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辰抬头望向京城的方向，月光穿过云层，照亮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那里曾是他的家，有他牵挂的母妃，也有他试图逃离的纷争。
但现在，他明白了，有些争斗，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开的。
既然被当成棋子，那就干脆掀翻棋盘。
他本不想争夺皇位，可当威胁到他在乎的人，当这腐朽的王朝需要一场彻底的变革时，他别无选择。
“王爷，接下来怎么办？”
郑虎走到他身边，低声问道。
苏辰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的钢铁巨兽，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回燕州，整顿兵马，准备回京。”
郑虎心中一震，知道苏辰这是下定了决心。
他重重地点头：“是！”
苏辰翻身上车，坐进坦克的驾驶舱，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冷静下来。
他握住操作杆，启动引擎。
“嗡——！”
低沉的轰鸣声再次响起，震得地面微微颤抖。
“太子，你说得对。”
苏辰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杀意。
“我们或许都是棋子，但本王这颗棋子，现在想试试，能不能反过来，将父皇一军。”
苏辰知道，前方的路将更加艰险，但他已经没有退路。
为了母妃，为了燕州的百姓，也为了自己不再被人当作棋子摆布，他必须往前走。
这天下棋局，他苏辰，要亲自下场了。
夜幕沉沉，残星几点，红柳滩的血腥味尚未散尽，风卷着沙砾打在阿古赤的软甲上，发出噼啪声响。
他攥着那枚染血的狼头令牌，指腹摩挲着上面狰狞的纹路，目光追随着坦克的背影，心里那团困惑的火焰越烧越旺。
燕州军正在打扫战场，收缴的燧发枪堆成小山，蛮戎俘虏蜷缩在临时搭建的囚笼里，眼神惶恐如惊弓之鸟。
阿古赤看着这唾手可得的胜利，又看了看苏辰并未下令乘胜追击、彻底荡平蛮戎部落的举动，终于按捺不住，大步追了上去。
“王爷！”
阿古赤的声音带着风沙的粗粝，他拦在坦克前方，月光勾勒出他脸上新添的刀疤。
“您为何不乘胜追击？
牛犇的主力已溃，剩下的部落群龙无首，只要您一声令下，整个蛮戎草原都能收入囊中！
到时候，我阿古赤必能替您稳住局面，让所有人俯首称臣！”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戴上可汗王冠的模样。
在蛮戎的法则里，强者为尊。
苏辰此刻的武力足以让所有部落胆寒，若能借此机会统一草原。
他阿古赤作为开疆拓土的功臣，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苏辰从坦克舱盖探出身，金属的冷光映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眼神平静无波，仿佛方才战场上的血雨腥风只是过眼云烟。
“阿古赤，你觉得拿下蛮戎，就是最大的胜利？”
阿古赤一愣，随即用力点头：
“王爷，牛犇可汗乃心腹大患，若不彻底铲除，他日必成燕州之祸。
如今他们精锐尽丧，正是灭族的最好时机！”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急切。
“再说，我若能统一蛮戎，以后草原的战马、皮毛，都能源源不断送入燕州，这对您的大业岂不是天大的助益？”
苏辰沉默片刻，舱内的仪表盘发出幽光，映得他眼底深处翻涌着阿古赤看不懂的波澜。
“阿古赤，你抬头看看。”
阿古赤茫然抬头，只见夜空中星河璀璨，草原的风呜咽着穿过红柳丛，远处燕州军的篝火星星点点，映照着缴来的蛮戎旗帜在地上拖出扭曲的影子。
“阿古赤，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胜利，看到蛮戎人的恐惧，看到燕州军的威风！”
阿古赤脱口而出。
“不，你看到的只是一隅。”
苏辰从坦克上跳下，靴底碾碎一块烧焦的狼头图腾。
“蛮戎只是疥癣之疾，真正的脓疮，在京师。”
阿古赤皱紧眉头，脸上满是不解：“京师？王爷是说......”
“太子已擒，牛犇已败。”
苏辰踱步到篝火旁，捡起一枚掉落的燧发枪子弹，在指尖轻轻掂量。
“但这大靖的天，还是那位坐在龙椅上的人说了算。
你以为太子勾结蛮戎，是他一人的主意？”
阿古赤心中猛地一跳，想起太子被擒时嘶吼的那些话，关于皇帝默许、关于棋子的论调。
当时只当是败军之将的胡言乱语，此刻经苏辰一提，竟觉得不寒而栗。
“王爷的意思是......”
苏辰的声音陡然冷冽，如刀锋出鞘。
“这大靖的皇帝，既想借我的手挡蛮戎，又怕我坐大，所以才纵容太子在背后使绊子。
如今太子败了，你以为他会真心高兴？
恐怕只会觉得我这把刀，已经锋利到让他不安了。”
阿古赤倒吸一口凉气，他从未想过中原的朝堂竟有如此深的算计。
在蛮戎，胜负只在战场，阴谋诡计远不如马刀直接。
“那......那王爷打算怎么办？”
阿古赤的声音有些发颤，他忽然意识到，苏辰的野心或许远超他的想象。
苏辰转过身，篝火的光映红了他半边脸。
“阿古赤，你觉得，这大靖的皇帝，还配坐在那个位置上吗？”
阿古赤猛地抬头，撞进苏辰锐利的目光里，心脏狂跳。
他不是傻子，苏辰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如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开。
这是要改朝换代？
“王爷，您......您是说......”
阿古赤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
“这大靖该换皇帝了。”
苏辰的语气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
“太子昏聩，皇帝猜忌，这样的朝廷，护不住燕州的百姓，也镇不住蠢蠢欲动的外敌。
与其让他们继续把天下当作棋盘，不如换个能真正为百姓做事的人来坐这个位置。”
阿古赤瞬间明白了苏辰的深意。
拿下蛮戎只是疥癣之疾，唯有颠覆朝堂，才能从根本上改变一切。
而苏辰，显然已经将目标对准了那至高无上的皇位。
一股热血猛地冲上阿古赤的头颅，他想起苏辰手中的坦克、那些能百步穿杨的火枪、还有眼前这支战无不胜的燕州军。
如果苏辰真能登上皇位，那他阿古赤作为从龙之臣，何止是当个蛮戎可汗？
封王拜侯都不在话下！
“王爷！”
阿古赤“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拳头重重砸在胸口，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阿古赤虽是蛮戎人，但也知道谁是明主！
您若想拿下那皇位，我愿意给您打头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