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祁奥阳,在残酷的凹凸大赛中同时拥有治愈与强攻两种元力。
>圣光织愈的铃铛系在腕间,赤狱裁罪的长剑握在手中——只为守护那个银发紫瞳的恋人。
>“阳阳。”格瑞在硝烟中呼唤你,紫瞳深处藏着只为你融化的冰雪。
>你与他穿梭于平行时空的爱恋:他是为你挡箭的忠诚侍卫,你是引诱他却交付真心的狐妖;
>他是掌控娱乐圈的幕后大佬,你是光芒四射却只对他任性的影后;
>他是清冷疏离的转学生,你是偷瞄他侧脸的高二女生。
>当所有时空的星光都汇向凹凸大赛的战场,你终于明白——
>无论多少次轮回,他的灵魂永远会找到你,然后说:“阳阳,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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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上那串白玉铃铛随着你急促的奔跑发出细碎清音,每一粒玉珠碰撞都漾开一圈微不可察的乳白光晕,勉强驱散着周身弥漫的硝烟与血腥气。空气里铁锈的味道浓得化不开,混合着某种元力技能烧焦后特有的刺鼻气味。脚下踩过的地面一片狼藉,碎裂的金属零件、崩裂的岩石碎片,还有某种粘稠、暗红、早已看不出原貌的东西,深深浸入土壤纹理,留下狰狞的污迹。你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胸腔里那颗心脏在肋骨后狂跳不止,几乎要撞碎骨头的禁锢蹦出来。
“阿瑞…” 喘息着,这个名字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唯一救命稻草。视线焦急地扫过这片刚刚结束厮杀的废墟,每一处扭曲的阴影都让你神经紧绷。
右前方,一处被巨大冲击波硬生生掀翻、半悬空翘起的厚重合金平台下,终于捕捉到了那抹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银白。心头猛地一揪,你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了过去。
格瑞背靠着冰冷粗糙的金属断壁,身体微微蜷着,平日挺拔如松的脊背此刻显出一种压抑的弧度。他低着头,银色的额发垂落,遮住了那双标志性的深邃紫瞳。左臂的黑色战斗服被撕裂开一道狰狞的豁口,布料边缘被暗沉的血浸透,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隐约可见下面翻卷的皮肉。他紧握着烈斩刀柄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刀身深深插进脚边的碎石里,支撑着他没有完全倒下。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带起细微却压抑不住的颤抖。
“阿瑞!” 你扑到他身边,膝盖重重磕在尖锐的碎石上也不觉得疼。手指带着无法控制的轻颤,小心翼翼拂开他额前被冷汗濡湿的银发。那张清俊却总是缺乏表情的脸庞,此刻因失血而显得过分苍白,唇色淡得近乎透明。唯有那双在你触碰下艰难抬起的眼睛,那抹沉淀的紫罗兰色,依旧深邃如寒潭,但在触及你身影的刹那,冰封的潭底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暖流悄然涌动,转瞬即逝。
“阳阳…”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粗糙的砂纸刮过喉咙,“…没事。” 试图扯动嘴角给你一个安抚的弧度,却只牵动了伤口,换来一声闷哼。
“闭嘴!” 你声音带着哭腔的颤抖,又急又心疼。右手毫不犹豫地悬在他狰狞的伤口上方。腕间的白玉铃铛仿佛感受到你激荡的心绪,无风自动,发出一连串急促却异常清越的嗡鸣。乳白色的光芒从每一粒玉珠中蓬勃涌出,不再是微弱的涟漪,而是凝成一股柔和却充满生机的暖流,瀑布般倾泻在他血肉模糊的创口上。
光流触及皮肉的瞬间,发出轻微的“滋滋”声,仿佛滚烫的烙铁遇到寒冰。翻卷的皮肉边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内收拢,新鲜的肉芽在光芒滋养下顽强地生长、弥合。暗沉的血污被光晕温柔地推开、净化。格瑞紧绷的身体在你专注的元力输出下,终于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弛。他微微侧过头,紫瞳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你,汗水顺着苍白的下颌线滑落,滴在他紧握烈斩的手背上。
就在这时,一种源自灵魂深处、极其尖锐的刺痛毫无征兆地贯穿了你的意识!仿佛有一根无形的冰锥狠狠扎进太阳穴,眼前猛地一黑,无数破碎的光影和嘈杂的声浪如失控的洪流,轰然撞进脑海!
**——是冰冷的宫殿石阶,寒风卷着细雪扑在脸上。身后沉重的宫门隔绝了所有暖意和喧嚣。你华贵的皇女袍袖下,手指冰凉,只有前面那个沉默的、银发束在脑后的挺拔背影,是这片死寂天地里唯一的坐标。他玄色的侍卫服肩头,落了一层薄薄的雪。你想伸手拂去,指尖却只徒劳地蜷起。脚步踩在雪上,发出单调而空旷的“咯吱”声,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心上。他始终落后你半步,守护的姿态,却隔着无法跨越的天堑。**
**——又是竹影摇曳的书房,烛火昏黄跳跃。墨香混着一种清冷的、如同初雪覆盖松枝的气息。你慵懒地伏在案上,宽大的绯红云袖滑落,露出一截欺霜赛雪的小臂。指尖百无聊赖地拨弄着一支沾了墨的狼毫,目光却像带着小钩子,黏在对面那个正襟危坐、银发用青玉簪松松束起的书生侧脸上。他紫眸低垂,专注地盯着摊开的泛黄书卷,薄唇紧抿,耳根却在昏黄烛光下,透出一点可疑的、极其淡的绯色。你故意将搁在桌角的、刚采下的还带着露水的红玫瑰朝他那边推了推,花苞几乎要蹭到他执笔的手腕。**
**——刺眼的闪光灯如同狂躁的星群,疯狂闪烁,几乎要灼伤视网膜。震耳欲聋的欢呼和快门声浪形成实质的音墙,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你站在璀璨夺目的舞台中央,一袭缀满碎钻的黑色鱼尾裙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脸上是无可挑剔的、属于顶流影后的完美笑容,对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和无数镜头优雅挥手。然而只有你自己知道,这光芒万丈的华服之下,身体疲惫得每一寸骨骼都在叫嚣。后台厚重丝绒帷幕的阴影里,一个颀长冷峻的身影静静矗立。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铁灰色高定西装,银发在顶灯下流淌着冷冽的光泽,紫眸隔着喧嚣与浮华,精准地锁定了你。那目光沉静、深邃,像一片能吞噬所有疲惫与伪装的宁静深海。在他无声的注视下,你紧绷的脊背终于获得了一丝隐秘的松弛。指尖下意识地抚过腕间那条看似普通、实则由顶级白钻镶嵌成铃铛形状的手链。**
**——还有午后慵懒的蝉鸣,透过高二一班明净的玻璃窗,在堆满课本和练习册的课桌上投下晃动的光斑。你趴在摊开的物理习题册上,脸颊压着书本粗糙的纸张,眼皮沉重得几乎粘在一起。意识在清醒与混沌间挣扎沉浮,鼻尖萦绕着阳光晒过书本的干燥气息。视线勉强聚焦在前排那个新来的转学生身上。他坐姿笔挺,银色的短发在阳光下近乎透明,像一捧清冽的雪。他正微微侧头,线条流畅的下颌线对着窗外,紫眸映着窗外浓绿的梧桐叶,专注而安静。你迷迷糊糊地想,他的睫毛真长啊……像小扇子…真好看……**
无数时空碎片尖锐地碰撞、叠加,如同被打碎的万花筒,光怪陆离的画面和汹涌的情感洪流瞬间将你淹没。剧烈的眩晕感让你眼前发黑,身体猛地一晃,支撑着格瑞伤口的乳白光流骤然中断、消散!
“唔!” 你闷哼一声,左手下意识死死按住抽痛的太阳穴,身体失去平衡向前栽去。
“阳阳!” 格瑞低沉急促的声音在耳边炸响,带着前所未有的紧绷。几乎在你脱力的同时,他那只完好的、紧握烈斩的右手闪电般伸出,强横的力量不容置疑地揽住了你下坠的腰身!动作迅猛,牵扯到左臂刚刚愈合大半的伤口,新生的嫩肉被撕扯开,瞬间又渗出血丝,但他眉头都没皱一下,所有注意力都在你身上。
你被他牢牢禁锢在怀中,脸颊被迫贴上他染血的、带着硝烟和淡淡血腥气的胸膛。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腔里那颗心脏正因紧张而激烈地搏动,一下,又一下,沉重而有力地撞击着你的耳膜,奇异地压下了脑海中那些翻腾不休的时空碎片带来的尖锐噪音。
“格瑞…” 你埋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和后怕,“刚才…好多…好多东西冲进来…” 手腕上的白玉铃铛安静地垂落,光芒彻底敛去,仿佛也耗尽了力气。
他环抱着你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几乎要将你揉进身体里。下巴轻轻抵在你柔软的发顶,冰冷的紫瞳深处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沉默了片刻,他才开口,声音低沉地摩擦过你的耳畔,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我在。别怕。”
仅仅三个字,却像最坚固的锚,将你从时空乱流的漩涡边缘猛地拉回这片硝烟弥漫的现实。
你在他怀中深深吸了一口气,鼻腔里满是他身上冷冽的气息和淡淡的血腥味,奇异地混合成一种令人心安的味道。那些破碎的光影和喧嚣被暂时压制下去,只剩下眼前这片废墟,他怀抱的温暖,和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你的伤…” 你挣扎着抬起头,想去查看他左臂再次渗血的伤口。
“无碍。” 格瑞打断你,语气斩钉截铁。他稍稍松开你,但手臂依旧保持着保护的姿态,支撑着你站稳。紫眸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尚未散尽的烟尘和死寂的战场,烈斩被他重新握紧,刀锋流转着幽冷的寒光,随时准备应对可能潜藏的危险。“能走吗?” 他低头问你,眼神专注。
你用力点了点头,压下身体残留的虚软和脑海中隐隐的钝痛。右手握紧了腰间赤狱裁罪的剑柄,那冰冷的、熟悉的触感传来,黑红剑身上流转的暗芒仿佛在无声地回应着你的决心。白玉铃铛轻轻搭在手腕内侧,安静蛰伏,等待着下一次召唤。
“嗯。” 你迎上他深邃的目光,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却异常坚定,“我们离开这里,阿瑞。”
他不再言语,只是深深地看了你一眼,那目光仿佛穿透了此刻的狼狈与危机,带着某种你看不懂的、沉淀了无数时光的复杂情绪。随即,他利落地转身,受伤的左臂垂在身侧,但步伐依旧沉稳有力,像一面沉默的盾牌,为你挡开前方所有可能的危险。
你紧跟在他身后,赤狱裁罪在手中发出低沉的嗡鸣。破碎的时空幻影如同退潮般隐入意识深处,留下阵阵眩晕的余波。凹凸大赛残酷的战场才是此刻唯一的真实。腕间的白玉铃铛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再无清音,只余沉默。
***
**时空碎片一:宫墙锁深雪(皇女与侍卫)**
永宁殿的地龙烧得极旺,暖意融融,几乎驱散了窗外呼啸了一夜的寒风带来的最后一丝凛冽。厚重的云锦帷幔低垂,将内殿隔绝成一个温暖而私密的空间。空气中弥漫着清苦的药香,丝丝缕缕,缠绕着暖炉里上好的银丝炭散发出的松木气息。
祁奥阳拥着厚厚的银狐裘,斜倚在临窗的暖榻上。乌黑的长发并未像平日上朝或见外臣时那般梳成繁复庄重的发髻,只是松松地用一根素白玉簪绾在脑后,几缕发丝慵懒地垂落在白皙的颈侧。她手中捧着一卷书,目光却并未落在字上,而是越过窗棂上精美的冰花纹路,投向外面被新雪覆盖得一片素白的庭院。
“殿下,该换药了。” 低沉平稳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打破了内殿的宁静。
祁奥阳没有回头,只是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依旧维持着望向窗外的姿势。脚步声靠近,带着侍卫皮靴踏在光洁金砖上特有的轻微声响。格瑞在她身侧的锦墩上单膝跪地,动作利落而恭谨。他依旧穿着玄色的侍卫统领服制,银色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露出轮廓分明的侧脸和那双沉静如寒潭的紫眸。他低着头,小心地托起祁奥阳垂落在榻边、包裹着层层洁净白纱的右手小臂。
昨夜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又在祁奥阳脑海中闪过。皇家冬狩,密林深处,一支淬了幽蓝冷光的毒箭破空而来,快如鬼魅,直取她毫无防备的后心!是格瑞,那个永远沉默地守护在她影子里的人,在千钧一发之际用身体撞开了她,同时挥刀格挡。箭矢被烈斩的刀锋磕偏,却依旧擦过了她抬起格挡的小臂。冰冷的剧毒瞬间侵入,若非格瑞当机立断用嘴吸出大部分毒血,又以内力强行压制…后果不堪设想。
纱布被一层层解开,露出底下略显狰狞的伤口。虽然毒已拔除,伤口也敷上了宫中最好的生肌玉容膏,但被毒侵蚀过的皮肉颜色依旧暗沉,边缘红肿未消。格瑞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紫眸深处飞快掠过一丝冰冷的厉色,随即又被更深的专注取代。他动作极其轻柔,用温热的、浸了药汁的软巾,小心翼翼地清理伤口周围残留的药渍和血痕。他的手指骨节分明,因常年握刀带着薄茧,此刻却异常稳定,每一次擦拭都精准而克制,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生怕多用一分力就会碰碎。
药汁带来的微凉触感和他指尖滚烫的温度形成奇异的反差,顺着小臂的肌肤一路蔓延上来。祁奥阳终于将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了格瑞低垂的眉眼上。他浓密的银色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鼻梁挺直,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所有的情绪都被完美地收敛在那张过分俊美却缺乏表情的面具之下。
“疼吗?” 他忽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依旧没有抬头,专注地取过新的药膏。
祁奥阳的心尖像是被那低沉的嗓音轻轻拨动了一下,泛起细微的涟漪。她摇摇头,声音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慵懒:“不疼了。”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玄色衣襟的领口处——那里,靠近锁骨的位置,布料下隐约透出一圈同样包扎着的轮廓。那是昨夜他替她挡开刺客致命一刀时留下的伤。她记得当时他闷哼一声,身形却稳如山岳,连半步都未曾后退。
“你的伤…要紧么?” 她忍不住问,指尖在柔软的狐裘下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格瑞涂抹药膏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那点伤根本不值一提。“皮外伤。” 他言简意赅地回答,用干净的白纱开始重新缠绕她的小臂。他的手法娴熟利落,缠绕的力道恰到好处,既牢固不会松脱,又不会勒痛她。
内殿里只剩下两人清浅的呼吸声和纱布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暖炉里的炭火偶尔发出一两声轻微的爆裂。药香和松木香交织弥漫,一种难以言喻的、带着禁忌气息的静谧在两人之间缓缓流淌。
包扎完毕,格瑞仔细地打好最后一个结,将她的手臂轻轻放回温暖的狐裘上。他并未立刻起身退下,而是依旧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微微低着头,似乎在等待下一步的指令。
祁奥阳的目光掠过他低垂的眼睫,落在他放在膝上的、骨节分明的手上。那双手握刀时能劈开最坚硬的铠甲,此刻却安静地放在那里,带着一种近乎驯服的姿态。
“格瑞。” 她轻声唤道,声音在温暖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
“臣在。” 他立刻应声,紫眸终于抬起,看向她。那目光沉静,如同最深的古井,倒映着暖榻上她拥裘而坐的身影,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眼底。
祁奥阳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想问他昨夜挡在她身前时,是否真的无所畏惧?想问他日复一日守在这深宫高墙之内,可曾觉得厌倦?想问他…是否也如同她此刻心中翻涌的、那些无法宣之于口的念头一样?
窗外,一阵寒风卷起庭中松枝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最终,她只是微微蜷起包扎好的手指,指尖隔着厚厚的纱布,仿佛还能感受到他包扎时留下的那份克制的温度。所有汹涌的思绪到了嘴边,只化作一句轻飘飘的:“…辛苦你了。”
格瑞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那深邃的紫色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闪动了一下,快得让人无法捕捉。随即,他又垂下眼帘,恢复了那副恭谨而疏离的模样。
“职责所在。” 他平静地回答,声音没有任何波澜。然后,他利落地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暖炉跳动的火光映照下,在光洁的金砖地面上投下一道沉默而忠诚的影子。他后退一步,躬身行礼,动作一丝不苟,如同演练过千百次。
“殿下若无吩咐,臣告退。”
祁奥阳看着他挺拔却带着距离感的背影消失在层层垂落的云锦帷幔之后,内殿里温暖的空气似乎也随着他的离开而凝滞了一瞬。她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庭院里的积雪白得刺眼。手腕上,被纱布包裹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他指尖那滚烫的、带着薄茧的触感,和他身上那股如同雪后松林般的冷冽气息,固执地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
那是一种无言的守护,一道无法逾越的界限,深锁在这重重宫阙的飞雪之下。暖榻再暖,也驱不散心底悄然蔓延开的一丝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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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碎片二:书生与狐(狐妖与书生)**
暮春的雨,细密如牛毛,悄无声息地浸润着青石板铺就的小径。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腥气和草木疯长的清新味道,湿漉漉的,沁人心脾。小径尽头,一座被翠竹掩映的简陋院落静卧在雨幕中。竹篱疏疏,爬满了湿漉漉的藤蔓,几间白墙黛瓦的屋子透出昏黄温暖的灯火。
格瑞撑着把半旧的油纸伞,推开吱呀作响的竹篱小门。伞面上积了薄薄一层雨水,顺着伞骨汇聚成细流,滴落在他的肩头,洇开一小片深色。他快步穿过被雨水洗刷得格外青翠的小院,推开书房虚掩的门扉。
一股混杂着墨香、陈旧书卷气息和淡淡药草清苦的味道扑面而来。书房不大,陈设简单,一张宽大的书案临窗摆放,上面堆满了摊开的书籍和写满批注的稿纸。角落里一个红泥小炉上坐着陶罐,罐口氤氲着白色水汽,里面正温着药。
而书案后,他那位“病弱”的远房表妹——祁奥阳,正伏在案上,似乎是睡着了。乌黑如瀑的长发并未束起,随意地铺散在肩头和略显凌乱的稿纸上,几缕发丝被窗外吹进的湿润微风拂动,扫过她白皙如玉的脸颊。她穿着一身质地柔软的绯红衣裙,宽大的袖口滑落至肘弯,露出一段欺霜赛雪的皓腕,腕上松松系着一串不起眼的、由几粒温润白玉珠串成的小链子。
她的睡颜毫无防备,长睫低垂,在眼下投下浓密的阴影。鼻息清浅,唇瓣是天然的、饱满的嫣红,微微张着,带着一丝孩童般的纯稚。案头青瓷瓶里斜插着几支新采的野蔷薇,粉白的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雨珠,与她绯红的衣袖相映,美得惊心动魄,又带着一丝非人的妖异。
格瑞的脚步在门口顿住。油纸伞上的雨水滴落在门口的青砖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他看着眼前这毫无防备的睡颜,握着伞柄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骨节泛白。紫眸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暗流——是惊艳,是困惑,是挣扎,还有一丝被强行压下的、不该有的悸动。
他轻轻将油纸伞靠在门边,放轻脚步走到书案旁。目光落在她压着的那张纸上,上面并非女子的闺阁诗词,而是一些极其艰深晦涩的星象推演符号和地理山川的简略图示,线条看似凌乱,细看却隐隐透出一种玄奥的规律。这绝非一个普通闺阁女子,甚至一个普通书生能理解的东西。
心头疑云更重。自从半年前他在进京赶考途中,于荒山破庙里“捡”到这位自称孤女、体弱多病的远房表妹,疑点便从未间断。她行踪时而飘忽,对人情世故懵懂得过分,却又时不时流露出洞悉世事的眼神。她惧怕阳光,脸色总是过分苍白,却偏爱最浓烈鲜艳的颜色,尤其钟爱红得像血一样的蔷薇。还有此刻,她腕间那串看似普通、触手却温润得不似凡玉的铃铛……
格瑞的目光从那些玄奥的符号上移开,落在她恬静的睡颜上。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衬得书房内格外静谧。红泥小炉上的药罐发出轻微的“咕嘟”声,药草的清苦味弥漫开来。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脱下自己半湿的青色外衫,动作轻缓地披在她单薄的肩头。指尖不经意擦过她裸露的冰凉手臂,那细腻如冷玉的触感让他心头猛地一跳,仿佛被细微的电流击中,迅速收回手,背在身后,指尖蜷缩,试图驱散那异样的感觉。
就在这时,祁奥阳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眸子初醒时带着一丝迷蒙的水汽,黑得纯粹,像浸在寒潭里的墨玉,清晰地映出格瑞近在咫尺的身影。短暂的茫然过后,那黑眸深处迅速掠过一丝被惊扰的妖异警觉,如同暗夜中陡然亮起的兽瞳,但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随即,她唇角弯起一个极其自然的、带着慵懒睡意的笑容。
“表哥,你回来啦?” 声音软糯,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像小猫爪子轻轻挠在人心上。她动了动身子,肩头那件还带着他体温和淡淡书卷气息的青衫滑落些许。她下意识地拢了拢,鼻尖似乎嗅到了衣衫上属于他的、清冽如同雪松般的气息,眼底深处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餍足。
“嗯。” 格瑞应了一声,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他避开她过于清澈的目光,转身走向红泥小炉,用布巾垫着,将温着的药罐端下。“雨大了,药刚温好,趁热喝。” 他将墨黑色的药汁倒入一旁的瓷碗中,苦涩的味道瞬间浓郁起来。
祁奥阳的目光追随着他挺拔的背影,看着他专注倒药的侧脸,银色的发丝在昏黄的灯火下泛着柔和的光晕。她慢吞吞地支起身,宽大的绯袖滑落,露出那串白玉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极轻微、几乎听不见的叮咚声。她接过他递来的药碗,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他的手指。
格瑞的手微微一僵,迅速收回。
“好苦啊。” 祁奥阳捧着药碗,皱着精巧的鼻子,小声抱怨。黑眸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带着点狡黠和期待,“表哥,有蜜饯吗?”
格瑞沉默地从书案一角的小瓷碟里拈起一颗裹着糖霜的杏脯,递到她唇边。动作有些生硬,指尖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
祁奥阳就着他的手,微启红唇,轻轻咬住那颗杏脯。柔软的唇瓣不可避免地蹭过他的指尖。格瑞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手,背在身后,指尖残留的柔软触感和温热气息让他耳根瞬间染上一层薄红。他别开脸,紫眸望向窗外连绵的雨幕,喉结再次滚动,声音有些发紧:“快喝药。”
祁奥阳看着他通红的耳根,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带着一丝得逞的小狐狸般的狡黠。她低头,小口小口地喝着苦涩的药汁,舌尖却被那颗甜蜜的杏脯占据。窗外雨声潺潺,屋内药香弥漫。她腕间的白玉铃铛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流转过一抹极其微弱的、温润的光泽。
这雨中的陋室,这苦涩的药汁,这沉默的书生和他指尖滚烫的温度,都成了她这只流落红尘的狐妖,甘之如饴的毒药。她小心翼翼地舔舐着这份禁忌的暖意,如同飞蛾贪恋烛火,明知危险,却已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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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碎片三:聚光灯与暗影(影后与大佬)**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浪如同实质的海啸,几乎要掀翻整个颁奖典礼现场金碧辉煌的穹顶。无数道刺目的聚光灯追随着舞台中央那个光芒万丈的身影,将她身上那件由顶级大师手工缝制、缀满细碎黑钻的鱼尾礼服映照得如同流淌的星河。祁奥阳手捧沉甸甸的“星辉奖”最佳女主角奖杯,脸上是无可挑剔的、属于顶流影后的完美笑容——明艳,自信,带着恰到好处的激动泪光,对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和疯狂闪烁的镜头优雅致谢。
“感谢所有支持我的人!这个奖项,属于你们!” 她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清亮悦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轻易点燃了又一轮更狂热的尖叫。
镁光灯疯狂闪烁,捕捉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她微微侧身,向各个方向的观众席挥手致意,璀璨的钻石耳坠在颈侧划出耀眼的光芒。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这身华服之下,身体早已疲惫不堪。连续数日的高强度宣传、红毯争艳、后台应酬,加上此刻强撑的完美状态,让每一寸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脚上那双为了搭配礼服、高度惊人的水晶高跟鞋,更是如同刑具,折磨着她早已酸痛的脚踝。
冗长的获奖感言终于结束。祁奥阳保持着最优雅的姿态,在礼仪小姐的引导下,踩着那令人痛苦的高跟鞋,一步一步,仪态万方地走下舞台。高跟鞋敲击在光洁如镜的舞台阶梯上,发出清脆而单调的回响。
当厚重的、隔绝了外面喧嚣鼎沸的深红色丝绒帷幕在身后合拢的瞬间,祁奥阳脸上那无懈可击的笑容如同潮水般瞬间褪去。所有的光彩、所有的力量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抽空。挺直的脊背瞬间垮塌下来,肩膀无力地耷拉着。她甚至来不及走到休息室,身体晃了晃,背靠着冰冷光滑的帷幕后墙壁,几乎是滑坐了下去。
“呼……” 一声疲惫到极致的叹息从她唇间逸出。她闭上眼睛,浓密卷翘的假睫毛在眼睑下投下疲惫的阴影。左手还紧紧攥着那座冰冷的奖杯,指尖用力到泛白。右手则下意识地抬起,指尖用力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腕间那条由顶级白钻镶嵌成精巧铃铛形状的手链,在后台相对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折射着细碎的、冰冷的光芒。
周围是后台工作人员匆忙穿梭的脚步声、压低的对讲机通话声、道具移动的碰撞声,一片忙乱。但这些声音仿佛都隔着一层厚厚的膜,模糊不清。
就在这时,一道高大的身影无声无息地靠近,带着一种强大的、不容忽视的气场,瞬间将后台的喧嚣隔绝开来。
祁奥阳甚至不用睁眼。
一股熟悉的、冷冽如同西伯利亚寒流、却又带着顶级雪松木后调的气息,霸道地侵入了她的感知范围。像一张无形的网,瞬间笼罩了她疲惫不堪的身体和紧绷的神经。
紧接着,一双锃亮的、手工定制的黑色皮鞋出现在她模糊的视野里,停在她面前。
她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
格瑞就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一丝不苟的铁灰色高定西装,衬得他肩宽腿长,身形挺拔如松。银色的短发在后台顶灯冷白的光线下流淌着金属般冷硬的光泽。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深邃的紫眸如同结了冰的湖面,平静无波,只是专注地凝视着她,仿佛在审视一件失而复得的、价值连城的藏品。那目光沉静,却带着一种穿透一切伪装的锐利,轻易看穿了她此刻强撑之下的狼狈与脆弱。
没有问候,没有祝贺,甚至没有一个多余的字。
格瑞微微俯身,动作自然流畅,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掌控力。一只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另一只手臂稳稳地托住她的后背,轻易就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动作强势,却奇异地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不易察觉的小心。
身体骤然悬空,失重感让祁奥阳下意识地低呼一声,手中的奖杯差点脱手。她本能地伸出双臂,环住了格瑞的脖颈。隔着薄薄的衬衫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他颈部皮肤下温热的脉动和坚实的肌肉线条。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气息瞬间将她完全包裹,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却又是此刻她唯一渴望的安全感。
“格瑞!放我下来!被人拍到…” 祁奥阳压低声音,带着一丝被冒犯的羞恼,更多的是对无处不在的狗仔镜头的恐惧。她的挣扎在他钢铁般的臂弯里显得微不足道。
格瑞抱着她,步伐沉稳地走向专属休息室的方向,对周围投来的或惊讶或探究的目光视若无睹。他低头,紫眸扫过她写满疲惫和一丝慌乱的脸,薄唇终于开启,声音低沉而平静,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笃定:“我的地方,没人敢乱拍。”
他的语气平淡无波,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祁奥阳挣扎的动作一滞。是啊,他是格瑞。掌控着庞大的娱乐帝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足以让所有媒体噤声的幕后大佬。他划定界限的地方,就是绝对安全的禁区。
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松懈下来。环在他颈后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祁奥阳将脸埋进他散发着冷冽雪松气息的肩窝,深深地、贪婪地呼吸着这独属于他的、令人心安的味道。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强撑都在这个怀抱里土崩瓦解,只剩下最真实的疲惫和依赖。她像一只终于归巢的倦鸟,收起了所有华丽的羽毛。
格瑞抱着她,穿过忙碌的后台走廊。所过之处,工作人员纷纷下意识地低头避让,无人敢直视。他感受到怀中人细微的颤抖和逐渐放松的身体重量,环抱着她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仿佛要将她彻底揉入骨血,隔绝开外界所有的窥探和风雨。紫眸深处,那片冰封的湖面下,似乎有极其深沉而复杂的暗流涌动。
专属休息室厚重的隔音门在身后无声合拢,将外面所有的喧嚣彻底隔绝。璀璨的星光被关在门外,此刻的世界,只剩下这个冰冷强势的怀抱,和她疲惫不堪的依靠。
***
**时空碎片四:课桌与梧桐影(高二女生与转学生)**
午后的阳光慵懒地穿过高二一班明净的玻璃窗,在堆满课本和练习册的课桌上投下斜斜的、晃动的光斑。空气里浮动着粉笔灰的微尘和纸张特有的干燥气息。讲台上,物理老师抑扬顿挫的声音正讲解着复杂的受力分析,公式写满了大半个黑板,粉笔敲击黑板的笃笃声规律得如同催眠曲。
祁奥阳的脑袋一点一点地向下沉。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无论她怎么努力地想要睁开,都徒劳无功。意识在清醒与混沌的边界线上反复横跳。摊开的物理习题册上,那些扭曲的力臂图示和密密麻麻的公式渐渐模糊成一片令人晕眩的墨迹。
脸颊下压着的书本纸张触感粗糙,带着阳光晒过的微暖。鼻尖萦绕着油墨的味道,还有一丝…一丝极其清冽的、如同初雪融化后松针的气息。若有若无,却固执地钻进她的鼻腔,带来一丝奇异的清醒。
她艰难地掀起一点沉重的眼皮,视线像蒙着一层水雾,模糊地聚焦在前方。隔着两排课桌,那个新来的转学生格瑞,正坐得笔直。银色的短发在午后强烈的阳光下近乎透明,边缘泛着柔和的光晕,像一捧不小心落入凡尘的、清冽的雪。他微微侧着头,线条流畅而冷硬的下颌线对着窗外,窗外是几株高大的梧桐,浓密的枝叶在风中轻轻摇曳,将细碎的光影投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他的睫毛…祁奥阳迷迷糊糊地想,半睁半闭的眼睛努力地想看清。真长啊…密密匝匝的,垂下来的时候,像两把小扇子,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鼻梁好挺…嘴唇…薄薄的,颜色很淡,抿着的时候显得有点严肃…真好看…
阳光透过摇曳的梧桐叶,在他挺直的鼻梁和微抿的薄唇上跳跃,勾勒出明暗交错的光影。他专注地望着窗外,紫罗兰色的眼眸映着窗外流动的绿意,沉静得像一泓深秋的湖水,仿佛讲台上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
祁奥阳的意识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下沉。那清冽的气息似乎更清晰了些,丝丝缕缕,缠绕着她昏沉的思绪。她努力地想,他用的什么洗衣液啊…还是…沐浴露?怎么这么好闻…像下过雪的森林…干净又冷…让人想靠近…又不敢…
就在她的眼皮即将彻底合拢,下巴要重重磕在习题册上的前一秒——
“祁奥阳!”
物理老师陡然拔高的、带着明显不悦的声线如同惊雷般在安静的教室里炸响!
“站起来!说说这道题,滑块在斜面受力平衡的条件是什么?!”
全班的目光瞬间齐刷刷地聚焦过来!
祁奥阳一个激灵,猛地从混沌中惊醒,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几乎是弹射般站了起来,动作太猛带得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嘎吱”声。脸颊瞬间烧得滚烫,窘迫得恨不能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大脑一片空白,习题册上那些刚刚还像天书一样的公式此刻更是糊成一团浆糊。
“我…我…” 她慌乱地低下头,手指无措地绞着校服衣角,声音细若蚊呐。物理老师严厉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她身上,让她无所遁形。
教室里一片死寂,只有窗外梧桐叶沙沙作响。就在祁奥阳绝望地以为自己要站到下课,或者被叫去办公室“喝茶”时——
一张折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条,悄无声息地、精准地滑过前座同学的后背,落在了她摊开的习题册旁边。
祁奥阳的心猛地一跳。她飞快地瞥了一眼纸条的来源——斜前方,那个银色的后脑勺依旧对着窗外,仿佛刚才那个精准投递的动作与他毫无关系。他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她强压住狂跳的心,用微微颤抖的手指迅速展开纸条。上面是几行极其干净利落的字迹,笔锋刚劲有力,和他的人一样带着一种冷冽感。没有抬头,没有署名,只有简洁清晰的解题思路和最终答案:
【受力分析图:重力G分解为沿斜面向下的下滑力Gsinθ和垂直斜面的压力Gcosθ。静摩擦力f与下滑力平衡,故f=Gsinθ。最大静摩擦力f_max=μN=μGcosθ。平衡条件:Gsinθ ≤ μGcosθ → tanθ ≤ μ。滑块不滑落条件:斜面倾角θ满足 tanθ ≤ 动摩擦因数μ。】
清晰,准确,直指核心。
祁奥阳如蒙大赦,几乎是屏住呼吸,照着纸条上的关键点,磕磕绊绊地复述:“…滑块受力平衡…下滑力等于静摩擦力…最大静摩擦力是μ乘以正压力…所以…所以斜面倾角的正切值要小于等于动摩擦因数μ…” 声音因为紧张而发紧,但总算把核心逻辑说了出来。
物理老师紧皱的眉头稍稍松开,虽然对她上课睡觉很不满,但答案是正确的。他哼了一声,敲了敲黑板:“坐下!认真听讲!下次再睡就站后面去!”
祁奥阳如释重负,红着脸,几乎是瘫软地坐回椅子上,心脏还在胸腔里怦怦乱撞。她悄悄地将那张救命的纸条攥在手心,指尖能感受到纸张的微凉和上面残留的、属于写字人的力道。她偷偷抬眼,飞快地瞄向前方那个挺拔的背影。
格瑞依旧维持着望向窗外的姿势,阳光在他银色的发梢跳跃。仿佛刚才那个小小的、不动声色的援手,只是她的错觉。只有祁奥阳自己知道,手心里那张纸条的存在感有多强,还有鼻尖萦绕的那一丝挥之不去的、清冽如雪松的气息,让她的脸颊持续发烫,久久无法退散。
窗外,梧桐树的影子在课桌上轻轻晃动。讲台上,物理老师的声音还在继续。祁奥阳悄悄将那张写着答案的纸条抚平,夹进了物理书的扉页里,紧贴着心脏的位置。指尖划过那刚劲的字迹,仿佛还能感受到落笔时的力度。她再也不敢趴下,只是目光时不时地、不受控制地飘向斜前方那个清冷的银色发顶,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梧桐叶沙沙的轻响。
***
手腕上那串白玉铃铛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不再是温润的乳白,而是近乎灼目的炽白!尖锐到几乎要撕裂灵魂的嗡鸣声毫无预兆地在你颅腔内疯狂震荡!那声音仿佛来自亘古洪荒,带着穿透一切时空壁垒的恐怖力量!
“呃啊——!” 你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闷哼,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剧痛从太阳穴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眼前的景象——凹凸大赛废墟的断壁残垣、弥漫的硝烟、格瑞近在咫尺的挺拔背影——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瞬间扭曲、破碎、旋转!
无数时空碎片形成的狂暴乱流,这一次不再是模糊的闪现,而是以蛮横无比的姿态,疯狂地撕扯着你的意识,要将你彻底拖入时空的深渊!
**——是冰冷彻骨的雪夜!呼啸的寒风卷着鹅毛大雪,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沉重的宫门在身后轰然关闭,隔绝了所有暖意和人声。你穿着厚重的皇女裘袍,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前方,那个玄色的、沉默的侍卫背影在风雪中前行,每一步都在厚厚的积雪上留下深深的印痕。肩头落满了雪,银色的发丝在风中凌乱飞舞。你想喊他慢一点,想伸手拂去他肩头的积雪,想问他伤口还疼不疼…可喉咙像是被冰雪堵住,一个字也发不出。只能徒劳地看着那距离,如同无法跨越的天堑。风雪中,他忽然停下脚步,微微侧过头,冰冷的紫眸穿透风雪望向你,薄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融在呼啸的风里。那眼神里的复杂情绪,沉重得让你窒息。**
**——又是烛火摇曳的书房!空气里弥漫着墨香和一种清冽的松雪气息。你慵懒地伏在案上,指尖百无聊赖地拨弄着一支狼毫笔,目光却像带着钩子,黏在对面那个银发束起的书生身上。他紫眸低垂,专注地看着摊开的书卷,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阴影,耳根却透出一点淡红。你故意将桌角那支还带着露水的红玫瑰朝他推了推,花苞几乎要蹭到他执笔的手腕。他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终于抬起眼看向你。那紫眸深处不再是平日的沉静疏离,而是翻滚着一种你看不懂的、近乎痛苦的挣扎和灼热。他猛地放下笔,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烛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几乎将你完全笼罩。他俯身逼近,双手撑在你身体两侧的案上,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侵略性。你看到他紧抿的唇线在微微颤抖,紫眸死死锁住你,里面翻涌的情绪如同即将决堤的洪水,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砾摩擦:“你到底…是什么?” 那眼神,锐利如刀,带着要将你灵魂都剖开的审视和一种…绝望的沉沦。**
**——还有那震耳欲聋的颁奖礼后台!厚重的丝绒帷幕隔绝了外面的星光璀璨。你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疲惫得连手指都不想动。高跟鞋像刑具般折磨着双脚。那个穿着铁灰色高定西装的身影无声地靠近,带着掌控一切的强大气场。他俯身,不由分说地将你打横抱起。身体骤然悬空,你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脖颈,脸埋进他散发着冷冽雪松气息的肩窝。他抱着你,步伐沉稳地穿过忙乱的后台。周围投来的目光被他强大的气场无声逼退。他低头,紫眸落在你疲惫不堪的脸上,那冰封的湖面下,是你看不懂的、深不见底的暗涌和一种近乎偏执的占有。他的手臂收得那么紧,仿佛要将你彻底揉碎,融入骨血。你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我的地方,没人敢乱拍。” 那声音里蕴含的力量,既是庇护,也是无形的囚笼。**
**——最后是阳光慵懒的午后教室!梧桐叶的影子在课桌上晃动。你被老师点名惊醒,窘迫得满脸通红,大脑一片空白。绝望之际,一张折叠的纸条如同神兵天降,精准地滑落到你手边。展开,上面是干净利落、刚劲有力的字迹,清晰地写着答案。你磕磕绊绊地复述,逃过一劫。攥着那张救命的纸条,你偷偷抬眼看向斜前方那个银色的后脑勺。他依旧望着窗外,阳光在他发梢跳跃,仿佛一切与他无关。可你知道,是他。那清冽的气息似乎还萦绕在鼻尖,纸条上残留的力道仿佛还烫着指尖。一种隐秘的、滚烫的悸动在胸腔里炸开,心跳声盖过了窗外的蝉鸣和老师的讲解。**
四个时空!四种截然不同的情境!四种汹涌澎湃、却同样指向格瑞灵魂核心的情感!如同四道撕裂天穹的惊雷,同时在你意识深处轰然炸响!巨大的信息洪流和强烈的情感冲击彻底超出了你能承受的极限!
“不——!!!” 你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体猛地向后弓起,如同离水的鱼!大脑像是被无数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搅动,眼前一片刺目的白光,紧接着是彻底的黑暗!攥在手中的赤狱裁罪发出濒死般的悲鸣,剑身剧烈震颤!支撑身体的最后一丝力量被瞬间抽空,你软软地向冰冷的地面栽倒下去!
“阳阳——!!!”
格瑞惊骇欲绝的嘶吼如同受伤的野兽,穿透了时空的乱流!在你意识彻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秒,你模糊地感觉到一股强大而熟悉的力量猛地从侧面撞来!
没有预料中坚硬冰冷的地面撞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带着硝烟、血腥和独属于他清冽气息的、滚烫而坚实的怀抱!那股力量是如此强大,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硬生生将你下坠的身体揽入怀中,同时用自己的脊背作为缓冲,重重地砸在地面的碎石瓦砾之上!
“砰!” 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骨骼摩擦的细微声响,还有格瑞喉咙深处压抑不住的一声痛苦闷哼!
巨大的冲击力让格瑞抱着你在地上翻滚了半圈才堪堪停下。他将你死死地护在身下,用自己的身体隔绝开所有尖锐的碎石。你被他以一种绝对保护的姿态紧紧禁锢在怀里,脸颊被迫贴着他剧烈起伏的、染血的胸膛。那沉重而急促的心跳声如同擂鼓,一下,又一下,疯狂地撞击着你的耳膜,穿透了意识深处那一片混乱的黑暗和尖锐的疼痛。
“阳阳!阳阳!” 格瑞的声音在你头顶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撕裂般的恐惧和颤抖。他一只手紧紧环抱着你,另一只手急切地抚上你冷汗涔涔的额头和冰凉的脸颊,试图唤醒你。“看着我!阳阳!”
那熟悉的、带着薄茧的滚烫指尖触碰到你皮肤的瞬间,一股微弱却极其温暖的力量,如同黑暗中悄然亮起的火种,奇异地透过他指尖的接触,缓缓流入你混乱的意识深处。
手腕上那串疯狂嗡鸣、光芒刺目的白玉铃铛,在这股温暖力量的抚触下,光芒如同被安抚的凶兽,开始一点点收敛、黯淡下去,最终恢复了温润的玉色,安静地垂落。脑海中那些尖锐的时空碎片噪音和撕裂般的剧痛,也如同退潮般缓缓平息,留下阵阵虚弱无力的钝痛和一片劫后余生的空白。
你在他怀中极其艰难地、一点点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很久才勉强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格瑞近在咫尺的脸庞。那张总是清冷、缺乏表情的俊脸,此刻写满了你从未见过的、几乎将他撕裂的惊惧和恐慌。银色的额发被冷汗完全濡湿,凌乱地贴在苍白的额角。他紧抿的薄唇毫无血色,甚至在不自觉地颤抖。那双深邃的紫眸,此刻如同破碎的琉璃,里面翻涌着滔天的巨浪——是失而复得的狂乱,是深不见底的后怕,是几乎要将你吞噬的担忧,还有…一种跨越了无数时空、沉淀了所有等待与守护的、沉重到让你灵魂都为之颤抖的…确认。
他的紫瞳死死地锁住你睁开的眼睛,仿佛要将你的灵魂都吸进去,确认你是否真的回来了。那目光里蕴含的情感太过磅礴,太过复杂,像无数个平行宇宙的星光都汇聚在了这一刻,沉重得让你几乎无法呼吸。
“阳阳…”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撕裂的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回答我。”
你看着他眼中那片破碎的紫色星空,感受着他怀抱的滚烫和身体的微微颤抖,感受着指尖下他胸膛里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四个平行时空汹涌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在你意识中冲刷、沉淀,最终汇聚成眼前这张写满惊惧与深沉爱恋的脸庞。
嘴唇翕动了几下,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微弱得如同叹息,却带着穿越所有时空的笃定:
“…阿瑞…我在。”
这四个字出口的瞬间,格瑞环抱着你的手臂猛地收得更紧!力道之大,仿佛要将你彻底揉碎,融入他的骨血之中!他低下头,冰凉的、带着冷汗的额头重重抵上你的额心!滚烫的呼吸喷洒在你的皮肤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粗重喘息。
“别怕…” 他沙哑的声音在你额前响起,低沉而破碎,像是在安抚你,又更像是在说服自己,“…我在。一直…都在。” 那声音里,是跨越了无数平行宇宙、终于尘埃落定的疲惫与最深沉的承诺。
凹凸大赛残酷的战场废墟之上,硝烟尚未散尽。他紧紧地抱着失而复得的你,如同抱着在时空风暴中寻回的、唯一的珍宝。所有的疑问,所有的惊涛骇浪,都被这劫后余生的相拥暂时隔绝在外。唯有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在冰冷的废墟上,交织成唯一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