自然不会有事。”
景深的脸色有些不佳,他虽在他人眼中手段有些狠,但也不是背信弃义之人,他不屑于如此。
“既然王爷来了,正好秦窈有一事不解,想请教王爷。”
见气氛有些尴尬,秦窈突然想到什么,凉风吹进来,轻咳了一声。
“何事。”
倒不是秦窈想多了,方才说话还客气的人,怎的现在说话这么薄凉,像是谁惹他不快了一般。
“两日后将军府举办的青竹宴,在北襄时并未有这种,况且南安国内的宴会,我并未参加过,怕触碰了禁忌。”
这话倒是实话,她身边除了那几个护卫,就只有玉茗,在这西苑中,下人也很少过来,更何况问她们也没用。
“这几年的青竹宴都是将军府举办,请的都是些命妇,或是未出阁的女子,也算是这都城中一次拉拢关系的好时机,许多妇人借此攀附关系。”
“但你初次参加,应当找麻烦的人不少,明日本王会派陵苕同你一起,对了,与你一同前来的老妇人,礼部那边已经将规矩教的差不多了,过两日便会回府。”
“多谢王爷。”苏婆婆终于要回来了,这么些天,在礼部那边学南安国的规矩,从而好服侍秦窈,自然是吃了不少苦,况且苏婆婆年纪已大,更是难为她了,当初秦窈本不想让苏婆婆来,想着让她在秦府中安安稳稳的度过晚年。
茶案上的棋局终是没破,反倒棋局更加扑朔迷离,景深觉得眼前这人,深藏不露,倒是一点也不像深闺之人,就算是她父亲的原由,那也是有些厉害在身上。
谋划的事情也是一步接一步,虽现在还不知效果,但听着倒是不错的。
看着眼前更解不开的棋局,景深将黑子烦躁的扔回了棋盒,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秦窈看着茶案上被景深解过的棋局,淡淡一笑,伸手将景深落的最后一子换了个位置,死局便成了生局,一子之差,失之千里。
屋外的雨变得小些,天色也没有刚才那般乌黑,倒是亮堂了些。
苏婆婆回来后,院中应该会更热闹些,许久未吃苏婆婆做的菜食,实在想的紧,身边之人都在,那她也要开始去铺后路了。
看来得找找城中的归尘布庄了。
玉茗进来看着案上的油纸包,应当是拆过,还有些褶皱。
秦窈在案边坐着,风吹动着她的头发,像是一幅画,玉茗自小便在秦窈身边服侍,她一直都觉得她家小姐是这世间最美最好的,待她们这些下人从不会有傲人之姿。
“玉茗,你去收拾间屋子出来,这几日苏婆婆便回来了。”
玉茗算是苏婆婆看着长大的,对苏婆婆感情颇深,一直以来,苏婆婆也是将她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爱护。
屋外的雨停了,天边露出几丝光亮,雨过天晴,树叶被洗的锃亮,还滴着水滴。
荷花的花苞有些打开的姿态,苞尖儿上挂着水珠,像是害羞的姑娘遮着自己的容颜。
青竹宴一晃便到了,秦窈一早便被玉茗弄着发饰与妆容,因着宴装是景深提前备好的,弄的发饰与妆容还得考虑着衣服。
首饰盒中的东西倒是挺多,若是全部用上,有些过于华丽了。
“挑些便好,太多了反倒有些庸俗,这衣服的颜色不适合太过艳丽。”
秦窈看着满盒子的首饰,有些头疼,这要是都叉上,活生生的将这衣服的颜色盖过,更加没眼看了。
最后只挑了两只步摇,几只稍显不那么扎眼的簪子,看着最后的样子,玉茗不由的惊叹着秦窈的美貌。
“王妃今日定会是最美的,至少在玉茗心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