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秦窈不过一介臣子家眷,自是要谨遵皇命的。”
景深瞧着眼前人,一袭红衣很是衬她,发间也就一支碧玉簪子绾起,随意又显得灵动。
他没有想到,面对着刺客刺杀,她还能处变不惊,看样子还是有些底子在。
秦窈站在离景深有一段距离的屏风前,点墨的屏风与她的红衣倒是意外的融合。
正当她心中还在盘算着,谁料下一刻,景深猛的起身过来,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说,今夜本王杀了你,北襄会来报仇吗。”
秦窈的双手努力的想要将遏制住自己的力量扒开,却因呼吸不畅,根本没有力气。
“王爷饶命,就算一死,整个北襄也就只有我族中会为我报仇,但,但秦窈可以助王爷得到想要的东西。”
最后一句话,似乎触碰到了景深的逆鳞一般,猛的将秦窈扔了下去。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一颗北襄王的弃子,大言不惭。”
景深又恢复了先前的样子,拿着茶杯把玩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被扔倒在地的秦窈,连忙捂着自己的脖子,咳嗽个不停,缓了一小会儿,慢慢地撑起身子。
“如若一颗棋子换得想要的权力,那对王爷也并无坏处。”
“秦窈自幼跟随父亲在书房学习这朝中之道,耳濡目染了这么些年,自然是有把握助王爷一臂之力的。”
许是刚刚的气还没有缓得过来,说话时,秦窈还是有些吃力,一身红衣在地下随意铺展,像是不经意间做出的一幅画。
“本王倒不知王妃有何高见,又或者说,你,想要得到什么。”
景深那双本就迷人的丹凤眼,直勾勾的盯着秦窈,想着看出些什么。
“秦窈不敢,如若事情成功只愿王爷能护着秦家,此外,别无他求。”
似乎这话听起来让景深觉得不相信,也不说话,秦窈怕他还是不信,便急忙说道。
“王爷若是不信,那秦窈只有先献上一份见面礼,才能以表诚意。”
“城中东街大门外,有家尚香楼,算得上是城中数一数二的奢靡之地,可以助王爷更快的得到想要的情报。”
秦窈从地上撑了起来,应是刚刚倒在地上摔疼了些,起来还有些踉跄。
“本王凭什么信你,更何况,凭你刚这一番话,就足够让本王杀了你。”
一个生长在深闺里的世家小姐,大言不惭的以为自己一人还能搅动朝政,真是异想天开,若凭着这几句话,景深便信她,那他早就被那些想杀他的人杀了个干净。
“请王爷给我一日时间,明日的此时,我便给王爷一张满意的答卷。若拿不出,秦窈任凭王爷处置。”
这算是给景深立下了军令状,左右不过一日时间,那景深便给她一日,反正都是一死,他倒要看看这秦窈有什么能耐。
“本王可以满足你,倒是期待明日你能给出什么答卷,让本王满意。”
景深说完便起身朝着门外走去,经过秦窈跟前,瞥了一眼她脖子上的几道红痕,看来刚刚用的力气确实不小。
看到景深离开,秦窈在原地站了会儿,转身去了门外。
玉茗帮着受伤的护卫包扎伤口,回来时,刚巧碰到青阳王离开西苑,吓得她连忙跑回秦窈的屋子。
“小姐。”玉茗看着自己小姐在门口站着,忽地哭了出来,她担心小姐与青阳王对上,若出了什么事,她该如何向老爷夫人交代。
秦窈让玉茗关上房门,进了内室。自己坐在梳妆台上,在一个精致的木匣中找着什么。
“玉茗,去准备准备,明日一早去城中东街大门外的尚香楼一趟。”
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一个小瓷瓶,递给玉茗让她帮着上药。
玉茗看到颈间红痕,眼泪又跟着流了下来,但又不敢问小姐原由。
搽完药后,玉茗收拾了会儿,将被褥理好,便起身准备退下。
“玉茗,你说,如果我死在这里,北襄皇宫那边会替我报仇吗?”
烛光映照着铜镜,昏黄的光,秦窈看着镜中的自己,刚刚的争执,发丝有些许凌乱,玉簪也斜了一些。
或许知道玉茗不敢说,秦窈转过身来。
“罢了,除了父亲他们,其他人,恐怕成了白骨一堆,也没所谓。”
“你让羽客私下查查南安国镇国将军府。”秦窈取下了发间的玉簪,抚摸着上面的纹路,静静的看着。
玉茗领了令,剪了露出来的灯芯,又重新点上了烛火,随着便退下了。
南安国的夏夜与北襄国的夏夜相比起来,南安国要凉快许多,入夜后偶尔吹起凉风,说不上来的清凉感。
“殿下,今夜的刺客查出来了。是,是将军府出来的人。”
陵苕刚查完回来,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退下吧。”景深合上了折子,陵苕知道,对于将军府,殿下从来都是宽容的,只是现在王府的王妃之位已经位于他人,恐怕将军府那位定要来找殿下讨个说法。
许是晚间下了会儿小雨,秦窈醒来见着院中的石板上还有些湿润,树叶上的水珠眼见着要坠下来,被雨水洗过的叶子更加翠绿。
“小姐,主殿那边的人过来说,马车已经备好了。”
说实话,秦窈确实没有想到景深会让人备好马车,估计他就是想看看自己有什么能耐能给他满意的答卷。
“让羽客陪着一起去就行,让其他人在院中继续养伤。”
从青阳王府到东门大街还是有一段距离,玉茗准备了些糕点在马车上,以便路上还可以填填肚子。
尚香楼修的格外气派,跟一般的花楼有些不同,尚香楼中的花女是一些孤儿,或是被家里卖掉的,又混着因战乱无家可归,都是些可怜之人。
尚香楼外看似和酒楼很像,屋檐下挂着红色的六角宫灯,大门外有两人迎客却不招客。
马车停在了大门口,玉茗扶着秦窈下来,这会儿的门外都已经人满为患了,都是些穿金戴银的,身子丰腴的贵家老爷。
一旁的人见着这么个美人停在了尚香楼门前,眼睛都不挪的盯着,脸上玩昧的表情加上冒油的脸,让人只觉得犯恶心。
为了不引人注目,秦窈穿了件米白色长衫,袖口上绣着精美的淡紫色兰花,裙间的绣纹与长衫相呼应,发间还是那支碧玉簪子。
门外迎客的人见来人是个女子,脸上还有些疑惑,按着这女子的年纪,也不像来楼中寻相公的人。
“这位小姐,不知来尚香楼所为何事。”其中一人向前询问着。
“我有事寻你家楼主。”说完,秦窈也不顾二人眼间的疑惑,直接便进去了。
见状,其中一人急忙进楼中寻楼主。
要说这尚香楼是数一数二的奢靡之地呢,进来之后,屋中的装饰也是一绝。
楼内像是个圆环,最下面由着二十四根大红柱子做最主要的支撑点,整栋楼有着四层楼,第一层最中间从楼顶上吊下来的秋千,秋千上有着鲜花的装饰,平常都是楼主红衣在上面坐着。
桌上的酒器也都是金器和玉器,楼中最有名的便是木樨酒,是桂花酿的,但每日只有二十四坛。
“这位小姐,不知找奴家何事啊。”一身暗红色衣衫,最外面还有层透纱,金线绣着各种花纹,发间坠着金流苏,一举一动间,整个人显得风情万种。
红衣抬眼间看到眼前人的发间那支碧玉簪子,见到熟悉的纹路,立马收起了笑脸。
“刚才下人不知是贵客,还请小姐恕罪,小姐请随我上四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