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天杀的蝙蝠侠。
我只不过说了句送我去韦恩塔，这个混蛋直接给我来了一喷催眠烟雾。
早知道我还不如自己走回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韦恩庄园的起居室里。
不知道哪位「好心人」还给我缠了好几圈绷带。
我拆开看了看，连水泡都没有，只是皮肤有些泛红罢了。
哈，真是服气，不过是一点烫伤，何必这么大动干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残废了。
爆炸的时候，我已经离爆炸源有一段可观的距离了，甚至我还跳进了水里。只是动作稍微慢了一点，这才被波及到了部分。
或许战衣的那片焦黑看着是有点吓人，但有战衣的材质在这，这些地方只是有些短暂的高温导致了些许轻度的烫伤。
……可能还有点脑震荡，但仅此而已！
蝙蝠侠这是怎么回事？我之前叫他一声「鸟妈妈」，他就真把自己当我妈了吗？
我在心里狠狠编排他，手上一圈圈拆着绷带。
就在这时，起居室的门开了，一个小脑袋从外面探头望进来。
是理查德。
“嘿！你醒了……诶你在干嘛！这绷带不能拆！快住手！”
他动作快得吓人，几乎是扑过来的。他一把抓住我拆绷带的手，不过力气并不大，我还得刻意卸力才能让他抓得住。
“冷静，理查德。”我任由他抓着我的手腕，将泛红的皮肤给他看，“我不知道蝙蝠是怎么和你说的，但是……”
我也不知道是哪个词刺激到了他，理查德突然就炸毛了。
“我不管！你给我躺下！”
笑死，你叫我躺下我就躺下？今天就算潘尼沃斯来了也不顶用。
“你就是bb，你居然一直瞒着我！过分！”
……好吧，这个确实是我不对。
我叹口气，没有躺下，只是后仰靠在了床头。
“还有绷带！缠回去！”他高声命令。
嘿，这小子居然还敢得寸进尺。
我凉凉地看过去，他立刻缩了缩脑袋，不说话了。
“我从来没刻意瞒着你，”我说，“是你自己没推理出来。”
“但自那以后你消息不回，见面也见不到，我哪来的机会推理。”他嘀咕着。
我假装没听到，把视线挪向窗外。
这树可真树啊。
2.
房间里就这样安静了一段时间，直到窗外的树叶已经被风吹掉了三片，理查德又开口了。
他低声问道：“我是之前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了吗？”
“……为什么这么说。”
他掰着指头算道：“你不回我消息，不接我电话，雪鸮对我的态度也很冷淡，你刚刚还叫我「理查德」。”
他又开始嘟囔起来，“你昨天明明对蝙蝠女孩那么温柔——我是说那个真的蝙蝠女孩，不是那个泥脸女孩。”
我沉默片刻，在「用话术安慰」和「说实话」中犹豫了许久，最后选择了后者，“因为布鲁斯决定成为你的监护人。”
理查德：“啊？”
我用他的语言解释道：“「布鲁斯」和「迪克」之间不需要一个bb。”
他瞪大了眼睛，“嘿，你怎么可以这么想！”
我侧头看向他。
怎么了，这难道不是正常人的想法吗？
一个声音在门口发出一声叹息，“我就知道。”
我抬头望去，是布鲁斯。
看到他，我下意识地就想要双手环胸，但考虑到左手的烫伤，我遏制住了这个动作。
“所以呢，心理学家。”我冷声刺道，“继绑架之后，你打算把我软禁在这吗？”
布鲁斯又开始展现他属于哥谭王子一面，“……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我不知道。
而且这对我没用。
“我会离开。”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现在。”
布鲁斯侧过身，做了个「请便」的动作。
然而理查德一把抓住了我的袖子。
他用他亮蓝色的眼睛盯着我，“至少吃个午饭再走，好吗？”
好好好，组合拳是吧？
他们绝对提前商量了战术。
但我说了，这对我没用。
3.
在我准备离开时，潘尼沃斯为我拉开大门，说道：“布鲁斯老爷只是太担心您了。”
“我说过我没事，而他是怎么做的？直接迷晕？”我冷笑一声，“这不是担心，这是控制欲。”
“上一次你说你没事的时候，你断了两根肋骨。”布鲁斯出现在了站在楼梯口。
他说的是和超人打架那次。
“只是两根肋骨。”
“只是两根肋骨？”他提高了音调，“那如果是迪克、或者芭芭拉断了两根肋骨呢？”
“……这不一样，我经过训练。”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我能看到他脸部的肌肉绷紧，但很快又松开。
布鲁斯用之前完全不一样的语气，低声问道：“那如果是我？”
我也下意识地收紧牙关，将视线移开，“这也不一样。”
他说：“我也经历过训练。”
“是啊，三年，或许更短。”
他嗤笑一声，“哈，难道你就比这更久了吗？”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是啊，从出生开始。”
……
我中计了。
这就是他的目的。
这才是他的目的。
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
我不该被情绪支配，但那一刻我几乎抑制不住我内心的愤怒。
如果不是格雷森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视线范围内，我绝对绝对，会一拳打上去。
不管我现在能不能打赢。
4.
格雷森追了出来。
我本可以不让他追上，但我还是停了下来。
毕竟这是布鲁斯韦恩干的好事，不该波及到小孩。
“什么事？”我没有刻意放缓我的语气，试图这样吓跑他。
但可惜，他没有。
格雷森气喘吁吁地停在了我的身前，“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他补充道：“不是「雪鸮」，不是「布鲁斯」，不是「bb」。”
“蝙蝠侠没有告诉你？”
“他说在你主动告诉我之前……我需要自己问你。”
这种时候倒是尊重我的隐私权了。
“玛莎韦恩。”我又想薅他的脑袋了，“来自平行宇宙的韦恩。”
“……你又逗我玩！”他生气地瞪着我。
我还是抬手揉了他的头发，“没有逗你，是真的。”
5.
被格雷森这么一打岔，我冷静下来了。
说到底，还是我自己的问题。
如果不是我一开始就有所隐瞒。
如果不是我试图真的把自己当作这个世界的韦恩。
如果不是我在坐上蝙蝠车时就放松了警惕。
事情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而且说到底，这里不是我的世界，是我不该赖在这里这么久。
蝙蝠侠会想要套我的话是正常的，倒不如说过去这么久了，他居然现在才试图这么做。
换做我的话，要是有一个平行世界的韦恩掉进了我的领地，我大概会在第一时间把情报审清楚。
是这个世界待我太宽容了。
6.
我回过神来时，映入眼帘的是破败的公园街。
如今被称作犯罪巷的这里满是脏污，雨水拍打在塑料垃圾上，滴滴答答地听着烦心。
不知不觉居然走到这里来了。
我随意找了个台阶坐下，让巷子正好在我的视线中央。
说来也巧，布鲁斯韦恩在这里失去了他的父母，而我，也是在这里两枪杀了玛莎韦恩和托马斯韦恩。
这是他们的习惯。他们夫妻俩每年都会在某天来到这里看歌剧。
这一天，是他们周围警备最薄弱的时候。
所以我选择了这一天，将他们身边的大部分手下换成了我的人，从巷子的暗处走出，微笑着举起了我的手枪。
这是你应得的，雪鸮。
7.
我听见有人在接近，但我没有回头。
只听见一声沉闷的拳击，随后是身体倒地的撞击声。
一道阴影罩在了我头上。
一道人影在我身侧坐下，他穿着定制西装，举着一把黑色的伞。
我说：“你挡到我淋雨了。”
他没说话。
“想问什么就问吧。”我直视着不远处的巷子，将语气控制得没有起伏，“有问必答。”
他沉默了很久，我就这样等着，听着雨声在头顶噼里啪啦。
我们就这样坐着，直到雨停。
他站起来，将伞收起来。
伞面的雨水顺着伞尖一滴滴打在地上。
“……我本没想那么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说话了。
他转过身，用钢蓝色的眼睛看向我，“我很抱歉。”
8.
……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