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书房过后,景深这两日也没再找过秦窈,倒是让秦窈觉得自在。
刚用过早膳,郑叔便到了西苑里,身边几个婢女手中都拿着木盒,有大有小。
“王妃,这些是王爷交代过来的,说是王妃需要。”
秦窈直接让她们将木盒放进房中。
“郑叔,能否给我备辆马车。”
“王妃需要,我这便去准备。”郑叔一直觉得这个和亲的王妃性子温和,对王爷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
玉茗听到要准备马车,刚想着去厨房里拿些吃食。
“玉茗,准备两套男子的衣装,今日得慎重些。”
秦窈转身回了屋内,到了妆台前,打开了一只木盒,从中拿出了一只小巧的墨玉瓷瓶,放进了自己的锦袋中。
出了王府,秦窈让马夫直接去了尚香楼,郑叔让两个侍从跟着,自己转头去了主殿。
“王爷,王妃去了尚香楼,我派了两人去护着。”
“嗯,下去吧。”景深晓得她去为何事,倒没想到她布置的如此快速。
尚香楼每日来来往往的人颇多,秦窈与玉茗都穿着男装,去尚香楼倒不会引人注意。
今日秦窈只让玉茗跟着一路前往,郑叔派的两人被留下,守着马车。
“公子里面请。”门口迎客的花女看着走来的俊俏公子,气度不凡,笑脸盈盈的央他们进去。
刚到里面,一众花女拥上前来,给秦窈和玉茗围的死死的。
“我找你们楼主。”秦窈直接将一锭银元拿出,几人见状,赶忙去寻楼主。
看到如此出手,应当是个贵家公子,只是怎的这般不解风情,一来就找她们楼主。
红衣被喊来时,见两个年轻少年,只不过眉眼间有些熟悉,一细看,竟是这二人。
“哟,这么俊俏的公子呢,听闻公子寻我,且随红衣来。”许是在这种地方待的久了,红衣的一颦一笑皆有着风尘味儿。
玉茗还是第一次穿着男装去花楼,有些局促。秦窈拉着玉茗,跟在红衣身后。
许是三年一次的花魁宴要到了,楼中的人都在接着客人,有的在轻轻起舞,有的在房间抚琴奏乐。
整个楼里的人进进出出,络绎不绝。
红衣还是将她们避开人群,带到了四楼她的寝居里。
“红衣还是称您为小姐吧,我想这王妃之位,不如小姐这般自在。”
“称呼只是一个形式罢了,况且你也无需这般,你是这尚香楼楼主,而今我又需你帮助。”
这次玉茗陪着秦窈一起进了红衣的寝居,她还是第一次见如此布置的寝居。
红纱垂吊,屏风前还放着瓷盅,里面放着几块冰块用来避暑。
妆台也是如此宽敞,旁边的窗户打开着,外面是一览无余的城中景,俯瞰街中,熙熙攘攘的人群成了小小一点,终是明白何为‘乘风好去,长空万里,直下看山河’的壮阔。
“小姐这几日未来,刚好昨日探子将小姐想知之事查到了,还想着今日差人给小姐送去。”
红衣点燃了熏香,清新怡人的果香味围绕着整个屋子。又新泡了壶茶,正是上次秦窈来喝的玉叶长春。
“无妨,今日前来,是有桩事需要你的帮忙。”
“小姐言重。”
秦窈喝着茶,温度刚刚好,正适合夏日。
“过几日便是三年一次的花魁宴,有机会得到花魁位的前三人,你可有把握让她们作为心腹,替我们做事?”
尚香楼每三年便会有一场花魁宴,楼中的花女都有机会去夺取,成为花魁后,有些事情可以自己独自操办,不用受楼中管束。
况且花魁有更多机会去接触达官显贵,说不定一伺候,便被贵人相中,保自己今后一世富贵。
“今年楼中有机会的三人,我倒是知道,她们脾性各不相同,但都是些苦命人,所以,要想收为做心腹,得去找她们谈谈,这件事便包在我身上。”
说服她们倒是不难,毕竟当初也是红衣给了她们一条活路,对她们而言,红衣是恩人。
“楼中每日的来客不乏有些是朝中之人,我需要她们获得工部,刑部,户部这三部中,能在朝中说上话的人他们的信任,借此从他们口中得到朝中的事。”
“小姐这是想借此来搅动朝中人的站位?”红衣听到这,有些觉得此局做的如此大,稍有不慎,便会尸骨无存。
“与其说是搅动,倒不如说是让他们站在该站的位置上。”
“南安王连年荒淫,朝中之事多是由丞相和几个文官所掌控。百姓早就哀怨不已,而青阳王,虽说不一定是最好的人选,但总比南安王好些。”
“更何况,我如今身为青阳王妃,我要想护着我想护着的人,就得为此谋划,而青阳王心中必定是对那个位子有想法,我只需助他得到,他履行诺言,我便会自请离开。”
“再说,我总不能痴心的以为能和他举案齐眉,白头到老吧。对他而言,我只不过是北襄王的一颗棋子,随时都可以杀了我。”
“北襄王日日防着秦家,就等着哪天能置秦家于死地。我得为自己,为秦家谋一条生路。”
“虽说现在与青阳王已经算是合作成功,但也不得不防他日后看我所知之事过多,除之后快。”
“所以,我还得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秦窈说完,看向窗外,阳光映照在街道上,看着来往的行人,倒是由衷的羡慕这些人,至少每日不会如此殚精竭虑。
“若青阳王撕毁合作,尚香楼定然会保小姐安全的回到北襄。”
红衣见眼前比自己还小这么多的秦窈,自己一人去为一整个家族谋生路,心中很是疼惜。
自己来南安国这么多年,家仇未报,虽说自己手中有着情报探子,但还是未能报仇。
而秦窈远离秦家,一个人谋划着大局,即使前方困难颇多,但她却并未有一丝后退之意。
“不行,尚香楼只需帮着探朝中局势便好,我不能将其迁入我的后路,就算最后青阳王撕毁合约,他也不会对尚香楼下手。”
“退路我已经想好,你不必担心。”
秦窈知道红衣是担忧她出事,虽说尚香楼也能做退路,但还是不行,楼中这么多人,她不能牵连这么多无辜。
就算没有,为了身边人,她也得自己造一条,不能将她们拉入其中。
“这是我从北襄带来的玉玲珑,将它化入水中,给人服下,便能扰惑人的心智,在一定时间内,可以问出他闭口不谈的秘密,且醒来后不会记得,是江湖间的秘药。”
秦窈将腰间的锦袋取下,拿出了里面的瓷瓶,放在了茶案上。
“这种秘药,倒是第一次听说,有了此药,想要知道什么不是易如反掌吗。”
红衣十分欣喜,有了这种药,想要获取那三部间的事又有何难。
“此药是之前一位朋友所赠,这药应该之后会用到许多,你可派人去研究,可以多做些,有备无患。”
红衣听此,小心将药收起。这可是她们日后最有力的‘助手’。
“花魁宴那日我应该会来此,届时你可将刚说的三人带来,好商量之后的事情。”
“我今晚便将她们三人找来,先说服她们。”
秦窈知道接下来的路便是崎岖不平,血与泪总会洒下。阵阵丝竹声在楼中盘旋,将秦窈的思绪拉的很远,渐渐的,眼中的景象也变得有些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