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氏的人，尤其是职位、地位比较高的那些，都有几分心高气傲、眼高于顶的特质在。
除了让他们内心认可和服气的人，否则即使有命在身，对待外人的态度也总是不冷不热的。
第一次来时，带他们参观的那个助理，就是典型的齐氏集团的人。
然而，这次被派来的，职位比那个助理高上两三个台阶，对待沐昭却毕恭毕敬，甚至有点过度的谨慎和紧张。
沐昭对情绪何其敏锐，第一眼就发现了，心里却有点奇怪。
虽然她如今在整个内陆的地位和名声比起第一次来这里，自然是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但是，她没记错的话，上一次来12号基地时，接待她的人态度还不至于到……这么由内而外恭恭敬敬的程度。
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回想了一下，就是乘着12号基地潜艇出了趟海，打了几头七阶海兽……
难道是因为这个？
怀着疑问，沐昭见到齐煊后，便顺带问了一嘴。
齐煊挑了挑眉，似乎也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从来不会把精力花费在揣摩、观察人的情绪上，只关注客观事实和事情本质，自然也就不太关注这些细节。
但是想了想，先前确实有听到齐树说过一件和沐昭有关的事……
“你上次在近海域放走的那头七阶海兽，还记得吗？”齐煊说道，
“听齐树说，上一次海兽进攻港口时，有一头七阶海兽出现，帮着守城军队击退了另一头七阶海兽。
后来，经过和你一同出海的罗少校证实，助阵的这头七阶海兽，就是你放走的那头，估计是这个事儿在基地里传开了吧。”
沐昭不无讶异地挑了挑眉——她给七阶海兽植入的精神子弹里，貌似并不包括帮助人类这一条啊……
难道说，七阶海兽的智慧已经进化到，能产生“报恩”想法的程度了？
见她表情惊讶，齐煊猜到她的疑惑，说：“这次出海，说不定还能见到它，到时候，你亲自问问它为什么会帮助人类吧。”
*
这个不在意料之内的小插曲，给了沐昭更多的信心，也更加坚定她击杀深海之母的决心。
因为如此看来，海兽也非常憎恨深海之母的操控。
一旦摆脱操控，它们甚至愿意帮助人类对抗深海之母。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对他们十分有利的情况。
次日，瑞辰集团、霍家、海卫军、新火联盟、西北军工的军团陆续抵达12号基地。
所有军团完成集结。
沐昭本来打算第二天再召开会议，但她敏锐地察觉到一个细节，所以临时改变主意，当晚便召开战前会议。
晚九点，12号基地指挥部-会议室，所有军团团长、指挥齐聚于此。
这一个多月来，齐氏的侦察团一直在探索海域，已经绘制出了一版较为完善的地图。
在会议上，沐昭就这个地图，商讨作战策略。
沐昭说道：“我先前已经精神连接，初步接触过深海之母，她的能力相当了得，基本已经操控了整片海域的海兽。
她是通过操控海兽群体中的首领，从而达到操控一整个海兽群的目的。
也就是说，海域里的海兽都是深海之母的傀儡，击杀它们对整个作战目标没有太多帮助。
因此，尽可能不要发生交战，躲避为上。
如果躲不开，就集中火力击杀首领，首领死了，海兽群大概率会放弃攻击。
记住一点——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找到深海之母的本体所在位置，击杀她……”
众人专心安静地听着沐昭安排作战。
这时，一旁的宁语忽然开口问：“你与深海之母交过手了？结果如何呢？”
沐昭看了她一眼，“我进入过她创造的集体幻境，当时的我不是她的对手，无法撼动幻境的存在，只能先撤退。
虽然没能杀了她，但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我对她的能力有了大致的了解。”
“连沐少将你这么厉害的精神系，都不是她的对手，我们这些人进去，不就是集体送死吗？”宁语尖锐地反问道。
这话听上去好像是在夸沐昭，实则是把她架高了，让她下不来台。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一次的战役十分凶险，但没有人会这么直白地把送死的疑问说出来。
因为大家同时还知道一个事实——去杀深海之母不是因为有把握能杀她，而是不得不杀。
沿海地区的几个势力尤为知道这场战役的重要性和不可避免。
沐昭眼神冷了下来，如果只是单纯想找她麻烦，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在会议上说这样的话，有动摇军心的意思在，大战前夕，决不能容忍这种行为。
“当时不是她的对手，不代表现在不是。”沐昭平静地直视着宁语。
“我没记错的话，那不就是半个月前的事吗？难道半个月，能有什么质的飞升吗？”宁语故作疑惑地问。
“我升到了七阶，不算质的飞升吗？”沐昭微微眯起眼，“或者，你来亲自感受一下，我现在的实力？”
宁语一怔，霎时说不出话了，她没想到，短短两三个月没见，沐昭竟然就升到了七阶。
不止是她，在场除了知情的那几个人外，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包括霍铮和霍棠。
见宁语乖乖噤声，沐昭移开了目光，看向在场的其他人，
“我知道，大家心里对这次远征没有太大的信心，但我可以保证一件事，我会尽全力对付深海之母。
深海之母有无数的海兽护着，单凭我一个人，想要杀掉她太难了，所以，我才需要各位。
只要大家能团结一心，听从指挥，我们的胜算很大。”
士气也是一种情绪，她能清晰地感应到各个军团士气低落，所以才想着紧急召开会议，提振一下士气。
说完这番话后，她能清晰地感应到，众人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仍然带着犹豫，并没有起到什么特别好的效果。
沐昭叹了口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能再说什么。
想了想，她说：“大家赶了一路，想必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再继续后半程会议。”
散会后，霍棠找到沐昭，起头就说了句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