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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进《凹凸世界》后,我成了唯一敢靠近格瑞的人。

>大赛新增小黑屋挑战:蒙眼、禁用元力、仅容两人贴面站立。

>当格瑞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垂,我才意识到这姿势有多致命。

>“别动。”他声音沙哑地警告。

>我偏要蹭着帮他咬开蒙眼布,唇瓣却意外擦过他喉结。

>布条滑落那刻,他紫眸翻涌着我从未见过的风暴。

>下一秒,小黑屋被他元力炸成碎片。

>裁判机器人宣布:“恭喜通关,奖励积分——”

>我欢呼着拉他衣袖:“格瑞,我们再来一次吧!”

>他盯着我唇上残留的布条纤维:“……你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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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沉浮,像被卷入温暖却无法挣脱的涡流。鼻尖萦绕着一股熟悉又令人安心的味道,干净清冽,如同初冬雪后松林的气息,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独属于他的冷硬金属质感。这气息像一根无形的丝线,将我从混沌的深海一点点拖拽回岸边。

我费力地睁开眼,视野里最先清晰的是天花板。不是那个住了十几年、贴着褪色星空壁纸的出租屋顶,而是大赛主办方提供的、光洁冰冷得没有丝毫人气的金属穹顶。几根冰冷的银色管道暴露在外,规律的机械嗡鸣如同背景音般无处不在。

又回来了。祁奥阳,一个倒霉的、被扔进《凹凸世界》这个高危游戏里的穿越者。

“唉……” 一声认命的叹息不受控制地从唇间溢出,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一点点挥之不去的沮丧。我在柔软得过分的单人床上滚了半圈,把脸深深埋进带着阳光烘干味道的蓬松枕头里。这大概是大赛宿舍唯一值得称道的福利了。赖床,尤其是在这种随时可能丢掉小命的世界里,简直是奢侈的享受。

窗外,人造天幕模拟着清晨的微光,柔和的光线透过合成材料的窗棂洒进来。我眯着眼,目光无意识地飘向床头柜。那里,一只巴掌大的机械小猫正歪着头,用它那双由精密光学镜头构成的眼睛“看”着我,细长的金属尾巴尖端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点着桌面,发出极轻微的“哒、哒”声。这是我在某个积分兑换点淘来的小玩意儿,没什么实际用处,唯一的程序设定就是模仿真实小猫的陪伴行为。我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它冰凉的金属耳朵,它立刻发出模拟的、带着电流质感的呼噜声。

“早安,小铁皮。” 我小声嘟囔,心情莫名好了那么一丁点。也许是因为这只傻乎乎的小机器猫,也许是因为……昨晚那场酣畅淋漓的擂台战终于结束,拿到了还不错的积分奖励?或者,更隐秘的,是因为知道今天某个时间,在某个角落,大概率会遇到那个人。

大赛的生活如同绷紧的弦,高强度的训练、随时可能爆发的冲突、积分排名的无形压力,像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刷着神经。而格瑞……想到这个名字,心脏就像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带着微妙的悸动。

他是这片喧嚣混乱里唯一的寂静之地。是擂台上那把斩开一切阻碍的烈斩的主人,也是休息区那个永远独自倚在角落、银发垂落、隔绝了所有喧嚣的沉默身影。他强大、冰冷,像一座难以融化的雪山,带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场。可偏偏,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穿越者,总是不怕死地试图靠近这座冰山。

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初见时,我笨拙地被一块凸起的合金地板绊倒,差点一头撞上他锋利如刀的烈斩,而他只是微微侧身避开,那双深邃的紫罗兰色眼眸居高临下地瞥了我一眼,里面没有嘲笑,只有一片近乎虚无的平静。也许是因为后来无数次在混战的边缘,他那看似不经意的出手,总能让致命的攻击偏离我的要害。又或许,仅仅是因为他沉默时微微抿紧的唇线,或是战斗后独自处理伤口时,额前被汗水浸湿的银发贴在冷峻侧脸的模样……

一种模糊的、连自己都难以确切定义的感觉,在每一次有意无意的相遇中悄然滋长。是依赖?是仰慕?还是……更多一点?我不知道,也不敢深究。在这个朝不保夕的鬼地方,想太多无疑是自寻烦恼。

“不想了不想了!” 我猛地从枕头里抬起头,用力甩了甩睡得有些凌乱的黑色长发,仿佛要把那些旖旎又危险的念头都甩出去。翻身下床,赤脚踩在冰凉光滑的地板上,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脊椎,驱散了最后一点睡意。

走到窗边,推开那扇模拟窗户。外面是大赛精心构建的、充满未来感的钢铁丛林。巨大的悬浮平台在空中无声穿梭,远处模拟的森林区域绿意盎然,更远的地方,是高低错落的战斗擂台,此刻正闪烁着能量激活的光芒。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金属气息和能量过载后残留的臭氧味。

“又是元气满满(可能送命)的一天啊!” 我对着窗外做了个夸张的深呼吸,给自己打气。转身走向衣柜,指尖在一排排衣物上划过。柔软舒适的居家服?不行,今天要去训练场。方便行动的作战服?太严肃了。最终,我停在了一条裙子上。

那是一条复古风格的连衣裙。主体是深邃优雅的黑色丝绒,裙摆及膝,蓬松的弧度恰到好处。最大的亮点在领口和袖口,点缀着层层叠叠、繁复精致的暗红色蕾丝花边,像悄然绽放的玫瑰花瓣。裙摆边缘也缀着同样的暗红蕾丝,行走间会轻轻摇曳。丝绒的厚重感与蕾丝的轻盈妩媚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就它了!我换上裙子,对着镜子转了个圈。黑色的丝绒衬得皮肤更加白皙,暗红的蕾丝则像在沉静中点燃了一簇小小的火焰。再配上这头未经打理、显得有些随意的黑长直发,倒有几分慵懒又带刺的感觉。

“嗯,还不错。” 对着镜中的自己点点头,我拿起床头柜上那个被我改装过的、系着一条细细黑丝带的白玉铃铛——圣光织愈,轻轻挂在了腰间。丝带末端垂落,衬着丝绒的裙摆。至于那柄沉睡在元力空间的赤狱裁罪……希望今天用不到它。

推开宿舍门,走廊里已经能听到其他参赛者走动和交谈的声音。大赛的一天,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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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赛的中央广场永远是信息交汇的漩涡。巨大的环形光屏悬浮在半空,上面实时滚动着积分排名、最新公告、任务发布,以及一些……稀奇古怪的活动预告。

我端着刚从自动贩卖机买的巧克力热饮,小口啜饮着,浓郁微苦的甜香在舌尖化开,带来短暂的慰藉。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光屏上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信息流。突然,一条新发布的、闪烁着醒目金色边框的公告吸引了我的注意。

【特别挑战活动:意志熔炉!】

【活动内容:参赛者将被随机配对,两人一组,进入特制封闭单元。】

【挑战规则:】

1. 禁用元力;

2. 佩戴视觉剥夺装置(蒙眼);

3. 单元空间极其有限,仅容两人紧密接触站立;

4. 目标:在不使用元力的情况下,挣脱束缚(包括蒙眼布条及单元锁),成功脱离;

5. 成功者将获得丰厚积分奖励!

公告下方还配了一段简短的演示动画:两个模糊的人影被推进一个狭小的、散发着幽蓝光晕的金属盒子,蒙上眼睛,盒子门关闭。几秒后,盒子内部似乎有微弱的挣扎动作,但盒子纹丝不动。动画戛然而止。

“噗——咳咳咳!” 我差点被一口热巧克力呛到。蒙眼?禁用元力?两个人挤在一个“极其有限”的空间里?这都什么魔鬼挑战?!

“搞什么鬼?” 旁边传来一个暴躁又熟悉的声音。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嘉德罗斯扛着他那根标志性的、几乎比他本人还高的神通棍,金色的眼眸死死盯着光屏,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烦躁,“大赛方脑子被魔兽啃了吗?弄这种无聊的把戏?浪费时间!” 他身后的雷德和蒙特祖玛虽然没说话,但表情也带着明显的不以为然。

另一侧,雷狮双手抱胸,海蓝色的眼眸扫过公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带着点邪气的弧度:“呵,有意思。禁用元力,蒙上眼睛,还得跟人贴在一块儿……这玩法,够刁钻。” 他身后的卡米尔压低帽檐,看不清表情,但帕洛斯则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哎呀呀,老大,听起来……好像会发生很多‘有趣’的意外呢~”

佩利在旁边兴奋地蹦跶:“打架!老大,这是不是另一种打架?不用元力肉搏吗?听起来也不错啊!”

周围的议论声嗡嗡作响,大部分参赛者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古怪活动都持观望或吐槽态度。

“贴那么近?万一随机到讨厌的家伙怎么办?”

“禁用元力还蒙眼?这怎么挣脱?靠牙咬吗?”

“积分奖励倒是挺丰厚……值得冒险试试?”

“总觉得这活动透着一股阴谋的味道……”

我默默又喝了一口热巧克力,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却没能驱散心头升起的那一丝古怪的预感。禁用元力,意味着我的圣光织愈和赤狱裁罪都无法动用。蒙眼,剥夺了最重要的视觉。狭小的空间,强制性的近距离接触……这组合,怎么想都觉得充满了不确定性和……尴尬。

尤其想到“随机配对”这四个字,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一个模糊的、几乎不敢触碰的念头在心底悄悄冒了个泡。如果……只是如果……能和他分到一组呢?在这个绝对黑暗、绝对狭窄、只能依靠彼此的空间里……

这个念头刚升起,就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带着隐秘的期待和更深的忐忑。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温热的纸杯,指关节微微泛白。

就在这时,手腕上的大赛终端发出“滴”的一声轻响,屏幕自动亮起。

【参赛者:祁奥阳】

【特别挑战“意志熔炉”分配完成。】

【配对队友:格瑞】

【请于30分钟后前往c-7区准备室报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周围的嘈杂议论、光屏的闪烁、巧克力的香气……一切都像被按下了静音键,迅速褪色、模糊。只有终端屏幕上那清晰无比的两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进了我的视网膜,深深烙印在脑海里。

格瑞。

是他。

真的是他!

胸腔里那颗心瞬间失去了所有规律,像一匹脱缰的野马,疯狂地冲撞着肋骨,发出擂鼓般的轰鸣。血液似乎都涌上了脸颊,耳根一片滚烫。握着纸杯的手指猛地收紧,杯壁被捏得微微变形,残余的温热巧克力几乎要泼洒出来。

巨大的、难以置信的惊喜瞬间淹没了刚才所有的顾虑和尴尬的预感。像阴沉的天空骤然被阳光撕裂,金色的光芒毫无保留地倾泻而下,照亮了每一个角落。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嘴角无法抑制地向上扬起,几乎要咧到耳根。

格瑞!是格瑞!竟然真的和他分到了一组!在那个狭小的、黑暗的、只能感受到彼此的空间里!

这个认知带来的冲击力是如此强烈,以至于我完全忽略了“禁用元力”、“蒙眼”、“紧密接触”这些字眼背后可能蕴含的窘迫和挑战。巨大的喜悦如同甜美的浪潮,一波波冲刷着神经末梢,带来轻微的眩晕感。我甚至没注意到自己捏变形的杯子,以及周围几个参赛者投来的略带诧异的目光。

“喂,祁奥阳,你傻笑什么?抽到好签了?” 雷德好奇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我猛地回过神,赶紧收敛了一下脸上过于灿烂的笑容,胡乱地把额前的碎发往耳后掖了掖,试图掩饰自己剧烈的心跳和发烫的脸颊。“没、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活动挺有意思的,呵,呵呵……” 干笑了两声,声音因为紧张和兴奋而显得有些飘忽。

赶紧低头又看了一眼终端确认。没错,白底黑字,清清楚楚:格瑞。

巨大的喜悦之下,一丝微妙的紧张和期待如同藤蔓般悄然缠绕上来。在那个绝对黑暗、绝对安静、只能感受到彼此体温和气息的狭小空间里……会发生什么?他会说什么?我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吗?他会……怎么看我?

各种念头纷至沓来,搅得心头一片混乱,却又带着一种隐秘的、近乎自虐的甜蜜。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过于急促的呼吸,将剩下的巧克力一饮而尽。温热的甜腻滑入胃袋,稍稍安抚了躁动的神经。

“c-7区……” 我低声念着终端上的指示,脚步不自觉地加快,几乎是雀跃着朝指定的准备区方向走去。黑色的丝绒裙摆随着步伐小幅度地摆动,上面暗红的蕾丝花边在广场冷硬的灯光下,像闪烁的、不安分的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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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7区的准备室,风格和大赛其他区域如出一辙的冰冷。光滑的银灰色金属墙壁泛着无机质的光泽,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能量装置运行后留下的淡淡臭氧味。几排同样材质的座椅固定在墙边,空无一人。巨大的单向观察玻璃墙占据了整整一面墙,此刻呈现着不透明的磨砂白色,隔绝了内外视线。

我推门进去时,里面只有一个人。

他背对着门,站在空旷的室内中央。身姿挺拔如雪松,银白色的发丝在头顶冷白的光源下流淌着清冷的光泽。肩背的线条利落而蕴藏着力量感,即使只是静立不动,也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沉默的压迫力。是格瑞。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攥了一下,随即又加速跳动起来。准备室里异常安静,只有中央空调系统发出的微弱低鸣。我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似乎听到了声音,微微侧过头。银色的发丝随着这个细微的动作滑落几缕,掠过他线条冷硬的下颌轮廓。那双标志性的、深邃如紫水晶般的眼眸朝我这边扫了过来。目光沉静,没有太多波澜,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只是在我身上停顿了一瞬,随即又淡淡地移开,重新投向那面磨砂的玻璃墙。整个过程沉默而短暂,仿佛只是确认了一下进来的是谁。

“格瑞。” 我小声地打了个招呼,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突兀。

他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算是回应,依旧沉默。空气重新陷入一种微妙的安静。我走到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站定,双手下意识地交叠放在身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挂着的白玉铃铛——圣光织愈。冰凉的触感传来,稍微安抚了一下我有些紧张的心情。

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他。他今天穿着大赛统一的、带有护甲功能的黑色作战服,勾勒出精悍的身形。烈斩并没有背在身上,显然在进入准备室前就被要求寄存了。这让他少了几分战场上那种凌厉迫人的锋芒,却多了几分沉静内敛的气质。只是那份疏离感,丝毫没有减弱。

时间在沉默中一分一秒流逝。准备室的门没有再被推开,看来这次挑战是两人一组单独进行的。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几分钟,或许更短,墙壁上嵌入的一个红色指示灯突然无声地亮起,闪烁着稳定的光芒。同时,一个毫无感情起伏的电子合成音在室内响起:

【参赛者:格瑞,祁奥阳。】

【挑战单元准备就绪。】

【请进入前方传送光柱。】

【规则重申:挑战全程禁用元力。祝你们……好运。】

话音落下的同时,房间中央的地板上,一个直径约两米的圆形区域亮起了柔和的蓝色光芒,构成一个光柱的轮廓。

来了!

我下意识地看向格瑞。他也转过了身,目光平静地看向那道光柱。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向来沉静的紫眸,似乎比平时更加幽深了一些。

“走吧。” 他率先开口,声音是一贯的低沉平稳,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说完,便迈开长腿,毫不犹豫地踏入了那片蓝色的光晕之中。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紧张和那点不合时宜的期待,也紧跟着踏了进去。

蓝色光芒瞬间变得强烈,但并不刺眼。一种轻微的失重感和空间扭曲感传来,如同穿过一层冰冷的水膜。眼前景物瞬间被蓝光充斥,然后迅速褪去、重组。

当视野再次清晰时,冰冷、坚硬、绝对的黑暗瞬间包裹了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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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送的眩晕感尚未完全消散,更强烈的感官剥夺已如冰冷的潮水般灭顶而来。

首先是光。眼前是纯粹、浓稠、没有一丝缝隙的漆黑。不是夜晚,不是闭眼,而是一种被彻底剥夺了视觉的虚无。瞳孔徒劳地放大,却捕捉不到任何轮廓,任何明暗变化。只有一片沉甸甸、令人心慌的墨色。

紧接着是声音。绝对的寂静。刚才传送光柱那细微的能量嗡鸣消失了,连自己因为紧张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似乎也被这厚重的黑暗吞噬、吸收,变得微不可闻。空气像是凝固的胶质,沉滞得令人窒息。时间感在这里变得模糊而粘稠,每一秒都被拉长到极致。

然后,是空间。狭小,前所未有的狭小。

身体在瞬间就感受到了四壁的迫近。后背、肩膀、手臂两侧,几乎同时触碰到了冰冷光滑的金属壁面。那触感坚硬、毫无弹性,带着金属特有的凉意,透过薄薄的衣物迅速渗透到皮肤。这空间小得令人难以置信,仅仅是站立,身体的前后左右就被压缩到了极限。我下意识地想后退一步,试图拉开一点距离,后脑勺却立刻“咚”的一声轻响,撞在了同样冰冷的金属壁上。

“唔……” 喉间溢出一声短促的痛呼。这撞击并不重,但在绝对的黑暗和寂静中,声音和触感都被无限放大,带来一阵轻微的晕眩。

就在这晕眩的瞬间,一股温热的气息毫无征兆地拂过我的额角。

那气息很轻,带着人体特有的微热和湿润感,像一片羽毛扫过最敏感的皮肤。它突兀地出现在这片冰冷死寂的黑暗里,带着鲜明的生命特征和……无法忽视的亲近感。我全身的汗毛在那一刻几乎倒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被骤然闯入的、陌生的亲密所激起的剧烈反应。

是格瑞!

他就在我面前!近在咫尺!

刚才撞到后壁,身体本能地向前倾了一下。此刻,我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正面,几乎已经贴上了他。胸膛隔着衣物,能隐约感受到对方胸腔的轮廓和沉稳的起伏。腰腹的位置似乎也若即若离地触碰着。甚至能感觉到他作战服上那些微凉的金属扣环和硬质护甲边缘的轮廓。

这个认知让我的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脸颊和耳根像是被点燃,滚烫的热度一路蔓延到脖颈。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声音大得仿佛要冲破耳膜,在这死寂的空间里咚咚作响。血液奔流的声音充斥在耳际。

太近了……近得能清晰地感知到属于他的温度,那温热的气息又一次拂过我的额发。近得能想象出他此刻低垂的视线,那双深邃的紫眸在黑暗中会是怎样的神色?惊愕?不悦?还是……和我一样无法平静?

巨大的羞赧和不知所措瞬间攫住了我,身体僵硬得像一块木头,连指尖都不敢动一下。所有的感官仿佛都集中在了与他相贴或靠近的部位,那细微的触感和温热的呼吸如同无数细小的电流,在皮肤上噼啪作响,带来一阵阵酥麻的战栗。

“别动。”

低沉微哑的声音,如同砂纸磨砺过粗糙的木料,毫无预兆地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它就响在我的头顶上方,很近。声音本身并不大,却像一道带着微弱电流的绳索,猛地缠绕住我的神经末梢。那里面蕴含的,是一种强行压抑的紧绷感,一种不容置疑的警告,甚至……还有一丝几乎难以捕捉的、被冒犯般的僵硬。

我猛地屏住了呼吸。

他感觉到了!他一定感觉到了我刚才那瞬间的僵硬和靠近!这声“别动”像是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我心头因意外靠近而燃起的那点隐秘火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当场抓包的窘迫和难堪。脸颊的热度不退反增,烧得厉害。

黑暗放大了所有感官,尤其是听觉。我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声音,以及他……似乎比平时略沉了一分的呼吸声?那温热的气息,因为说话,再次拂过我的额发,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空间狭小得令人绝望。后背是冰冷坚硬的金属壁,前方是他温热而充满压迫感的存在。我像被钉在了这方寸之地,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再引起一丝不必要的触碰。

时间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缓慢流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黑暗和寂静是牢笼,而他近在咫尺的体温和呼吸,则是这牢笼里最甜蜜又最折磨人的刑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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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瑞?” 我试探着小声开口,声音在绝对的寂静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难以抑制的欣喜?这个认知让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没有回应。

只有头顶上方那温热而规律的呼吸,依旧拂过我的额发,证明着他的存在。沉默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我们之间狭窄的空间里。

蒙在眼睛上的布条粗糙厚实,边缘有些硬,摩擦着眼周的皮肤,带来持续的、恼人的刺痒感。这感觉越来越强烈,像有无数只小虫子在爬。之前因为紧张和格瑞的存在而暂时忽略的不适感,此刻在黑暗和僵持中成倍放大,变成一种难以忍受的折磨。

我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身体因为这持续的不适而微微扭动了一下,试图调整一下头部的位置,让布条边缘别那么磨人。

“嘶……” 细微的布料摩擦声响起。

几乎是同时,头顶上方传来一声极其压抑的抽气声。声音短促而轻,却像一根针,猛地刺破了这凝固的寂静。紧接着,我清晰地感觉到,紧贴着我身体正面的那片温热坚实的存在,瞬间绷紧、僵硬!像一块被骤然投入冰水的烙铁。

我瞬间僵住,不敢再动分毫。刚才……蹭到他了?哪里?胸口?还是……?

巨大的尴尬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脸颊烫得快要烧起来。黑暗放大了想象,也放大了触感残留的知觉。我甚至能回忆起刚才那一下微动时,布料下他肌肉瞬间绷紧的硬实触感。他一定很不舒服,甚至可能生气了。那句“别动”的警告言犹在耳。

“对、对不起!” 我慌忙道歉,声音因为窘迫而有些发紧,“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这布条……” 我抬手指了指自己眼睛的位置,尽管他根本看不见,“蒙着眼睛,真的好难受啊,边缘一直在磨皮肤,又痒又痛……”

我试图解释,语气里带着真实的委屈和懊恼。这该死的蒙眼布,简直就是这场尴尬的罪魁祸首!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黑暗里,我只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依旧存在,那温热的气息似乎停滞了一瞬。他似乎在消化我的解释,又或者,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哎,格瑞,” 我努力想让这要命的氛围轻松一点,脑子一抽,一个大胆(或者说愚蠢)的念头脱口而出,“你说……我们能不能用嘴先把这布咬下来啊?”

话刚出口,我自己都愣住了。用嘴……咬?帮对方……咬下蒙眼布?在这个几乎脸贴脸的距离?

空气仿佛凝固了。

下一秒,我清晰地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一声短促的、带着明显震惊和错愕的吸气声。

“什么?!”

格瑞的声音猛地拔高了一度,打破了之前的低沉压抑,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那声音像一块坚冰被骤然敲碎,露出了底下汹涌的暗流。尽管看不见,但我几乎能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那双深邃的紫眸一定因惊愕而微微睁大,冷峻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错愕。

这反应让我的脸“轰”一下彻底烧透了。完了!我在说什么蠢话!这提议听起来简直……简直像某种拙劣的调情!他一定觉得我疯了,或者……更糟!

羞耻感和慌乱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好啦好啦,格瑞!” 我几乎是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急切,试图用故作轻松的语气掩盖内心的兵荒马乱,“别不好意思嘛!你看,我们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总得想办法解开这布条吧?我保证很快的!你……你别动啊,让我先帮你咬下来!”

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得做点什么打破这尴尬!得证明自己不是那个意思!行动快于思考,身体已经下意识地循着刚才感受到他气息的方向,微微踮起脚尖,仰起头,摸索着凑了过去。

黑暗剥夺了视觉,却让触觉和空间感知变得异常敏感。我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鼻尖和脸颊,带着一丝紧绷感。凭着感觉,我小心翼翼地张开口,试图用牙齿去够他后脑位置的布条打结处。

动作笨拙而急切。

唇瓣在黑暗中慌乱地探索,不可避免地碰到了阻碍。

先是触碰到他颈侧紧贴发根处的皮肤——微凉,光滑,带着男性肌肤特有的紧实感。陌生的触感让我浑身一激灵,动作一滞。

“唔……” 一声短促的轻哼不受控制地从唇间溢出。

不行,得继续!布条!找到布条!

我硬着头皮,再次尝试调整角度,嘴唇胡乱地蹭过那片光滑的肌肤,试图向上、向后寻找目标。柔软的唇瓣又一次擦过,这次似乎碰到了他下颌与脖颈连接处那微微凸起的、硬朗的线条边缘。

“啊!不好意思啊!” 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一点,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声音带着哭腔,“我的嘴好像碰到什么地方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很快的!马上就好!”

巨大的羞耻感几乎要将我淹没。我干脆心一横,凭着刚才那一下触碰的大致方位记忆,再次不管不顾地凑上去,牙齿用力咬住一处感觉像是布料边缘的褶皱,猛地向下一扯!

“嗤啦——”

一声清晰的、布料被撕裂的轻微声响在死寂中响起。

成功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覆盖在格瑞眼前的黑暗骤然消失。并非光线涌入,而是束缚被解除的感觉如此鲜明。几乎在布条被扯下的瞬间,一股强大而冰冷的气息如同实质般从他身上爆发出来,瞬间充斥了整个狭小的空间!

压迫感!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我僵在原地,还保持着微微仰头、嘴唇微张的姿势,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虽然我眼前依旧一片黑暗,被自己的布条蒙着,但身体的本能告诉我,他“看”到了!他的视线正落在我的脸上!落在我被布条蒙住眼睛、因为刚才的“壮举”而一片绯红、还残留着一丝布条纤维的嘴唇上!

那视线如有实质,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几乎要将我穿透的力量。

“格瑞?” 我试探着开口,声音干涩而微弱,带着劫后余生的心虚和挥之不去的羞赧,“你……你快点也来帮我扯掉嘛……” 我微微晃了晃脑袋,示意自己还蒙着眼,“真的很难受诶……感觉快喘不过气了……” 这倒是实话,布条的束缚和刚才的紧张,让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然而,回应我的,只有一片死寂。

不,不是完全的寂静。我听到了他的呼吸声。不再是之前那种规律沉稳的轻拂,而是变得……深重,压抑。像暴风雨来临前低沉的闷雷,在狭小的空间里缓缓滚动。每一次吸气都像是用尽了力气,每一次呼气都带着灼人的热度。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胶质,沉重得令人窒息。那无声的注视所带来的压力,远比刚才的黑暗更让人心慌。他怎么了?为什么不动?为什么也不说话?

“格瑞?” 我再次小心翼翼地唤道,身体因为不安而微微绷紧,“你怎么……僵直了?” 刚才还爆发了一下气息,现在却像一尊冰冷的雕像,“你没事吧?发生什么事了吗?!” 未知的恐惧悄然爬上心头,声音里带上了真实的焦急。

难道刚才我扯布条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他了?牙齿刮到他的皮肤了?还是……我那个愚蠢的动作,真的彻底激怒了他?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充满未知的僵持中,就在我因为担忧和恐惧而声音拔高的刹那——

前方那片紧贴着的、散发着冰冷压迫感的坚实存在,动了!

不是解开我布条的动作。

而是……一股毁灭性的力量,毫无征兆地、狂暴地炸裂开来!

---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数万吨炸药在耳膜深处引爆!

声音不再是单纯的物理分贝,它裹挟着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全身每一寸骨骼和内脏上!整个狭小的空间在瞬间被这股沛然莫御的力量撕扯、扭曲、粉碎!坚硬的、能隔绝能量的特制合金墙壁,此刻脆弱得像被巨人揉碎的锡纸,发出刺耳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

眼前虽然还蒙着布条,但那片浓稠的黑暗仿佛也被这爆炸的能量洪流强行撕裂、驱散,化作了灼目的亮白!剧烈的闪光穿透粗糙的布条,在视网膜上烙下短暂而刺痛的印记。

身体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猛地掀飞!如同狂风中的一片落叶,完全失去了控制。失重感攫住全身,后背和四肢在瞬间撞上了飞溅的、带着高温和锋利边缘的金属碎片。

“呃啊!” 剧痛从撞击点传来,喉咙里涌上腥甜的铁锈味。

混乱!绝对的混乱!

尖锐的金属破空声、沉闷的重物撞击声、能量残余的噼啪爆鸣声……各种噪音疯狂地灌入耳朵,将刚才那死寂的黑暗彻底碾碎。灼热的气浪裹挟着浓烈的金属粉尘和臭氧烧焦的气味,狠狠拍打在脸上、身上,呛得人无法呼吸。

在翻滚抛飞、剧痛和耳鸣的混乱中,一个更加鲜明、更加令人心悸的触感牢牢地刻印在意识里——就在爆炸发生的前一刹那,在那毁灭性能量即将吞噬我的瞬间,一条坚实如钢铁铸就的手臂,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猛地环过我的腰侧!

那手臂的力量是如此巨大,箍得我生疼,仿佛要将我的肋骨勒断。然而,正是这股带着近乎粗暴的力道,在爆炸冲击波将我像破布娃娃一样掀飞时,强硬地扭转了我的身体方向,将我的后背和头部尽可能地护在了臂弯和身体的阴影之下!

飞溅的滚烫金属碎片、狂暴的气流冲击……大部分毁灭性的力量,都被那条手臂和他挡在前方的身体承受了!

“砰!”

后背重重砸落在地面,巨大的冲击力让眼前阵阵发黑,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但预想中粉身碎骨的剧痛并未完全降临。身下是冰冷坚硬、布满碎石和金属残骸的地面,但身上……压着一个沉重而灼热的躯体。

是格瑞。

他几乎是覆在我身上,用他的后背充当了最后的缓冲和盾牌。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沉重而急促的呼吸一下下拂过我的颈侧,灼热得惊人。他的身体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肌肉贲张,隔着作战服传递出惊人的力量和热度。

烟尘弥漫,视野一片模糊(即使没有布条也一样)。刺耳的警报声由远及近,尖锐地鸣叫着。远处似乎传来其他参赛者的惊呼和骚动。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让我胸腔抽痛,喉咙里的血腥味更浓了。但腰侧那箍紧的手臂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反而带着一种失控般的力道,将我死死地按向地面,也按向他灼热的胸膛。

“格……格瑞?” 我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恐和对他状况的担忧,“你……你怎么样?” 我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和灼热,那绝不是正常的体温。

他没有回答。只有沉重压抑的呼吸声,响在我的耳畔,如同受伤野兽的低咆,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强行压抑的暴烈情绪。

就在这时,一个毫无感情、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广播声穿透了混乱的噪音,在弥漫的烟尘上空响起:

【挑战单元:c-7-09。】

【目标:挣脱束缚,脱离单元。】

【状态:单元结构已彻底摧毁。束缚装置已失效。】

【判定:脱离成功。】

【参赛者:格瑞,祁奥阳。】

【奖励积分已发放。恭喜通关。】

广播声在死寂下来的废墟上空回荡,显得格外突兀和……讽刺。

成功了?积分奖励?

紧绷的神经在听到“成功”和“积分”的字眼时,奇异地松懈了那么一丝。随即,一股巨大的、近乎荒谬的狂喜和后怕混合着涌了上来。我们出来了!从那个该死的、差点憋死人的小黑屋里出来了!而且……还拿到了积分!

“哇塞!”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因为激动和刚才的咳嗽而有些变调,却充满了纯粹的、劫后余生的喜悦,“成功出来后竟然还有积分奖励诶!好棒啊!”

压在身上的沉重躯体似乎因为这声不合时宜的欢呼而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我试图动了动,想从他身下撑起来看看情况,顺便检查一下他到底有没有受伤。腰上那条铁箍般的手臂却纹丝不动,反而收得更紧了,勒得我一阵气闷。

“格瑞?” 我扭过头,努力想看清上方他的脸。

烟尘尚未完全散去,模糊的视野中,只能看到他银白的发丝凌乱地垂落,沾满了灰尘,有几缕甚至贴在他汗湿的额角。他微微低着头,碎发遮挡下,只能看到紧抿成一条冷硬直线的薄唇,和紧绷得如同岩石般的下颌线条。

那双眼睛……那双深邃的紫罗兰色眼眸,此刻正透过凌乱的银发,死死地、一瞬不瞬地锁定着我。

虽然模糊,但那目光……却像烧红的烙铁,带着某种我从未见过的、几乎要将人吞噬的灼热风暴!幽暗,翻涌,充满了强行克制的、令人心悸的侵略性和……一种我完全看不懂的复杂情绪。那眼神不再是寒潭,而是即将爆发的、压抑到极致的火山熔岩!

我的心跳瞬间漏跳了好几拍,刚刚升起的狂喜被这可怕的眼神冻结了一半。

他……他还在生气?因为我刚才在小黑屋里的“冒犯”?还是因为……我此刻的“没心没肺”?

“格瑞?” 我又小声地、带着点怯意地唤了一声,下意识地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舌尖尝到了灰尘和淡淡的血腥味,还有……一丝粗糙的、属于布料的纤维感?是刚才帮他咬布条时沾上的?

这个细微的动作,却像是一个火星,猛地溅入了那压抑的熔岩之中!

我清晰地看到,格瑞那双紧盯着我的、翻涌着可怕风暴的紫眸,瞳孔骤然收缩!视线如同最锋利的刀刃,瞬间聚焦在我的嘴唇上!那里面燃烧的东西,几乎要化为实质喷薄而出!

他覆在我身上的整个躯体,绷紧到了极致,甚至开始微微颤抖。那箍在我腰侧的手臂,力道大得让我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呻吟。

一种源自本能的、小动物般的巨大危机感瞬间攫住了我!比刚才面对爆炸时更甚!我猛地意识到,自己似乎……又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

“呃……” 我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试图缓解喉咙的干痛和突如其来的恐惧,脑子在求生欲的驱使下飞快运转,试图说点什么缓和这要命的气氛。

“那个……” 我干巴巴地开口,声音因为紧张而发飘,甚至带上了一点连自己都觉得蠢的、试图活跃气氛的傻笑,“格瑞……你看,其实……也、也没那么难,对吧?一点难度都没有!哈哈……”

干笑了两声,在死寂的废墟里显得异常刺耳。我硬着头皮,在腰几乎要被勒断的情况下,用还能勉强活动的那只手,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轻轻拽了拽他胸前那同样沾满灰尘、被划开了几道口子的作战服衣襟。

“要不……”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那双翻涌着可怕情绪的眼睛,顶着那几乎要将我洞穿的目光,鬼使神差地、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无知无畏,把后半句找死的话说了出来:

“格瑞,我们要不要……再来一次啊?”

话音落下的瞬间。

时间仿佛凝固了。

弥漫的烟尘,远处闪烁的警报红光,匆匆赶来的大赛机器卫兵沉重的脚步声……一切背景音都消失了。

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格瑞身体那细微的颤抖,停了。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声音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带着一种破风箱般的嘶哑。

然后,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银色的发丝随着动作滑落,彻底露出了他那张沾染着灰尘和一丝干涸血痕的、俊美却冰冷到极致的脸。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此刻清晰地、毫无遮挡地锁定了我。

那里面翻涌的风暴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凝聚成了某种更可怕、更幽暗、更加深不见底的东西。像宇宙深处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洞。

他的视线,如同最精准的标尺,一寸寸刮过我的眉眼,最终,死死地钉在了我的嘴唇上。那目光灼热得几乎要将我的皮肤烫穿。

“……”

他沉默着。喉结上下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仿佛在艰难地吞咽着什么。

几秒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就在我被他看得几乎要窒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

声音低沉沙哑得可怕,像是粗糙的砂砾相互摩擦,又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极其缓慢、极其清晰地挤出来:

“……你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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