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珩非嗯了一声:“什么事。”
“你先松开我。”
池珩非就松开环着她腰的手臂。
阮莘去拿自己的手机,翻到那几张照片,到池珩非面前来,给他看。
池珩非只瞥了一眼她手机屏幕,目光又转回她脸上。
“什么意思?”
阮莘有些心虚地看着他:“你到我家店里来那天,我妈一个老同学也在。她女儿还没结婚,想让我帮忙介绍你们两个认识一下。”
池珩非沉默了一会,直到阮莘的手机息屏了,他才缓缓开口。
“所以你昨天撤回的消息,是这个意思。”
阮莘抿了下嘴,没说话。
“你想把我推给别人?”池珩非轻笑了一下,“我说错了,应该是迫不及待想要把我推给别人。”
阮莘光是看着池珩非这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就觉得完了,但还是硬着头皮狡辩道:“我没有。”
池珩非又等了她一会,见没下文了,才说:“就这样?”
阮莘知道,他不太高兴了,只得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着难以出口的话:“我没有想把你推给别人。”
话说的相当艰难又违心,阮莘险些咬到舌头。
只怪他这副皮相太有迷惑性了,阮莘实在没法和人解释,为了交差,才只好咬着牙来试探一下。
池珩非却绷着脸,显然还不满意。
阮莘知道这次可能说错话了,但再怎么样说过的话也无法收回,她没办法,只能轻轻扶着他的肩膀,踮起脚,亲了亲他的嘴角,想要像之前一样糊弄过去。
结果她刚想松开池珩非,就被池珩非扣住后脑,无处可避地,接了一个实打实的吻。
阮莘不敢反抗,闭上眼睛,默默忍受。
光是接吻还不够,池珩非又要去脱她衣服。
他的手按住她的腰,刚要动作,她就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猛地颤抖了一下。
阮莘堪堪别开脸,按住池珩非的手,急忙昧心地说:“池珩非,我错了,我只想你有我一个,我们两个人好好的。”
池珩非停下手,看着怀里面色泛红,神情紧张,胸口不断起伏的她。
他笑了一下:“这不是挺知道怎么哄我的么?”
阮莘不敢说话。
池珩非的笑不代表什么,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
池珩非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一软,伸手轻轻拧了下她的脸:“谎话连篇。”
然后松开她,往浴室走去了。
“我去洗澡。”
阮莘站在原地,转过身,有些讶异地看向池珩非的背影。
直到缓过神,她却因为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真的蒙混过去,仍旧不敢彻底松下那一口气。
池珩非还在洗澡,阮莘不敢一声也不吭就离开,坐回客厅的沙发上等着他。
等池珩非穿着浴袍从浴室出来,看见还在他家的阮莘,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尾。
“还没走?”
阮莘愣了一下,连忙起身:“我现在就走。”
刚走到门口,她还是有些不放心似的回头,犹豫道:“池珩非,你生气了吗?”
池珩非性格如此变化不定,如果阮莘没得到确切的答案,怕是今晚都睡不好了。
池珩非勾了下唇角:“我为什么要生气?”
阮莘说:“真的吗?”
这次池珩非没立即回答,他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阮莘的眼睛,抱着肩膀倚在门边,缓缓说。
“有一点。”
得到这个回答,阮莘才觉得自己一直悬浮着的心好像终于落地了似的。
她问:“那你想要我怎么办?”
池珩非露出一种你明知故问的表情:“你不是要回家?”
“那明天吧,明天我提前告诉我妈,我不回去了,留在这陪你,行不行?”
池珩非闻言轻笑了一下:“阮莘,能从你嘴里听出这种话,真不容易。”
阮莘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脸有点烧,心里想,不这么说你又不知道要怎么为难我。
池珩非看着阮莘的脸,手指微微动了一下,说:“下次吧。”
“什么?”
“下次吧。我明天要回去一趟,等回来再说。”
阮莘简直不太相信池珩非会这么轻易放过她,顿了顿:“好。”
直到都走出池珩非的家了,阮莘还觉得有些迷幻。
她说出那样的话,明明惹了池珩非不开心,却居然还能这样从他手里全身而退。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再多想,就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阮母先是问她有没有下班,然后旁敲侧击地问她池珩非的想法。
阮莘如实对着电话那边的阮母说:“妈,照片我给池珩非看了,他没什么想法。”
还因为这事有点生气。
阮莘甚至后知后觉在心里想,如果孙阿姨让别人帮忙牵线,会不会还是有点机会的?
但让她去找池珩非说,就有点火上浇油的意思了。
阮母在电话那边连忙说:“没事没事,莘莘,咱们替她转达了就行,小池他哥怎么想也不是咱们能干预的,就这样吧。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马上回来了,妈,不用给我留饭,我在外面和同事吃过了。”阮莘顿了顿,“孙阿姨那边,我和她打电话说,你不用管了。”
“好,注意安全啊。”
“嗯。”
阮莘挂断电话后,又给孙阿姨打去一个电话,简单说明了情况。
她没听对方抱怨,以有工作为借口,一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件令阮莘备受折磨的事总算是告一段落。
她收起手机,站在马路边,打车回家。
自那之后,池珩非一连走了好多天。
阮莘也知道,池氏那么大一个集团,池珩非作为真正管事的人,不可能离开太久。
她本来以为自己又能消停一阵,谁知道这次池珩非回去,几乎每天都要和她打电话。
问她工作如何,吃了什么,看了什么。
池珩非问什么,阮莘就答什么。
本来阮莘自然而然地以为,每天的这通电话,与和上级汇报工作的性质相同。
但当同事笑眯眯地问她,是不是在和小男朋友打电话时,阮莘才隐隐觉得有点不对。
池珩非如果想要监视她,方法多的是,完全不必这样浪费自己的时间。
可她翻来覆去地想,就是想不出是哪里出了不对。
甚至这种莫名的诡异成为了压在她心头的一种若隐若现的恐慌,对未知的恐惧令她时而觉得难以呼吸。
阮莘时常怨恨,恨池珩非总是如同喜好玩弄猎物的猫科动物一般,恶劣地吊着她一条命,欣赏着她被折磨的苟延残喘的模样。
无数次从梦魇中惊醒时,阮莘都会止不住地地恨,恨池珩非为什么不给她个痛快。
她默默地忍受着这种煎熬,甚至没法和任何人倾诉。
阮莘因重新在夜晚里席卷而来的噩梦变得情绪不太稳定,又因为休息不好,身体有些浮肿,脸也变得憔悴了些。
某天正好遇上节假日,家里饭店比较忙,阮莘下班后就直接开车回到了饭店。
她正准备回后厨帮忙时,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一股平日里根本没注意过的浓重的油烟味忽地扑面而来,阮莘一阵眩晕,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喉咙抑制不住地涌动着呕吐的冲动。
阮莘立刻捂住嘴,冲向卫生间,弯腰一阵阵剧烈地干呕了起来。
等好不容易止住了想要呕吐的感觉,阮莘用冷水洗掉了洗满脸的泪和汗,再抬起头时,在镜子里看见了双眼通红的自己。
阮莘突然想起,她上次的例假一直没来,已经推迟了近一个月了。
她脑海中的一根弦倏地绷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