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午时,观台的宾客逐渐坐满,离花魁宴开宴也快了。
红衣让人送秦窈去了早已备好的那间屋子,自己到了下面,准备着开宴。
“楼主今日如此美,倒让我等一饱眼福啊,哈哈哈。”
“各位贵客说笑,红衣哪有各位姑娘艳美。”
红衣走到了中间秋千处,坐在上面,轻轻摇动着秋千。
“各位贵客前来捧场,是尚香楼的荣幸,花魁宴即将开始,请贵客们稍等片刻。”
说罢,十二个花女各持红纱长衣,从两边慢慢汇到中间,脚步轻盈,依次排列围成了个圆形。
一旁的乐师弹琴复长啸,花女也随着乐声舞动起来,红纱浮动,随着花女的动作来回穿梭,她们脚环处系着一圈精巧的小铃铛,一步一响,合着乐声实属美妙动听。
准备争夺花魁的众位花女已经开始候着,尚香楼的花魁宴有些不同。
楼中花女皆可参加,比的是女子八艺,尚香楼本就不像其他花楼一般,靠的是才艺而非卖身。
十二位花女聚拢在最中心,红纱从上往下坠落,慢慢退下了台子。
今日争夺花魁的一共有二十四名花女,但花魁只有一个,第二名和第三名可以为花娘,地位与花魁大差不差。
“今日尚香楼花魁宴共二十四人,其中花魁一人,花娘两人,其余可在原有位子上加上一层便可。”
“请各位贵客落座,花魁宴即刻开始。”
红衣站在正中心,花女在外围着一圈,各着不同风格的衣裳,若是不知年龄,恐以为红衣才刚刚是豆蔻少女。
花女身后的婢女各自拿着自己主子所需的东西,有的是琴,有的是笔墨,各色各异。
那些个贵家子在台下看着花女在台上所展示,二楼和三楼的小屋里,也坐满了贵客,窗户两面打开,可以很好的一览最下面的动静,是上好的位置,当然,这里的费用自然也是一楼不能比的。
四楼的一间屋里,秦窈喝着茶,看着下面各个花女尽情的展示自己的才艺,时不时的看一眼,这时,一曲琴音将秦窈吸引了。
此时正在中间的人,着一袭青衣长衫,下裙也是青色,看起来气质清冷,发间只有一根碧玉簪,纤纤素手在古琴间来回穿梭,琴音绵长。
秦窈被琴音吸引着看了下去,她弹的竟是平沙落雁,本该是悠扬的曲子,她弹出来的更多是孤寂,悲凉,倒是不一般的感觉。
初听此曲是在北襄的皇宫里,圣上寿宴,太子请了北襄最有名的琴师,就有弹此曲,但琴师弹出来的更多的是激昂。
台上的花女倒是不在意台下那些贵客的言语,只顾着自己弹曲,贵客中有懂音律的,沉浸在这沉寂的琴音中,与那天空盘旋的孤雁一同。
秦窈将茶杯放下,细细地听着,心思已经被代入其中,倒是与她现在的处境一般,在这王府中,如同孤雁一样,在南安国的天空盘旋,却不能离去。
一曲落尽,许多人都陷入这孤寂之中,直到一人先拍了掌,其他人见状也跟着拍掌,久久不停歇,算是这前几人中较为精彩的。
三楼的一间屋子里,一身墨紫色长衫的人,见着下面,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见着背影,应当不是年轻人。
青衣花女过后,其他的花女接着到台上展示着,连过三四人都不如青衣女子,倒是让一些贵客兴致有些不高。
正当以为没什么精彩的,一名着嫣红色齐胸纱衣,衣面上绣着大片的绛红色牡丹,发间簪着金钗,笑脸盈盈。
方才弹琴的青衣花女也跟着一同上来,倒让台下的人有些疑惑。
只见青衣花女在一旁放下琴,示意中间的女子可以开始,台下的人才知这是以琴伴舞。
琴音婉转,楼中的烛光通过铜镜折射在正中心,正好在纱衣女子身上,好似她一整个人都在发光。
纱女女子好似柔若无骨,随着琴音翩翩而起,艳红色的纱衣在烛光的映照下,更加鲜红,像是一抹夕阳随风而逝。
比起刚刚孤寂的琴音,这次青衣女子的琴音倒更具有柔美之感。
两人搭配的没有十分默契,琴音与舞融为一体,台下的人沉醉着,都说着台上的两人跟画似的。
秦窈本就对青衣花女有些感兴趣,这又来个花女与之同台展示才艺,配合的还如此协和,倒是不错。
琴落舞停,两者同起,如诗如画,沉醉无疑。
又一掌声高起,众人都觉得这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倒是绝美。
后面的人继续上台,但并无这两人精彩,可能是台下的喝彩声渐渐低小,倒让台上的人显得有些落寞。
秦窈在屋中看着,连茶水都喝完了一壶,虽说茶壶并不大,但这有些看着着实有些无趣,写字作画皆有,又无声乐,怎能不让人觉得无趣?
轮到最后一人,可迟迟不上台,台下的人以为这人怕是害怕不敢上台去。
一杯茶的时间,先前的青衣花女与那跳舞的花女一同上来,却不见其他人,台下的人自是以为结束了,但下一刻,又缓缓走上一人。
一袭软烟色长衫,发间是两支竹子银簪,长发垂在身后,走路时,银簪上的流苏一颤一颤的。
两人站到最中间,一柔一静,虽然动作差不多,但给人的感觉倒是不一样,艳红色衣裳的花女给人一种柔美艳丽,而软烟色衣裳的花女却给人一种不似跳舞,反倒像是在做一幅画,以琴音为笔,以这空中为纸,尽情的画动。
软烟色衣裳的花女似乎是有些技巧在,倒像是在舞剑一般。
虽说前面另外两人的配合已是很好,但有了她的加入,又给了人全新的感受。那些台下的人眼中紧紧的盯着,或许他们眼中,身段和容貌比才艺更有看头。
二十四个花女已经展示完成,接下来,便是所有来的贵客用桌上的信笺写下最中意的三人,而这三人最终便是花魁与花娘。
秦窈见结束了,便让身边的婢女引自己回红衣的寝居。
“玉茗,你觉得这些人中,哪三人有胜算。”
玉茗第一次看花魁宴,着实给她看的眼花缭乱,她觉得每个人都很厉害,有自己的长处,但若是非要选的话。
“玉茗觉得最后那三人应当胜算不小,台下的人看起来都很欣赏。”
答案与秦窈想睡觉一样,的确,那三人确实不错,应当是红衣所说的那几人,看样子,这颗暗棋当是不错的。
红衣令一众人等分别算着个人的点数,最后答案显而易见,自然是她之前所说的那三人得到这席位。
虽说有几人的点数与她们差不多,是险胜,但好在还是胜出了,不枉她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