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做了一个真切又冗长的梦,梦里她变成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和母亲一起住在一座很漂亮的宫殿里,锦衣玉食,奴仆成群,可是她们没有自由,每日只能待在那里,因此母亲总是偷偷流眼泪。
有一天夜里,母亲叫醒了睡眼朦胧的她,带着她偷偷离开了那座宫殿,然后她们就一直四处流浪,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最惨的时候她们住在一间四处漏雨的房子里,窗外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房子里到处都是水,母亲抱着小小的她冻的瑟瑟发抖,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后来母亲凭借高超的医术,终于凑够钱在一个偏僻的巷子里开了一家小小的医馆,她们才算安定下来。母亲仁心仁术,赠医施药,大家口口相传,小医馆里的病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叫她女神医。
可是好景不长,有一天医馆来了一个面色发黑的女子,母亲医治后判断她其实是中了一种慢性毒药,已有很多年了,目前已无解毒之法,她只能暂缓她毒性蔓延的速度,暂解她的痛苦。
那女子无处可去,一心等死,母亲见她可怜将她留在医馆,每日潜心钻研解毒之法,那女子极为温柔能干,将她照顾的很好,又帮母亲将医馆打理的井井有条,平素与母亲相谈甚欢,相处不到半年母亲已跟她以姐妹相称。
后来母亲研究出了一种以毒攻毒之法,需用这世上极为罕见七种毒药和九种毒虫入药,可那时那女子的病体已经承受不了这种凶险的疗法,于是母亲想出一个方法,先用换血之法将那女子身上的毒过在自己身上,然后再由她服用以毒攻毒的药解毒。
那女子一开始觉得这种方法太过危险,怎么都不同意。后来是母亲再三保证她的解毒之法一定有用,那女子才答应。可在换血之后的第二天那女子却突然不知所踪,与她一起消失的还有母亲花费半年才聚齐的七种毒药和九种毒虫。
母亲身心俱创,又无解药,不多时就毒入肺腑,药石无灵。
倾城从梦中惊醒,气的浑身都在颤抖,那女子,她认得!
“王孙妃,您醒了!”
一个约莫十七八岁婢女打扮的女子正焦急的站在她的榻前一脸关心道。
倾城面对眼前这完全陌生的一切,警惕的打量四周,脑中一片空白。
“这是哪里?”
那婢女被问的一脸担忧,立即朝身后另一名婢女道:“云画,你快去请王孙过来。”
“王孙妃,昨日您突然在凉亭昏倒,是王孙将您抱回来的,他吩咐了等您醒来要立即告知他。”
小宫女云舒满脸惊恐的回道。她至今也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王孙妃晕倒后,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王孙大发雷霆,将伺候王孙妃的一众宫人全部罚去了杂物房,只临时抽调了她和云画来此伺候。
君护很快就带着漏夜的寒意进殿,他秉退所有的宫人,一脸威严的望着倾城。
看到他,倾城才回过神来,原来她已被送回了南安太子府,顿时就感到五内俱焚,瞬间就瘫倒在了榻上。
君护见此冷哼一声。冷漠道:“这些日子你只当做了一场梦,梦醒了就该回到自己该在的地方,否则只会害人害己。”
“长歌他……”倾城还是没有忍住,她一定要确定沈长歌是安全的。
君护闻言顿时满脸怒色,他一步步逼近到倾城眼前,一字一句威胁道:“你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倾城突然被他身上一种似曾相识的肃杀气息震慑的无法呼吸,她用力推开他。
“如果他死了,我绝不独活!”
君护怒极反笑。
“蠢货!你若死了,他才真的活不了,不只是他,此次跟着你来南安所有人都活不了,你的父王母后还有你的国家也将因你们而蒙羞!两国的百姓或许也会因你们而陷入战争之中。”
“不可以,不可以!”
倾城知道他绝非危言耸听,急忙拽住他的衣角祈求道:“君护,我错了,我已经回来了,以后我哪里都不去就乖乖待在这里,我什么都听你的,什么话都不乱说,求你原谅我!”
君护望着眼前泣不成声瑟瑟发抖的倾城,心里突然涌起了一抹心疼,他想起了沈长歌的话。
“阿护,求你善待倾城,就当是你还欠青玄的。”
她是青玄的妹妹!怪不得从第一次见到她,他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可她的性格太过柔弱与之前那个女人实在相差太大,如果太子府的王孙妃一夜之间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他真担心会后患无穷。于是他冷漠拽了拽自己衣角,甩开她的手。冷硬道:“把眼泪擦干!本王孙最讨厌哭哭啼啼的女人!”说完不顾一脸惊恐的倾城又补刀道:“女人的眼泪,从来只对爱她的人才有用!”
倾城定定望着她,努力把眼里的泪水逼回,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本王孙接下来说的话你要听明白,记清楚!你是一个月前本王孙在整个南安国百姓的见证下正式迎娶的王孙妃,君氏王族已赐你王孙妃的金册金印,本王孙的母亲太子妃很喜欢你,已将整个太子府的中馈和府令交给你掌管,你不喜欢本王孙的侧妃元氏对她多加为难,昨日正午你突然在后花园的凉亭中毒晕倒,本王孙非常愤怒已将你身边伺候的所有宫人问罪。你听明白吗?”
倾城木然的点头道:“我明白了!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怎么说。”
君护这才满意,正欲离去,却看到她把自己整个身子瑟缩在角落里,一副噤若寒蝉的可怜样子,于是头疼的又想了想道:“待你身体好了,本王孙会考虑让之前伺候的宫人回来继续照顾你。”
倾城不语,只是连连点头。见此一股莫名的烦躁在君护心里涌起,他不再看她转身离去。
三日后君护下朝后刚回到书房,就看到一脸怒气的太子妃已在此等他良久。
“母妃怎么来此?有什么事唤儿臣前去就好,何必亲自前来?”
太子妃冷哼道:“我不来找你,不知道你又要找什么借口继续躲着我!”
“母妃说的哪里话?孩儿哪有躲着你,确实是这几日公务太忙,才没去给母妃请安!是孩儿错了,请母妃原谅。”
君护故作一脸歉疚道。
“你少哄我!我问你,你准备怎么处置元氏哪个贱人?”
“什么?元氏怎么呢?”
君护一脸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