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彻底碎裂的瞬间,地宫深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赵大勇挣扎着爬向洞口,手指刚触及潮湿的泥土,整片大地突然塌陷。他坠入深渊时看到骇人景象——地下暗河倒灌,浑浊的水流中浮沉着无数苍白手臂。那不是普通的河水,而是泛着尸油的**黄泉水**!
\"咯咯咯...\"女婴的笑声从背后传来。赵大勇转头,看见她漂浮在血雾中,四条手臂舒展如蜘蛛,两张面孔同时开口:\"爸爸看,它们在找替身呢。\"
河水突然炸开,一具具膨胀的浮尸直立而起。它们穿着不同年代的寿衣,腐烂的指缝里都夹着黄符。最前排的尸体突然撕开自己的肚皮,掏出黑紫色的内脏往嘴里塞——那是**在吃自己的往生债**!
暗河对岸亮起幽绿火光。
七个穿日军制服的骷髅骑马而来,马匹却是纸扎的,奔跑时发出\"沙沙\"的摩擦声。为首的军官举起军刀,刀尖上挑着盏人皮灯笼——灯笼上赫然是周翠花痛苦扭曲的脸!
\"联队...集合...\"骷髅军官的下颌骨开合,腹腔里传出扩音器般的回声。军刀挥落瞬间,浮尸们突然整齐列队,腐烂的皮肉簌簌脱落,露出里面黄鼠狼的骨架。
女婴兴奋地拍打四条手臂:\"来了来了!要演《百鬼夜行》了!\"她突然拽过赵大勇,尖锐的指甲划开他的后背——**竟是要活剥人皮做战鼓**!
林晓雯在卫生院产房突然坐起。
她的腹部已经完全空洞,皮肤像破麻袋般耷拉着。窗外血月当空,月光照到病床时,那些散落的黄鼠狼幼崽尸体突然开始蠕动。它们相互吞噬融合,最后变成个满身缝合线的巨人观尸体——**穿着日本孕妇的碎花和服**。
\"妈妈...\"尸体肚皮上的缝合线一根根崩开,露出里面蜷缩的胎儿。那东西睁开没有眼皮的眼睛,瞳孔里映出正在崩塌的老坟岗:\"爸爸...有危险...\"
整座卫生院突然倾斜,墙壁渗出腥臭的血水。护士台的电话自动响起,听筒里传出昭和年代的日军军歌。林晓雯的骨架开始变异,嵴椎刺破皮肤生长——**正在化作招魂幡**!
老萨满在祖祠摔碎最后的神鼓。
鼓皮破裂时飞出的不是糠麸,而是黑压压的虱子群。这些虱子落地就长,转眼变成巴掌大的黑甲虫,疯狂啃食祠堂的木梁。当虫群散去时,露出梁上暗藏的**七口悬棺**——每口棺材都用红绳缠着黄符,符纸背面盖着关东军印章。
\"造孽啊...\"老萨满的胡子突然自行脱落,原来那些须根早已变成黄鼠狼的尾巴。他颤抖着点燃请神香,烟雾却凝成戴防毒面具的人形:\"报告...258号实验体...苏醒...\"
七口悬棺同时炸裂,腐烂的经卷如雪片纷飞。每片经卷上都用血写着\"镇\"字,却在落地时化作**带刺的黑色长虫**,朝着老萨满七窍钻去!
赵大勇的皮肤已被剥到腰部。
女婴用他的皮蒙成鼓面,正欢快地敲打。诡异的是,每敲一下就有浮尸应声炸裂,飞出的骨片自动拼成日本文字。当拼出\"玉砕\"二字时,黄泉水突然沸腾,冒出个青铜鼎——鼎里煮着密密麻麻的**婴儿头骨**!
\"爸爸别怕...\"女婴的两张脸同时贴过来,\"很快你就能和妈妈团聚了...\"她的四条手臂突然插入赵大勇嵴柱,竟是要抽他的**龙骨**做鼓槌!
千钧一发之际,铜镜碎片突然从赵大勇伤口里刺出。镜中的民国新娘浑身缠满红线,每根线上都穿着铜钱。她厉啸着扑向女婴,却被军刀贯穿胸口——持刀的竟是周翠花的怨灵!
\"勇哥...\"周翠花的左半张脸在哭,右半张脸却露出日本军官的狞笑,\"和我...永远...\"
血月突然裂开缝隙。
巨大的眼球从裂缝中浮现,童孔里映出1943年的胡家坟——七个日本军官正在用刺刀剖开孕妇肚子,往子宫里塞入黄鼠狼胚胎。最年长的军官举起照相机,闪光灯亮起的刹那,所有孕妇突然**同时变成民国新娘的脸**!
女婴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四条手臂疯狂撕扯自己的两张脸:\"不是我!不是我干的!\"她的皮肤开始融化,露出里面**纠缠的两具婴尸**——一具穿着红肚兜,一具裹着白襁褓。
黄泉水突然暴涨,水底浮起无数铁笼。每个笼子里都关着穿红嫁衣的女人,她们手腕上的金镯子正化作脓血。当这些血水汇入暗河,整条河道突然亮起血色符咒——**是横跨八十年的镇魂大阵**!
赵大勇的嵴骨终于被抽出。
女婴欢笑着将白骨插入人皮鼓,敲出沉闷的\"咚咚\"声。随着鼓点,那些浮尸开始跳诡异的舞步——它们撕下自己的皮肤往鼎里扔,煮出阵阵肉香。
\"要成了!要成了!\"红袄老太太不知从哪冒出来,她怀里抱着林晓雯所化的招魂幡,幡面上粘满眼球。当她把幡插入鼎中时,沸腾的血水突然凝成**穿军装的人形**。
赵大勇在剧痛中看见,自己的血正流向青铜鼎。每流一寸,鼎里就多一声日语计数:\"一、二、三...\"当数到\"七\"时,鼎中伸出青白的手——**那手掌心长着周翠花的嘴**!
\"勇哥...\"手心之嘴吐出带刺的舌头,\"来当...第七个...\"
千钧一发之际,崩塌的地宫顶部透进月光。
那根本不是月亮,而是**铜镜最后的碎片**!镜光照射下,女婴突然惨叫——她体内的两具婴尸正在互相吞噬。红肚兜的咬住白襁褓的喉咙,白襁褓的爪子插进红肚兜的胸膛。
\"姐姐...为什么...\"白襁褓的日语突然变成东北方言,\"俺不想...当鬼子...\"
民国新娘的残魂趁机扑上,用红线缠住军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红线竟是**她当年被活剖时流出的脐带**!刀身剧烈震动,七个日本军官的幽灵被强行扯出,每个都缺了右手——正是当年在井边结契的姿势!
女婴突然停止撕咬,四只手同时指向赵大勇:\"爸爸...血...\"
他的血已流成八卦阵图,而阵眼正是那口煮着头骨的青铜鼎。当最后一滴血落入鼎中,整个地宫突然安静——所有鬼怪都保持前一秒的动作,如同被按了暂停键。
赵大勇在卫生院病床上惊醒。
窗外阳光明媚,护士正在给邻床换药。他颤抖着摸向自己的后背——皮肤完好,没有剥落的痕迹。
\"你昏迷三天了。\"医生翻着病历本,\"泥石流冲垮老坟岗时...\"
\"林晓雯呢?\"赵大勇突然打断,\"还有...那个女婴?\"
医生与护士交换眼神:\"什么女婴?泥石流里就挖出你一个活人。\"
出院时,赵大勇在门口看见个穿红袄的老太太。她怀里抱着个襁褓,哼着诡异的摇篮曲。当风吹开襁褓一角时,他看见——**里面裹着面破碎的铜镜**。
镜中闪过最后画面:民国新娘站在胡家坟前,怀里抱着穿红肚兜的女婴。而她们身后,七个无头军官正机械地重复着剖腹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