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苕,去查查明甫的事,到底是谁写的折子。”
“之前便说过,明家可以灭,但不能牵连傅家。”
陵苕受命退下,他知道这将明家的事算计到傅家身上,也算是触碰到他家殿下的底线了。
那傅延年自小和景深相识,傅羌这些年可谓是一股清流了。
景深身边的人,查事的速度挺快,天还未黑,便拿着信笺回了王府。
“殿下,陵苕已查清,这份折子最开始是从刑部出来的,不知怎的到了顾倾手中,许是担心被牵连,又以告病将折子递给了傅尚书。”
“我逼问了那流出这份折子的人,问出了,这折子是刑部尚书殷丘所书。”
景深看着拿回的信笺,嗤笑了声。
“殷丘真是只老狐狸,本想着对付自己的死对头顾倾,没想到最后这遭殃的人成了傅羌,不过,对他而言,傅延年刚退了亲事,这也算是合他意了。”
“殷丘想如意,本王偏不让他如意,这些年他跟着景熠做的那些事,若是那皇后知道景熠背后对景宏做的那些事 ,不知是作何感想。”
景深看完便扔下了信笺,拿起了旁边的书又看了起来。
“之前殿下让我透的消息也快到圣上耳中了,差不多就这几日的时间。”
“痕迹处理干净些,别让人抓着把柄。”
景深没有抬头,一边看着书,一边说着。
外边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走廊上的灯笼亮起了光,将院子照的亮堂堂的,晚间的风偶尔吹起,灯笼也跟着摇曳起来。
今日秦窈在西苑宿了一整日,几条街也逛了个七七八八,如今狩猎宴已过,想必景深那边也急着想看看她能够做出个什么来。
况且她舅舅那封信中所提到的有些事情,对她之后的帮助极大。
今夜的风有些大,天上黑漆漆的,像是快要下雨了,连着热了好几日,这会儿倒是场及时雨了。
“玉茗,今日看着苏婆婆的腿又有些痛了,明日你出府去,给苏婆婆去药铺开些药。”
见着苏婆婆离开了,秦窈才说着,她知道若是直接说,按着苏婆婆的性子,定然是不想如此麻烦,所以只有把这药拿回来给到她面前了,才不会拒绝,因为苏婆婆从来不会浪费任何东西。
今日玉茗早就看到了,本来想着待会儿单独给王妃请示,却不曾想,倒是王妃先提出的。
玉茗应了声,见着时辰不早,便去将被褥铺好,又去点了安神香,近来王妃睡的要好些,全靠着这安神香了。
备好所有东西之后,玉茗便退下了,屋中只余秦窈一人。
薄薄的寝衣嘤着风,秦窈打了个冷噤,便起身往妆台那儿走去。
望着铜镜中的人影,秦窈只觉得从前那些人一律的都说自己的容貌不错,但她向来觉得,若是人人都只看容貌,那些有真才实学却容貌不佳的人岂不是不公平?
父亲在她小时候便告诉她,如若人没有学问,那这人的一生将会是苦难不停的。
我自己也觉得,从前那些人只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一辈子只配在那宅院里相夫教子,一生过得毫无意义可言,这有什么好。
她自小便跟在父亲的身边,看着那些折子,与那些门生共同讨论各式道理,现在看来,果真是个好的决定。
天边渐渐传来雷声,暴雨随之而来,雷电夹杂着大雨,像是要把这几日的酷暑全部淋散似的。
秦窈翻了翻身,不知怎的,像是陷入了一个旋涡,随之又将拉到了北襄的丞相府的大门口。
天上的几朵乌云悬在相府的上空,而丞相府的大门外平日站着的家仆今日也不见个身影,四处都透着怪异的气氛。
秦窈见此,连忙跑到大门,用力推开,打开门的那一瞬间,秦窈觉得,这世间最绝望的事今日让她看见了。
只见府内到处一片狼藉,横七竖八的家仆躺在各处,鲜血已经凝固,呈现出黑紫色来。
秦窈看着这情景,忙着寻找父亲母亲还有兄长的身影,一处处找着,就是不见他们。
终于,在书房外,她见到了,父亲的衣衫被划破了好多处,鲜血染透了衣衫,一旁的母亲被一剑刺穿了心口,又像是撑着身子向父亲这边爬来,两人的手紧紧握着。
秦窈看着,瞬间瘫倒在了地上,爬着过去,摇着父亲和母亲,像是觉着用力摇,他们就会醒来。
“为什么,为什么,到底是谁害了你们。”
秦窈痛哭着,有些喘不上来气,心尖痛的厉害,猛的吐了口血。
府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秦窈不知是何人害了秦家。
……
窗外的雷声连着打了好几个,秦窈被雷声惊醒坐了起来,看清屋中的陈设才回过神来。
满头是汗珠,秦窈喘着气,方才的梦太过真实了,醒来后,秦窈都还有些余悸。
梦中父亲还有母亲那血淋淋的样子,看着害怕极了,许久未做噩梦了,今夜怎的会如此,秦窈有些心慌起来。
借着自己睡前留的那只蜡烛的烛光,到了茶案,倒了杯凉茶喝着,醒了醒神。
听着窗外的雨声,秦窈此时睡意全无,便在茶案边点了烛火,拿出了前日里拿到的家书那个盒子,又打开看了起来。
秦窈只是想着,看着这些东西,她的心才能稍微冷静下来。她不知秦家如今真正的情况,真想回一趟秦家看看,怕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