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摸不着头脑,把喝的‘酩酊大醉’的黄满仓抬上床,看着发呆,“现在怎么办?还要不要送?”
黄孝国有些犹豫不定,刚才看起来,好像是真心悔过了。
“不行!”黄孝民直接否决,“爸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装好,改明儿谁又知道他是什么样子?必须送走!”
黄满仓红彤彤的脸蛋上微不可见抽搐了一下,这臭小子,真没良心。
“那我去买票,买回来,连夜送走。”
黄孝国说完就转身跑出去,夜长梦多,还是尽快送走。
李金娥伸手,“那我去写纸条,上回妈发电报有地址,我抄一个,你给塞进爸衣服里,这样等他醒来的时候就知道了。”
黄孝民点了点头,“好,你快去吧。”
一时间走的只剩下‘呼呼大睡’的黄满仓和睡眼惺忪的黄孝民,刚才那一杯就还是有些效果,一下子安静下来的屋子,真有些催眠的效果。
黄满仓悄悄眯开头条缝,看了眼黄孝民,悄悄下溜身子,趁着他打盹儿的时候,猫着腰,贴着墙根儿偷溜出去。
回屋写完纸条出来的李金娥看着空荡荡的床,一时间愣在原地,一旁睡得正香的黄孝民被掐住胳膊一下子疼醒。
“疼疼疼。”
眯着眼看向李金娥,“你掐我干什么?”
李金娥努努嘴,“你看的人呢?”
黄孝民扭头一愣,对啊,人呢,起身上下一看,连床底都猫了,就是没人。
“还不快去把大哥追回来,让他先别买票,说人跑了!”
黄孝民马不停蹄追出去。
望着一桌子基本没动的饭菜,李金娥只能安慰自己,明天起码有肉菜吃。
黄家三天一小乱,五天一大乱,自从吴老太离开后,就没消停过。
这一偷跑,黄满仓直接整整一个半月不见人影儿。
吴老太得知信儿时,正哼着小曲儿用水冲洗猪圈。
黄孝富和黄孝强则一人逮着一只小猪给它们冲澡。
没错,给猪洗澡,这是吴老太吩咐的。
她说了,这猪跟人一样,保持干净,就能少得病。
黄孝富两兄弟似信非信。
不过这给猪洗澡没人那么细致,大概用水把身上猪屎泥巴冲干净就行。
给猪圈清扫干净后,随后用水一冲。
看着干爽的地面,吴老太的心情也好上不少,才有心思回答他们的话。
“没事儿,他乐意跑就让他跑呗。”
黄孝强犹豫道,“可是他在外面再欠下债,怎么办?还不是得咱们还。”
吴老太冷笑一声,“还?”拍了拍手,跳出猪圈,“我哪有那么多钱给他还?我拉的又不是钱。”
“他欠下的让他自己还,打黑工还也罢,自己抽血还也好,合着离这么远,反正我管不着。”
黄孝富朝昌平市的方向投了一个保重的眼神,就是可怜了在家的老大和老三,可真倒了霉了。
黄孝富忽然冒出一个离奇的想法,“要不让老大和老三一起来吧。就留爸一个人在昌平算了,反正他死性不改。”
“把你的蠢主意收回去。”
黄孝强扭头看了他一眼,松开吱哇乱叫的小猪。
吴老太看着焕然一新的猪棚,还有生机勃勃的小猪,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看来这个方向是对的,养娃和养猪也差不多。
吴老太看着猪圈里的两兄弟,“你们活儿干完了?”
“干完了,这几天地里的野草除干净了,村支书说暂时忙下去了,大家伙儿能歇歇。”
吴老太点点头。
经过这一个半月的时间,猪草她也认得差不多了,正想支个锅给猪做猪食。
黄孝富一抽嘴,“娘,用不着吧,你还真把这小猪当娃养了?”
吴老太面带微笑,挥手招他过来,朝后脖子就是一掌,“你废什么话,赶紧给我垒灶台。”
黄孝强摇摇头,拉着他出去抬土,怎么就学不会听话呢,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算了。
真是无语加无语。
猪圈的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眼看着吴老太把猪圈打理的井井有条,村里人对吴老太这一家子外来户也有了不小的改观。
“咱们村都多少年,过年没有杀过猪了,这下好了,今年就能吃上杀猪饭了。”
“那可不是,齐牛花在猪圈守了多少年了,村支书批下猪就给养死,全被她给祸祸了。”
齐牛花趴在树荫下的草丛里,听着这群老娘们你一句,她一句,把自己数落的简直一无是处,活好像她扒了她们家祖坟似的。
咋,这猪养不活,怪她?
明明是那些小猪本来就有病,反倒怪在她身上。
“我就瞧那从大城市来的吴明夏是个有本事的。这不,才一个多月就把猪棚打理的井井有条。”
“是啊,我先前还去看过,那小猪啊被齐牛花造的,简直不成样子了,自产自销,看的我都恶心。”
“我前两天又去,你们瞧怎么样?”
“咋样?”
吊足了众人胃口,才缓缓开口道,“那猪棚打扫的,那叫一个干净,一点臭味都没了。”
齐牛花撇撇嘴,本来就是露天的,有味道也早就散完了。
有一个人也是问出同样的疑惑。
“你傻啊,齐牛花打理的时候,你又不是没去偷看过,那味儿没靠近,就顶的头脑发昏。”
“说的也是。”
齐牛花眼角拉平,看着一直替吴老太说好话,后槽牙咬的咯吱咯吱。
有人耳朵灵敏,伸长脖子四处一扫,没发现动静来源,又缩回脖子。
扒拉开草丛一看,里面也没人。
挠了挠后脑勺,咋好像幻听了,听到有人在磨牙啊。
“好了,好了,你继续讲啊,后面的呢,没说猪咋样了。”
“猪啊......”
这边讲的兴起,另一边的齐牛花气冲冲朝猪圈走去,这段时间吴老太守的她根本没靠近的机会。
只知道臭味好像是没了。
那猪一定死了,她是装腔作势。
刚走近不到三十米的地方,发现吴老太母子三人在猪圈旁,起锅垒灶,眉心闪过一丝疑惑,这怎么还在猪圈旁做起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