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萱的银簪刺穿黑袍人咽喉时,温热的血溅在她手背上,像极了第78次轮回朱元璋替她挡箭时,溅在她脸上的温度。那时她跪在雪地里,看着他肩胛的血染红龙袍,突然觉得所谓的“大局”在这滚烫的血色面前,轻得像片羽毛。他抓着她的手往自己伤口按,说“这样你就知道朕不疼”,可指腹的颤抖骗不了人——他疼得厉害,却更怕她哭。
【轮回记忆:第78次,她用金疮药替他包扎,他咬着牙不吭声,汗珠子顺着下颌线往下掉。她忍不住哭了,他反而笑了,用沾着血的手捏她的脸:“哭什么?朕这不是还活着?等把这些黑袍人赶尽杀绝,朕带你回凤阳老家,给你种满院子的石榴花。”后来她才知道,那箭上淬了“蚀骨毒”,他疼得整宿整宿睡不着,却从不让她知道】
“萱儿!小心身后!”
朱元璋的吼声刚落,李萱已侧身躲开劈来的裂空刃,银簪反手刺向对方心口。黑袍人闷哼一声倒下,蓝光匕首“当啷”落地,在雪地里滚出老远。她喘着气回头,看见朱元璋正与鳞片脸缠斗,他的左臂被划了道口子,血顺着指尖滴在雪上,开出串红得刺眼的花。
“陛下!”李萱想冲过去帮忙,却被另一个黑袍人缠住。这人比刚才两个更厉害,刀刀往她要害招呼,显然是冲着双鱼玉佩来的。她的玉佩在腕间疯狂发烫,像是在预警——这黑袍人身上有比裂空刃更危险的东西!
“小贱人!把玉佩交出来!”黑袍人嘶吼着劈来一刀,李萱后仰躲开,刀锋擦着她的鼻尖划过,带起的劲风刮得脸颊生疼。她借着后仰的力道踢向对方膝盖,黑袍人踉跄着后退,腰间的布袋松了,滚出个黑瓷瓶,瓶身刻着时空管理局的标志——是“化魂水”!第75次轮回,她亲眼看见这东西把个侍卫化成了一滩血水,连骨头渣都没剩。
“想要玉佩?做梦!”李萱抓住空隙扑过去,银簪直刺对方握瓶的手。黑袍人疼得松手,黑瓷瓶在空中划过弧线,她正要去接,却见鳞片脸突然摆脱朱元璋,飞身扑向瓷瓶,眼里闪着疯狂的光:“谁也别想抢!”
朱元璋见状,竟直接将手中长剑掷了出去!长剑穿透鳞片脸的肩胛,将他钉在观星台的石柱上。鳞片脸惨叫着去抓黑瓷瓶,指尖刚碰到瓶身,就被朱元璋一脚踹在胸口,瓷瓶“哐当”摔碎,化魂水溅在雪地上,冒起阵阵白烟。
“不——!”鳞片脸发出绝望的嘶吼,眼睁睁看着保命的东西化为乌有。
李萱趁机解决掉最后一个黑袍人,跑过去扶住朱元璋:“你的手!”她想撕衣角给他包扎,却被他按住。
“先处理他,”朱元璋喘着气指向鳞片脸,眼神冷得像冰,“这是唯一的活口。”
鳞片脸被钉在石柱上,血顺着石柱往下淌,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他看着走近的两人,突然怪笑起来:“你们以为赢了?太天真了!清除令一旦启动,就会有无数黑袍人涌进来,你们就算有玉佩护着,也护不了所有人!尤其是……朱雄英!”
李萱的心脏像被攥紧了。他又提朱雄英!第73次轮回孩子断气时的样子突然撞进脑海——小脸白得像纸,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手里紧紧攥着她给的麦芽糖,融化的糖汁把手指都粘在了一起。
“你闭嘴!”她的银簪抵住鳞片脸的咽喉,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再敢提英儿一个字,我现在就让你魂飞魄散!”
“怎么?怕了?”鳞片脸笑得更猖狂,“你们护得了他一时,护得了他一世吗?只要时空管理局还在,只要你们还拿着双鱼玉佩,他就永远是靶子!”他突然压低声音,像毒蛇吐信,“其实……你娘早就给过你机会,只要你把玉佩交回去,就能带着朱元璋脱离轮回,可你偏不,你非要拖着所有人一起死……”
“我娘才不会让我做这种事!”李萱厉声打断,心里却咯噔一下。母亲确实说过“脱离轮回”的话,可从没提过要交回玉佩。难道……鳞片脸说的是真的?
“信不信由你,”鳞片脸咳出一口血,溅在她的手背上,“你娘在时空管理局的日子不好过,为了护着你,她已经违背了三次‘清除令’,再这样下去,连她自己都要被……”
话没说完,他突然剧烈抽搐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嘴角溢出黑血——是服毒自尽了!李萱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身体软下去,彻底没了气息。
“别管他了,”朱元璋握住她的手,替她擦去手背上的血,“他是故意挑拨离间。”他的伤口还在流血,脸色白得像纸,却强撑着笑,“我们赢了,不是吗?”
李萱看着满地的尸体和血迹,心里却没有半分喜悦。鳞片脸的话像根刺,扎得她不得安宁。母亲真的因为她陷入险境了?她低头看向腕间的玉佩,玉面的暖不知何时变得有些凉,像是在呼应她的不安。
“陛下,我们该回去了,”她扶着朱元璋转身,“英儿还在宫里等着呢。”
下山时,天已经蒙蒙亮了。雪不知何时停了,月亮还挂在天边,像枚冰凉的玉珏。朱元璋的伤口疼得厉害,脚步越来越慢,却始终不肯让她背。
“朕是男人,”他喘着气笑,“哪有让女人背的道理?”
李萱没说话,只是把他的胳膊架得更稳些。走到半山腰,她突然停住脚步,侧耳细听——有马蹄声!不止一匹,正往观星台的方向来,速度极快!
“是黑袍人?”她的手按在腰间的银簪上,心跳瞬间加速。
朱元璋也听见了,他将李萱护在身后,警惕地看向山路尽头:“不像,马蹄声太杂,更像……宫里的侍卫。”
果然,没过多久,就见李德全带着一群侍卫策马赶来,看见他们就从马背上滚下来,跪在雪地里:“陛下!李才人!你们可算回来了!东宫……东宫出事了!”
李萱的心脏骤然缩紧:“英儿怎么了?”
“英儿殿下没事,”李德全的声音带着哭腔,“是……是太子妃!太子妃刚才突然晕倒了,太医说……说中了毒,和当年常遇春将军中的毒一模一样!”
常遇春的毒?李萱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个名字——“牵机引”!第70次轮回,郭宁妃就是想用这毒害她,结果误中了太子妃的侍女。这毒发作极快,若是救治不及时,神仙难救!
“快!回宫!”朱元璋再也顾不上伤口,拽着李萱就往山下跑,侍卫赶紧牵来马,两人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东宫的暖阁里,气氛凝重得像要滴出水。常氏躺在床榻上,脸色青黑,四肢不时抽搐,嘴里还吐着白沫,正是“牵机引”发作的症状。朱标守在床边,眼圈红得像兔子,看见他们进来就扑过来:“父皇!萱儿!你们可来了!太医说……说没救了……”
“胡说!”朱元璋一把推开他,冲到床边。李萱紧随其后,握住常氏的手——入手冰凉,脉搏微弱得几乎摸不到。她的玉佩突然发烫,常氏抽搐的身体竟奇迹般地停了下来!
“这是……”太医们都惊呆了,纷纷围过来看。
李萱心里一动,难道玉佩能解这毒?她赶紧让春桃取来清水,将玉佩浸在水里,再用布蘸着水擦拭常氏的手心和脚心。玉水所过之处,常氏青黑的脸色竟渐渐褪去些,呼吸也平稳了些。
“有用!”朱标惊喜地喊,“快!再多弄点!”
李萱不敢怠慢,继续用玉水擦拭。半个时辰后,常氏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些血色,虽然还没醒,但至少脱离了危险。太医们啧啧称奇,都说这是“神玉显灵”。
“到底是怎么回事?”朱元璋看向守在门口的宫女,声音冷得像冰,“太子妃什么时候中的毒?吃了什么?”
宫女吓得跪在地上,抖得像筛糠:“回陛下,太子妃今早只喝了碗燕窝,是……是吕侧妃宫里的人送来的,说是……说是补身子的。”
吕氏?李萱皱紧眉头。吕氏不是已经死在冷宫了吗?怎么还会有人替她送燕窝?
“查!”朱元璋的声音带着杀意,“给朕彻查!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
侍卫们领命而去,暖阁里终于安静下来。朱标看着床榻上的常氏,眼圈又红了:“都怪我,没看好她。”
“不怪你,”李萱拍了拍他的肩膀,“是有人故意针对常家。”她心里清楚,这毒冲着太子妃来,实则是想激怒常家,让淮西勋贵与皇室彻底决裂——好毒的计!
朱元璋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初升的太阳,脸色阴沉得可怕。李萱知道他在想什么,这场宫斗早已不是后妃争宠那么简单,而是时空管理局和朝堂势力搅在一起的浑水,稍不注意就会万劫不复。
“陛下,”她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
朱元璋转过头,看着她眼底的坚定,突然笑了。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带着疲惫却异常温柔:“好,一起面对。”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李萱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突然觉得那些阴谋诡计和危险都没那么可怕了。只要他们在一起,只要玉佩还在,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腕间的玉佩轻轻发烫,像是在回应她的心意。李萱笑了笑,将头埋得更深些——她相信,这次一定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只是她没看见,窗外的角落里,有个小太监正悄悄退去,手里攥着块染血的衣角,上面绣着半个时空管理局的标志,和鳞片脸身上的那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