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狮生日宴后,我在他房间度过初夜。
>次日清晨困得睁不开眼,却被他捏着鼻子逼问:“昨晚谁缠着我说‘最后一次’?”
>赤狱裁罪在墙角震动抗议主人被欺负时,卡米尔突然敲门:“大哥,帕洛斯说您十点有——”
>话音戛然而止,少年目光扫过满地玫瑰花瓣和锁骨咬痕,默默把药膏放在门口。
>“大嫂,这是大哥今早吩咐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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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生的阳光,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力道,硬生生劈开舷窗厚重的墨蓝色天鹅绒窗帘,刺入雷狮海盗船船长室这片尚在沉睡的领地。它像一柄流淌着熔金的长剑,精准地刺在祁奥阳紧闭的眼睑上,在她沉沉的黑暗梦境里猛地撕开一道灼亮的口子。
“唔……”一声模糊的咕哝从她喉咙深处滚出来,带着浓重的倦意和被打扰的不悦。她几乎是本能地,像只被惊扰的猫儿般猛地缩起身体,试图将整个人更深地埋进身后那片坚实而温暖的堡垒里——雷狮的怀抱。她的背脊紧贴着他赤裸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沉稳有力的心跳透过皮肤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却又在提醒她,昨夜那令人晕眩的浪潮是如何一次次冲刷掉她所有的清醒。
属于雷狮的气息,强势而独特,如同被雷霆淬炼过的海风,裹挟着阳光晒透帆布的味道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男性侵略性,丝丝缕缕,无孔不入地将她包裹。这气息让她的意识在困倦的泥沼里沉得更深,只想永远溺毙在这片暖洋洋的、带着他体温的港湾里。
然而,那束固执的阳光似乎认定了她。它毫不留情地移动着,固执地追着她躲藏的脸庞,热度透过薄薄的眼皮,灼得她眉头紧紧蹙起。就在她烦躁地想用被子彻底蒙住头时,一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捏住了她小巧挺翘的鼻尖。
空气被瞬间截断。
“唔——!”祁奥阳猛地睁开眼,浓密如蝶翼的黑色睫毛剧烈地颤抖着,露出底下因惊愕和缺氧而微微睁大的、纯粹的黑色眼眸。视线还有些朦胧,最先撞入眼帘的是雷狮那张放大的、带着戏谑笑意的脸。他侧躺着,单手支着头,几缕深紫色的碎发不羁地垂落额前,那双标志性的紫色眼眸在晨光里亮得惊人,像淬了电的紫水晶,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里面翻滚着促狭和一种吃饱喝足后的慵懒餍足。
“醒了?”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时特有的沙哑,低沉得像大提琴最低沉的弦音,震得她耳膜发痒,心尖也跟着微微一颤。捏着她鼻尖的手指恶劣地又晃了晃,“小懒猫,太阳晒屁股了。昨晚是谁缠着我说‘最后一次’,嗯?结果天都快亮了才肯放过我?”
一股滚烫的热意“腾”地一下从祁奥阳的脚底板直冲头顶,瞬间将她整个人都烧透了。昨夜那些破碎而炽热的画面——他滚烫的指尖,强势的亲吻,低沉暗哑的诱哄,还有自己丢盔卸甲、完全不像话的回应——如同失控的潮水般凶猛地倒灌进脑海。那些羞人的片段让她恨不得立刻挖个地洞钻进去。
“你……你胡说!”她猛地抬手,想拍掉他作恶的手,声音却因为刚睡醒和羞窘而软绵绵的,毫无威慑力,反倒像撒娇。“明明是你……你……”她“你”了半天,后面的话却羞于启齿,憋得脸颊更红了,像熟透的石榴籽。
雷狮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的震动清晰地传递到她紧贴的背脊上。他松开了她的鼻子,指尖却顺势滑下,带着灼人的温度,轻轻拂过她微微红肿、泛着诱人水泽的唇瓣。那眼神里的侵略性瞬间变得浓稠而直接,像锁定猎物的猛兽。
祁奥阳的心跳骤然失序。她太熟悉这种眼神了,昨夜无数次将她拖入欲海深渊的,就是这样的目光。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猛地向后一缩,想拉开距离,却忘了自己本就紧贴着他,这一缩,反而更深地嵌进了他的怀里。
“雷狮!坏猫!不给亲!”她像只炸毛的小兽,伸出手抵住他俯身压过来的胸膛,触手是坚实滚烫的肌肉和昨夜留下的、几道她自己情难自禁时抓出的浅淡红痕。这画面让她指尖一颤,更觉羞耻。
“坏猫?”雷狮挑眉,故意重复了一遍,尾音危险地上扬。他轻而易举地拨开她没什么力气的手臂,灼热的气息不容拒绝地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和颈侧,“昨晚是谁抱着我的脖子,说‘狮狮最好’?”
那声低哑的“狮狮”钻进耳朵,祁奥阳浑身一酥,防线摇摇欲坠。可就在他的唇即将捕获她的前一秒,她脑中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警报器尖锐地鸣响起来——不行!再这样下去,今天真的不用下床了!
“唔…雷狮!”她猛地偏开头,躲过他的吻,用尽力气推搡着他,声音拔高了些,试图用气势掩盖心虚,“快点起床!吃早饭啦!我……我饿了!”她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理直气壮,可惜眼底未散的水光和绯红的脸颊毫无说服力。
雷狮的动作顿住了。他撑在她上方,紫眸深深地凝视着她,里面翻涌着未餍足的欲望和一丝被打断的烦躁。但看到她眼底那点强撑的坚持和微不可察的疲惫,那点烦躁终究还是被某种更柔软的东西压了下去。他几不可闻地轻哼了一声,带着点不满,却还是依言撑起了身体。
“啧,麻烦。”他低声嘟囔了一句,但语气里却没什么真正的恼意。结实的手臂一撑,线条流畅的背部肌肉在晨光中绷紧,牵扯出充满力量感的轮廓。他翻身下了床,赤裸的脚掌踩在冰凉的金属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祁奥阳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瞬间软了下来。她眨眨眼,看着雷狮走向房间另一端的洗漱间,高大挺拔的背影沐浴在阳光里,每一寸线条都张扬着野性与力量。一种混合着甜蜜和慵懒的暖意悄悄在心底蔓延开。她也该起来了。
她动了动,试图撑起酸软的身体。手臂刚用力,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被重型机甲碾压过的酸痛感就从腰肢以下猛地爆发开来,瞬间席卷了四肢百骸。
“嘶……”她倒抽一口冷气,身体瞬间僵住,撑到一半的手臂脱力地软了下去,整个人又重重地跌回柔软的被褥里。那酸痛感尖锐而深刻,尤其是腰腿连接处,稍微一动就像有无数细小的针在扎。
昨夜那些被他掌控着、被迫承受着惊人力道的画面再次不受控制地闪现。祁奥阳又羞又恼,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她猛地抓起旁边一个蓬松柔软的羽毛枕头,用尽此刻能调动的所有力气,狠狠地朝着雷狮的方向砸了过去!
“…等等!雷狮!”她咬着牙,声音因为羞愤和身体的异样而微微发颤,“坏蛋!都怪你!我……我好像下不了床了!你给我等着!!”
枕头带着风声,“啪”地一声,精准地砸在了刚走到洗漱间门口、正抬手准备拧门把的雷狮的后脑勺上。柔软的羽毛四散开来,有几片甚至粘在了他深紫色的、略显凌乱的发丝间。
雷狮的动作顿住了。他缓缓地转过身,紫眸微眯,目光落在床上那个因为用力过猛(或者说身体过于不适)而微微气喘、脸颊绯红、眼中燃着羞恼火焰的女孩身上。他抬手,慢条斯理地将粘在头发上的羽毛拂掉,动作优雅得像在清理一件艺术品上的尘埃。
“哦?”他拖长了语调,唇角勾起一抹极其恶劣、极其欠揍的弧度,眼神里充满了戏谑和一种“你能奈我何”的挑衅,“下不了床?”他迈开长腿,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朝床边踱回来,每一步都带着无形的压迫感。“那正好。”他俯身,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重新困在身下的阴影里,灼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鼻尖,“省得你乱跑。我们……继续?”
祁奥阳被他逼人的气势和那赤裸裸的暗示吓得往后缩,可身体深处那磨人的酸痛又让她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越靠越近,那张英俊得犯规的脸上,坏笑越来越明显。她气急,正要不顾一切地召唤出她的元力武器跟他拼了——哪怕是白玉铃铛也好,砸他个头破血流!
就在这时——
“叩、叩叩。”
敲门声突兀地响起,清晰而富有节奏,带着一种刻板的冷静,瞬间打破了室内一触即发的旖旎和紧张。
雷狮的动作骤然停住,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被打扰的不悦。祁奥阳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松了口气,心脏还在因为刚才的惊吓和羞恼而怦怦狂跳。
门没有开,外面传来一个少年清冽平静的声音,不高,却足以穿透厚重的舱门:“大哥,帕洛斯让我提醒您,十点钟和星际黑市中间人的会面……”声音说到这里,戛然而止。门外的人似乎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确认什么。
祁奥阳的心猛地提了起来!糟了!是卡米尔!雷狮那个最敏锐、最一丝不苟的弟弟!她瞬间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想去抓被子把自己裹严实,可身体酸痛得厉害,动作笨拙又迟缓。更要命的是,她眼角余光扫过地面——
昨晚雷狮随手扔下的、那朵她带来的深红色玫瑰,早已在混乱中被碾碎,猩红的花瓣如同点点血迹,凌乱地洒落在深灰色的金属地板上,一路延伸到床边。而她身上,丝薄的睡袍领口在刚才的拉扯中微微敞开了一线,露出了一小片精致的锁骨。在那白皙的肌肤上,一枚清晰而暧昧的暗红色咬痕赫然在目,像是一个无声却张扬的宣告。
祁奥阳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又瞬间爆红,羞耻感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她手忙脚乱地揪紧领口,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
舱门外,那短暂的沉默仿佛被拉长成了一个世纪。祁奥阳甚至能想象出门外那个总是围着红围巾、帽檐压得低低的少年,此刻正微微垂着头,那双与雷狮有几分相似、却永远沉静如冰湖的蓝色眼眸,正透过门缝下方的空隙,冷静地、一丝不苟地审视着门内地毯上那些无法忽视的、昭示着昨夜疯狂的玫瑰残骸。
时间凝固了几秒。
然后,门外再次响起卡米尔的声音,依旧是那种毫无波澜的平静,仿佛刚才的停顿从未发生:“……会面地点在第七星轨中转站‘夜枭’酒吧。资料已传输到您的终端。”
话音落下,又是一阵极短的沉默。祁奥阳紧张得连呼吸都屏住了,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
接着,她听到门外传来极其轻微的“咔哒”一声,像是什么小物件被轻轻放在了金属地板上的声音。
“另外,”卡米尔的声音再次传来,清晰得不带任何情绪起伏,却像一道无声的惊雷,精准地劈在祁奥阳的头顶,“大嫂,这是大哥今早吩咐准备的药膏,我放在门口了。”
大……大嫂?!
祁奥阳的脑子“嗡”的一声,彻底空白了。她整个人僵在床上,像一尊被瞬间石化的雕像,眼睛瞪得溜圆,嘴巴无意识地微微张开,所有羞恼、气急败坏的情绪都被这石破天惊的两个字炸得灰飞烟灭,只剩下纯粹的、极致的、让她灵魂出窍的震惊和羞赧。
雷狮……吩咐的?药膏?卡米尔叫她……大嫂?!
门外的脚步声响起,平稳而规律,是卡米尔特有的、带着军人般精确节奏的步伐,正不疾不徐地远离。
舱室内陷入一片死寂。
祁奥阳僵硬地、一点点地转动脖子,看向依旧撑在她上方的雷狮。阳光勾勒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他脸上那恶劣的坏笑不知何时已经收敛,只是嘴角依旧微微上翘着,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理所当然的得意。他紫色的眼眸微微垂着,正看着她,里面清晰地映出她此刻傻掉的模样,那眼神仿佛在说:“看,我弟弟都认了,你还能跑到哪里去?”
“雷……狮……”祁奥阳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地从喉咙里挤出来,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他叫我……什么?”
雷狮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膛愉悦地震动着。他伸出手指,带着薄茧的指腹恶劣地蹭过她滚烫的脸颊,又轻轻点了点她锁骨上那个显眼的咬痕,语气慵懒又霸道,带着不容置喙的宣告意味:
“怎么?有问题?”他俯下身,灼热的呼吸再次逼近,紫眸里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这一次,那光芒深处,是毫不掩饰的、浓烈到几乎要将她吞噬的爱意和占有欲,“他说的不对吗?我的……海盗团大嫂?”
那声低沉而充满磁性的“我的”,带着绝对的占有和炽热的情意,像一道滚烫的烙印,狠狠地烫在了祁奥阳的心尖上。汹涌的甜蜜、羞赧、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归属感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震惊和抵抗。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带着得意和深情的俊脸,昨夜所有的缠绵缱绻、他偶尔流露的温柔、此刻卡米尔那一声石破天惊的称呼、还有身体深处清晰的酸痛……所有的感官和情绪在这一刻交织、爆炸。
她放弃了徒劳的遮挡,揪紧领口的手无力地松开。白皙的脸上红晕如同燎原之火,一路蔓延到耳根和脖颈。她迎着他灼灼的目光,羞恼地瞪着他,可那双纯粹的黑色眼瞳里,水光潋滟,再也藏不住那份汹涌而出的、属于晨曦的甜蜜和悸动。
墙角阴影里,那柄名为“赤狱裁罪”的黑红长剑,剑柄上镶嵌的暗红色晶石似乎感应到了主人剧烈起伏的心绪,极其微弱地嗡鸣了一下,剑身周围缭绕的灼热气息微微升腾,旋即又沉寂下去,仿佛只是晨光中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而窗台上,沐浴在灿烂朝阳里的白玉铃铛——“圣光织愈”,则显得格外温润宁静。细碎的光点在它纯净的表面上跳跃,折射出柔和的七彩光晕,无声地映照着舱室内这一方被阳光、爱意和淡淡的羞窘填满的天地。几缕极细、几乎透明的乳白色光丝,如同拥有生命般,从铃铛内部悄然逸散出来,带着温暖的治愈气息,温柔地、无声无息地缠绕上祁奥阳藏在被下的、酸软的手腕和脚踝,带来一丝丝舒缓的清凉,悄悄抚慰着昨夜留下的、甜蜜的“伤痕”。
雷狮将她所有细微的反应尽收眼底,那羞红的脸颊,水光潋滟却瞪着他的眼眸,还有那瞬间放弃抵抗的柔软姿态。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紫眸中的得意更深,却也沉淀下更浓稠的、几乎化为实质的温柔。他没再说什么,只是低下头,这一次,他的吻不再是充满侵略性的掠夺,而是带着安抚和珍视的意味,轻轻地、无比珍重地落在了她光洁的额头上。
那吻像一片羽毛,带着他独特的、如同被阳光晒透的海风般的气息,落在肌肤上,却一路熨帖到了心底最深处。祁奥阳的身体微微一颤,紧绷的神经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瞬间融化,酸软的四肢百骸似乎也因为这珍视的触碰而舒缓了几分。她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微微颤动着,像受惊的蝶翼终于找到了栖息的港湾。
一吻落下,雷狮并未留恋。他直起身,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他特有的那种不容置疑的果断。他走到门边,弯腰拾起了那个被卡米尔放在地上的小金属盒。盒子冰冷,表面没有任何标识,只在角落有一个小小的、属于雷狮海盗团的闪电徽记。
他拿着盒子走回床边,随手丢在祁奥阳手边的枕头上,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喏。”他言简意赅,仿佛只是递过来一件寻常物品。但祁奥阳的目光落在那冰冷的金属盒上,脸颊又不争气地开始升温。药膏……卡米尔送来的药膏……雷狮“今早吩咐准备”的……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在她还沉浸在疲惫的深眠中时,这个看起来霸道又恶劣的家伙,就已经在考虑她醒来后的不适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混合着强烈的羞赧,再次冲刷过她的心脏。她飞快地瞥了雷狮一眼,又迅速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身下的床单,把那昂贵的丝缎布料揉得一团糟。
雷狮看着她这副鸵鸟样,嘴角又勾起了那抹熟悉的、带着点坏心眼的弧度。他没再逗她,转身走向房间角落的立柜,拉开柜门,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他高大的背影挡住了部分阳光,宽阔的肩背线条在光线下如同刀削斧凿。
祁奥阳趁着他转身的空隙,飞快地伸出手,像做贼一样把那冰凉的金属盒子抓进了手心,又迅速塞进了柔软的枕头底下。做完这一切,她才感觉稍微自在了那么一点点,目光却忍不住追随着雷狮的身影。
只见他从立柜里拿出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是他惯常穿的那种风格,深色,利落,带着些许金属装饰。然后,他走向了房间另一侧,那里靠墙放着一个看起来颇有年代感的深褐色木质衣柜。那是这个充满金属冰冷质感的船长室里,唯一一件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带着温润气息的家具。
雷狮拉开衣柜门。瞬间,一股淡淡的、清冽而悠长的玫瑰冷香混合着衣物柔顺剂的干净气息,温柔地弥漫开来,瞬间冲淡了舱室内原本属于他的那种强势的雷霆海风气息。衣柜里挂着的,是祁奥阳的衣服。柔软的米白色针织开衫,点缀着小碎花的连衣裙,舒适的棉质家居服……风格与他那边深色系的衣物截然不同,却并排挂在一起,像两个世界的奇妙融合。
他动作自然地取出一件她的浅蓝色睡袍和一套柔软的棉质内衣,转身走了回来。
“穿上。”他把衣服放在她身边,语气是命令式的,却少了平日的冷硬,反而像是一种理所当然的照顾。
祁奥阳看着那叠得整整齐齐的、属于她的衣物,再看看雷狮那张依旧没什么特别表情、却做着最体贴事情的俊脸,心底那点羞赧忽然就被一种巨大的、胀满心房的甜蜜取代了。她抿了抿唇,小声嘟囔了一句:“……算你还有点良心。”
雷狮没理会她的小声抗议,他径直走向角落的洗漱间,关上了门。很快,里面传来了哗哗的水流声。
舱室内只剩下祁奥阳一个人。阳光更加明亮,空气中的尘埃在光柱里飞舞。她小心翼翼地动了动身体,试图坐起来。腰腿间的酸痛感依旧顽固,但似乎比刚才好了一些。她咬着牙,一点一点地挪动,过程缓慢而艰难,每一次用力都牵扯着隐秘的痛处,让她忍不住吸着冷气。额角甚至渗出了一层薄汗。
好不容易半坐起身,靠在床头,她已是气喘吁吁。目光扫过地上那些刺眼的玫瑰花瓣,她脸颊又是一热,连忙移开视线。指尖无意识地抚过锁骨上那个清晰的咬痕,昨夜某些激烈的片段再次闪现,让她心跳加速。她甩甩头,试图把这些画面驱散。
就在这时,墙角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蜂鸣般的“嗡”声。
祁奥阳循声望去。是她的“赤狱裁罪”。那柄通体暗沉、唯有剑脊流动着岩浆般暗红纹路的长剑,此刻正斜倚在墙角阴影里。剑柄末端那颗鸽血红的晶石,正闪烁着极其微弱、却异常急促的红光,如同心脏在不安地搏动。缠绕剑身的灼热气息也变得紊乱,丝丝缕缕地蒸腾着,让周围一小片空气都微微扭曲。
“赤狱?”祁奥阳有些惊讶,轻声唤道。这把剑与她心意相通,是她强攻系元力的具现化,性格也带着她骨子里隐藏的、被雷狮激发出的那份桀骜与烈性。此刻它莫名的躁动,显然是因为感应到了她身体的不适和残留的羞恼情绪,在替她“表达”不满。
她心念微动,尝试安抚。赤狱裁罪剑身的嗡鸣渐渐低了下去,红光也趋于稳定,但那缭绕的灼热气息并未完全平息,像一头被勉强安抚住、却依旧警惕着主人的不爽的猛兽。
祁奥阳无奈地弯了弯嘴角。这家伙,脾气比她还大。
她转过头,看向窗台。白玉铃铛“圣光织愈”依旧沐浴在晨光里,安静得像个最乖巧的孩子。温润的光晕柔和地笼罩着它,几缕乳白色的治愈光丝如同拥有灵性的小触手,正轻柔地从铃铛内部延伸出来,极其缓慢地、执着地缠绕在她暴露在被子外的手腕上,带来丝丝缕缕清凉舒适的抚慰感,耐心地梳理着她酸痛的筋骨。它总是这样,无声而温柔地履行着治愈的职责。
祁奥阳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那温润的白玉铃身。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和一种令人心安的平静力量。铃铛在她触碰下,仿佛发出了一声只有她能感知到的、极其轻微的嗡鸣,如同温柔的回应。
“还是你最乖。”她低声说,带着点对赤狱裁罪的抱怨,和对圣光织愈的依赖。
又休息了好一会儿,感觉身体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祁奥阳才深吸一口气,掀开被子,忍着不适,慢慢地挪到床边。双脚踩在冰凉的金属地板上,那刺骨的凉意让她哆嗦了一下,但也让她更清醒了几分。她扶着床头柜,小心翼翼地站起身。
每走一步,都牵扯着隐秘的酸痛,让她蹙紧眉头。她挪到那个属于她的衣柜前,打开门。淡淡的玫瑰冷香再次将她包围,带着家的安心感。她拿出干净的衣物,动作缓慢地换上。柔软的棉质布料摩擦过肌肤,带来舒适的触感。
洗漱间的水声停了。祁奥阳刚费力地扣好最后一颗纽扣,门就被拉开。雷狮走了出来。他已经换好了衣服——一件深紫色的、质地挺括的衬衫,领口随意地敞开着,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和小片结实的胸膛,袖口挽到手肘,露出肌肉紧实的小臂。下身是黑色的修身长裤,衬得双腿越发笔直修长。深紫色的发丝还有些湿润,被他随意地捋向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那双极具侵略性的紫眸。他整个人散发着刚沐浴后的清爽气息,混着淡淡的须后水味道,像一头打理好皮毛、准备巡视领地的年轻雄狮。
他瞥了一眼已经换好衣服、正扶着衣柜门、脸色还有些发白但明显清爽了许多的祁奥阳,眼神在她身上停顿了一秒,似乎在确认她的状态。然后,他径直走向舱门。
“走了。”他言简意赅,伸手拉开了厚重的金属舱门。
“啊?哦……”祁奥阳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扶着墙,忍着不适,慢慢地跟在他后面往外挪。
门外是海盗船内部冰冷、充满金属管线和铆钉的走廊。光线有些昏暗,空气里弥漫着机油、消毒水和一种属于太空舰船的独特气味。
雷狮高大的身影在前面走着,步伐并不快,甚至刻意放慢了些,像是在迁就她。但他没有回头,也没有伸手扶她,只是留给她一个挺拔而略显疏离的背影。这种在私密空间外的“冷漠”态度,反而让祁奥阳松了口气。她实在无法想象在卡米尔或者佩利他们面前,雷狮会做出什么亲昵的举动。
然而,就在她扶着冰冷的金属墙壁,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动着,暗自庆幸没人看见她的窘态时,前方走廊的拐角处,毫无预兆地探出了一个毛茸茸的、金灿灿的脑袋。
是佩利。
他那双总是充满野性光芒的琥珀色眼睛,在看到雷狮时瞬间亮了起来,咧开嘴露出标志性的、带着点傻气的爽朗笑容:“老大!帕洛斯让我来问问,那个黑市佬……”他的声音在看到雷狮身后,扶着墙、动作明显僵硬迟缓的祁奥阳时,猛地卡在了喉咙里。
佩利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上上下下、毫不掩饰地扫过祁奥阳。她苍白的脸色,微蹙的眉头,扶着墙、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艰难的样子……全都落在他眼里。他那张线条粗犷的脸上,表情瞬间变得极其古怪。先是惊讶地瞪圆了眼,接着是毫不掩饰的困惑,最后,一种恍然大悟的、混合着“老大真厉害”的纯粹崇拜和某种“原来如此”的促狭笑意,在他脸上绽放开来。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对着雷狮的方向,竖起了一个粗壮的大拇指,声音洪亮,带着毫不掩饰的赞叹和敬佩:“老大!牛逼啊!!”
这声石破天惊的“牛逼”,在空旷的金属走廊里嗡嗡回响,简直像一颗小型炸弹。
祁奥阳的脸“轰”地一下,瞬间红得滴血!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羞愤欲死,恨不得立刻用“圣光织愈”把自己变成隐形人!她猛地低下头,死死盯着自己穿着软底拖鞋的脚尖,恨不得把地板盯出个洞来。
走在前面、背对着她的雷狮,脚步似乎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并未回头,只是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是从鼻腔里哼出来的气音。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清晰无误的、被取悦的、理所当然的得意。然后,他继续迈步向前,仿佛佩利那惊天动地的赞叹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
“闭嘴,佩利。”雷狮的声音传来,依旧是惯常的命令式,听不出喜怒,却成功地让佩利那咧到耳根的笑容收敛了一点,只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崇拜的光芒更加闪亮了。
祁奥阳低着头,跟在雷狮身后,像个受气的小媳妇,每一步都走得无比煎熬。佩利那火辣辣的目光还黏在她背上,让她如芒在背。她只能在心里咬牙切齿地把这笔账又狠狠地记在了前面那个罪魁祸首的名下。
穿过几道舱门和略显嘈杂的通道,他们终于来到了海盗船的公共生活区。这里比走廊宽敞明亮许多,一侧是巨大的、可以俯瞰浩瀚星空的观景窗,另一侧则摆放着几张金属餐桌和椅子。空气里食物的香气浓郁起来。
帕洛斯正站在一个简易的金属料理台前,手里拿着一个平底锅,锅里煎着滋滋作响的合成肉排和几颗圆润的太阳蛋。他动作娴熟地翻动着锅铲,脸上挂着万年不变的、狐狸般狡黠又温和的微笑。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金色的眼眸在雷狮和后面跟着的祁奥阳身上飞快地扫了一圈。
他的目光比佩利要隐晦得多,像最精密的扫描仪,瞬间捕捉到了祁奥阳苍白的脸色、微跛的步伐、以及强装镇定却依旧掩饰不住的羞窘。帕洛斯的笑容加深了些许,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和精明的算计,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笑容更加“真诚”了几分。
“老大,早餐马上好。”帕洛斯的声音带着他特有的圆滑腔调,目光转向祁奥阳时,笑容更是温和得无懈可击,“祁小姐,睡得还好吗?这边请坐。”他非常体贴地拉开了一张离料理台稍远、光线也最柔和的椅子,椅子旁边甚至还放着一个松软的靠垫。
祁奥阳脸颊依旧发烫,低低地应了一声:“……谢谢。”她扶着椅背,小心翼翼地坐了下去。柔软的坐垫缓解了臀部的压力,让她忍不住轻轻舒了口气。她依旧不敢抬头去看帕洛斯那过于“体贴”的笑容,总觉得那笑容里藏着洞悉一切的了然。
雷狮在她对面的位置大马金刀地坐下,姿态随意而强势。帕洛斯很快将两份早餐端了过来。摆放在雷狮面前的,是堆得高高的、滋滋冒油的合成肉排,几颗溏心煎蛋,烤得焦脆的面包片,还有一大杯冒着气泡的能量饮料,散发着粗犷热量的气息。
而放在祁奥阳面前的餐盘,则截然不同。
洁白的骨瓷盘里,中心位置是用煎得金黄的太阳蛋精心摆成的一朵玫瑰形状,蛋白是花瓣,流心的蛋黄如同花蕊,散发着诱人的光泽。旁边是几片烤得恰到好处、抹着蜂蜜黄油、散发着甜蜜焦香的面包。最引人注目的,是盘子旁边一个精致的、散发着浓郁香气的白瓷小杯——里面是热腾腾的、深褐色的浓稠液体,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奶油,还撒着细碎的坚果碎。是热可可!
祁奥阳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落入了星辰。她最爱巧克力了!尤其是这种热乎乎、香浓丝滑的热可可!她几乎是惊喜地抬起头,看向帕洛斯。
帕洛斯对她回以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微微欠身:“一点小心意,希望祁小姐喜欢。”他的目光却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对面正拿起刀叉、准备开动的雷狮。
祁奥阳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雷狮。雷狮正垂着眼,动作利落地切割着他盘子里厚厚的肉排,仿佛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漠不关心。他切肉的动作带着一种干脆利落的力量感,刀叉与盘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甚至没往她这边看一眼。
但祁奥阳的心,却像被那杯热可可的暖意烫了一下。她太了解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了!帕洛斯怎么会知道她喜欢热可可?还特意准备了这种需要费点心思的太阳蛋玫瑰?答案只有一个!
一股暖流,比刚才在房间里感受到的更加汹涌,瞬间冲垮了所有的羞窘和身体的酸痛。她低下头,看着面前这盘充满心意的早餐,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露出一个甜蜜又有点傻气的笑容。她拿起小勺,舀起一点覆盖着奶油的热可可,小心翼翼地送入口中。
浓郁丝滑的巧克力瞬间在舌尖化开,带着温暖甜蜜的抚慰感,一直流淌到心底最深处,连身体残留的酸痛似乎都被这甜蜜的暖意熨帖得舒缓了许多。她满足地眯起了眼,像一只被顺毛撸舒服了的猫。
雷狮依旧在专注地对付他的肉排,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但他握着刀叉的手,指节似乎比平时放松了一点点。他微微垂下的眼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紫色眼眸深处一闪而过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柔和光芒。他叉起一大块肉排塞进嘴里,咀嚼的动作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轻松?
就在这时,坐在祁奥阳斜对面的卡米尔,放下了手中的电子数据板。他抬起头,帽檐下的蓝色眼眸平静无波,目光落在祁奥阳身上,准确地说,是落在她放在桌边、那个装着药膏的冰冷金属盒子上。
“大嫂,”卡米尔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清冽,如同冰泉,在这弥漫着食物香气的空间里响起,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药膏需要尽快使用,效果最佳。另外,”他顿了顿,目光转向雷狮,“大哥,和‘夜枭’酒吧的会面时间在十点整,星际坐标已锁定。对方是‘血爪’巴顿的代理人,初步接触显示其信用评级为b-,需要提高警惕。帕洛斯提供的背景资料显示,巴顿近期与星际财团关系紧张,此次交易可能存在额外风险。建议携带额外武装模块,并准备plan b撤离路线。”
他语速平缓,条理清晰,每一个字都精准有效,瞬间将氛围从早餐的温馨拉回到了海盗团一贯的紧张节奏中。
雷狮放下刀叉,拿起旁边的能量饮料喝了一大口。他紫色的眼眸锐利地抬起,看向卡米尔,里面属于早餐时的慵懒瞬间褪去,只剩下属于雷狮海盗团团长的冷硬和锋芒。
“知道了。”他沉声应道,语气不容置疑,“按最高风险等级准备。佩利,”他目光扫向正埋头狼吞虎咽、腮帮子塞得鼓鼓的金毛少年,“十点前,检查好羚角号的突击艇和重火力模块,确保随时能撕开一条路。”
“唔唔!包在窝森桑!老达!”佩利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不清地应道,用力拍了拍胸脯,眼神里闪烁着好战的光芒。
帕洛斯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几分,金色的眼眸里精光闪烁:“明白,老大。‘后门’程序已经在目标区域附近布设完毕,干扰弹和烟雾弹储备充足。”他手指在腕间的微型终端上快速敲击了几下。
祁奥阳握着温热的可可杯,看着眼前瞬间转变的气氛。前一秒还是温馨的早餐时光,下一秒,肃杀的战意已经弥漫开来。她看着雷狮瞬间变得冷硬锐利的侧脸,那掌控一切的强大气场,心底那份甜蜜悄然沉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骄傲和隐隐担忧的复杂情绪。这就是她爱的人,永远行走在风暴的中心。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杯子,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窗台上,沐浴在越来越明亮阳光中的白玉铃铛“圣光织愈”,仿佛感应到了她心绪的波动,散发出的温润光晕似乎更加柔和了一些。而墙角阴影里,“赤狱裁罪”剑柄末端那颗鸽血红晶石,则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如同战士在战鼓擂响前的沉静呼吸。
雷狮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观景窗外浩瀚星空的背景下,投下一道充满压迫感的阴影。他最后瞥了一眼祁奥阳面前那盘几乎没怎么动过的、摆成玫瑰形状的太阳蛋,目光在她依旧带着点倦意、却因热可可而恢复了些许红润的脸颊上停留了一瞬,紫眸深处掠过一丝极快、难以捕捉的微光。
“走了。”依旧是那两个字,干脆利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转身,深紫色的衬衫下摆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大步朝着通往舰桥的通道走去。帕洛斯和佩利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跟上,卡米尔则无声无息地走在最后,如同一个沉默的影子。
生活区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祁奥阳一个人,还有空气中残留的食物香气和未散的、淡淡的硝烟味道。巨大的观景窗外,星辰无声流转,如同镶嵌在黑色天鹅绒上的冰冷宝石。
祁奥阳慢慢地放下手中的可可杯。指尖抚过那个冰冷的金属药膏盒子,卡米尔那声平静的“大嫂”和雷狮在房间里那句宣告般的“我的海盗团大嫂”再次在耳边回响,交织着甜蜜的电流。身体的酸痛依旧顽固地提醒着昨夜的存在,而眼前这盘精致的早餐和窗外那无垠的、充满未知危险的星空,则昭示着她选择的这条道路——与雷霆相伴,与风暴共舞。
她拿起小勺,轻轻戳破了那颗流心的太阳蛋。金黄色的、温热的蛋液缓缓流淌出来,浸润了盘底。她舀起一勺,混合着甜蜜的蜂蜜面包,送入口中。温热的食物滑入胃里,带来踏实的暖意。阳光透过巨大的观景窗,慷慨地洒在她身上,暖洋洋的。窗台上的白玉铃铛在光线下折射出柔和的光晕,几缕乳白色的治愈光丝悄然延伸,温柔地缠绕上她放在桌下的手腕,带来舒缓的清凉感,耐心地梳理着酸痛的筋骨。
祁奥阳微微眯起眼,感受着这份宁静的温暖和无声的抚慰。她知道,这短暂的阳光只是风暴间隙的喘息。她的狮狮,她的海盗船长,正带着他的船员,再次驶向未知的惊涛骇浪。而她的位置,就在这里。在这艘名为“羚角号”的海盗船上,在这个充满了他气息的房间里,在他的身后。
嘴角,不自觉地,再次向上弯起。那笑容里,有初经人事的羞赧,有身体不适的微恼,但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般的甜蜜和坚定。她拿起餐巾,轻轻擦了擦嘴角,目光落在墙角阴影里那柄安静蛰伏的“赤狱裁罪”上。黑红的长剑在暗处沉默着,剑脊上熔岩般的纹路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心绪,极其微弱地、坚定地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