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戴着红头盔的人不是义警。
虽然他没有使用，但杰森看到了他手上的枪。
点45口径半自动手枪，有点像是柯尔特m1911，但不太一样，大概率是私人定制款。
这不是一名义警该用的武器。
一连串的想法自然而然地在杰森的脑海中浮现，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
红头盔在一脚踹晕了酱料王后没有继续行动，只是站在原地停顿了几秒，便转身离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虽然对方戴着全遮蔽的头盔，但杰森觉得那人在离开前，视线停留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个人他认识。
——
星期一的下午四点。
这个时间段，杰森本该在学校参与社团活动。
「滴答」。
一滴水从造型狰狞的滴水兽上掉落，砸在水泥的地面上。
杰森现在正在东城区的街道上。
在那天看到红头盔后，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和女人，一个逼仄但温馨的小房间，以及一个门牌号。
这是他在被布鲁斯收养前的记忆，而那个门牌，是他曾经的家。
醒来后他试图调查。
「杰森陶德：天降大运的幸运儿」，这是大多数媒体给他的评价。媒体描述他曾是东城区的流浪孤儿，但对于他的过去没有任何一篇做过详细调查。
他的亲生父母，他的原家庭住址……什么都没有，只有通篇的猜测和乱编。
所以他的线索也只有「东城区」这一条。
或许去东城区看看能发现什么。他想。
因此杰森今天没有参加社团活动。
他找了个韦恩式的借口请了假，悄悄从学校围栏翻了出来。
杰森在做这个动作时格外熟练，就像是曾经这样做过成百上千次似的。
——看来曾经的他也不是什么好好学生。
「刺啦」。
一只老鼠从塑料上疾驰而过，发出清脆的声响。
男人女人的交谈声。
小孩的哭闹声。
重物坠地的撞击声。
风声。
最后全部没入淅淅沥沥的雨声。
以及枪声。
听到枪声响起，杰森条件反射地蹿上屋顶，向声音的源头跑去。
但有人比他先一步抵达。
红色的头盔在雨中漫步，姿态随意地将一名枪手缴械，手中的点45枪口比上了对方的太阳穴。
杰森情急之下将本用作防身工具的小刀投掷扔出。
雨声掩盖了小刀和枪管碰撞的声音，但杰森看到红色的头盔转过身来。
“是你啊。”红头盔用枪托将那名枪手击晕，枪口朝向杰森的方向，“小鬼，这儿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红头盔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加密，透过雨层传进杰森的耳朵里。
不知为什么，杰森就是觉得这位红头盔陌生人不会是反派，“你不该下杀手。”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立场，但他还是这么说了，“你既然选择了当义警，就应该遵循义警的规则。”
杰森听到红头盔笑了起来。
他先是低声哼笑了两声，随后演变成了哈哈大笑。
就像是杰森刚刚说的话令他越想越好笑一般。
简直莫名其妙。
杰森被对方笑得有些恼火。
自从他失忆后，周围的一切都让他很是恼火。
就仿佛全世界都知道他是谁，但没有人愿意告诉他。
就仿佛他虽然是韦恩家的成员之一，但只有他被隔绝在了家庭之外。
不，不止是家庭之外，他感觉自己像是被隔绝在了整个世界之外。
这份恼火演变成了对于眼前人的怒气。
他抬起拳头向红头盔打去，“你究竟在笑什么！”
红头盔男后退，避开他的攻击，“没什么，小屁孩。”
“回去吧，再不走，你的监护人可要来找你了。”红头盔这么说着，三两步跳上居民楼的阳台。
这又是什么意思？
不过数秒，一道黑色的披风落下。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低沉的声音在雨声的掩盖下散发着恐怖的气息，却莫名令杰森感到安心。
杰森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刚刚红头盔跳上的阳台，那里已经没了人影。
“不……我只是……”
杰森想要解释什么，却被蝙蝠侠打断了。
“现在，回去。”蝙蝠侠说着，眼睛也看向了杰森刚刚瞥向的阳台，“你的家人会担心。”
说罢，一道披风披在了他的头顶，等他从满目的黑色中挣扎出来，蝙蝠也消失在了雨中。
——
杰森浑身湿透回到家里时，管家并没有质问他为什么是自己回来的，只是柔声督促他去洗个澡。
然而在他洗完澡出来时，却看到了等在楼道的布鲁斯。
“杰森，老师说你今天逃掉了社团活动。”布鲁斯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为什么？”
“……抱歉，布鲁斯。”杰森犹豫片刻，歉疚地说了实话，“我只是想起来了一些片段。”
他将自己梦里的场景详细地描述了一遍，在他身侧，布鲁斯认真地听着。
“该道歉的是我，杰森，我的孩子，我应该早点和你聊一聊你的过去。”布鲁斯俯下身，钢蓝色的视线轻柔地落在他身上，“但是，如果下一次你有类似的想法，一定要及时和我、和阿福联系，好吗？”
“我们会担心。”布鲁斯说。
「你的家人会担心。」蝙蝠侠说。
杰森点了点头。
——
“杰森？”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杰森从朦胧的睡意中苏醒，抬头向声源望去。
昨晚，布鲁斯和他详细地聊了许久他们的过去。
其中包括布鲁斯韦恩怎么在犯罪巷里偶遇杰森——有几个混混试图偷走布鲁斯的豪车轮胎，杰森帮他赶走了他们。
他们聊到很晚，中途迪克也短暂地加入了进来，而阿福难得地没有催促他们早点去睡觉。
这导致他没能睡着多久就不得不爬起来上学，只好利用课间补觉。
喊他的是学校的老师，她的手里提着一个纸袋子。
“这是你家的管家送来的，说忘了提醒你下午有马术课，你可以换上这个去。”老师将纸袋子递给他。
马术课？他可没有马术课。
杰森掩饰好心底的疑惑，礼貌地接过。
纸袋子里面装着一套红黑配色的运动服，以及一台手机。
手机上有一条未读消息。
「如果想要知道真相的话，换上这身衣服，下午四点来昨天的位置。——红头罩」
红头罩应该就是那个戴着红色头盔的男人。
而真相……
杰森不知道红头罩说的真相是不是他想的那个——他不觉得布鲁斯告诉他的是真实的过去。
它们很合理，只是……好吧，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真相不应该是如此。
上课铃响起，学生们步履匆匆地找到座位坐下。
杰森将手机塞进口袋，也回到了座位上。
他一定会找到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