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VZ6008号航班失事的消息很快上了新闻,同时上了版面的还有亚当斯港口莫名其妙的飓风。
航司声称航班失事的原因是飓风的影响——龙卷风卷起了港口的建材,把飞机尾巴砸了个洞。
“好消息是,没有人死亡。这对飞机失事来说简直难能可贵。”潘尼沃斯在打扫的间隙瞥了一眼布鲁斯韦恩手上的报纸。
布鲁斯韦恩端起马克杯抿了一口,在尝到里面的茶后皱了皱眉,又把杯子放了回去,“机务人员说有一位身穿铠甲的女人从天而降,将被气流卷到外面的人救上了岸。”
报纸上称呼她为「神奇女侠」。
我也拿了一份报纸,扫了两眼后不感兴趣地放回原位。
2.
那天,在我们离开港口后,戴安娜普林斯找到我们,她想要要回宝石,还回展览会。
“我们会还回去。”蝙蝠侠说。
“很好。”她说,将腰间的猫型工艺品拿了出来,“但是我有一个要求,嗯,或者说是请求?”
“请求?”
“为了防止这次的事件再一次发生,我打算毁掉其中一枚。”说话时,她手里还拎着半死不活的幕后黑手,“但是这个毕竟已经是登录在册的艺术品,毁掉未免有些可惜。所以我希望你能把未登记的那枚交给我。”
她说完看向我。
她指的是我们之前一直没能找到的第三枚宝石,在码头的时候是我捡到了手。
那是一颗浅红色的石头,色泽几近红钻,一看就知道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我还在迟疑,戴安娜普林斯就已经将猫型工艺品抛给了我。她挑着眉伸出手掌,示意我该交换了。
真不知道该说是自信还是鲁莽。
“好吧,那我也有个要求。”我拿出红钻石,但没有放在她的手心,“我需要知道这件事的始末。”
“当然,英杰们。你们有知情权。”戴安娜普林斯爽快地答应了。
3.
交换信息的过程中,她没有提及自己的名字,我们也没有脱下头盔。
我和蝙蝠侠不约而同地向戴安娜普林斯隐瞒了我们已经发现了她身份的事实。
这很好查到。先不说我早就在伦敦和她交过手,单是查查VZ6008号航班的乘客名单,再比对有哪些人是先被登记为「失踪人员」后又撤销即可。
戴安娜普林斯告诉我们,这次的事件虽然已经解决,但神界之门依旧被松动了片刻,之后或许会慢慢涌现更多的非科学事件。
“不过你们大可放心。”她勾起唇角,“到那时我会及时赶来的。”
她的语气时刻保持着一种内敛的锋锐,和她作为戴安娜普林斯时有很大不同。
说实话,她这种爽朗的说话风格让我怪不适应的。
临走时,她说:“感谢你们的帮助,勇士们。如果不是你们拖延了欺骗公爵的进度,或许神界大门已经被完全打开了。”
……哇哦,我承认我有点喜欢她了。
4.
我久违地在韦恩庄园吃了正餐再离开。
跨出韦恩庄园的门,我又成了「韦恩总裁布鲁斯韦恩」。
“我很遗憾没能一起度过圣诞节。”潘尼沃斯站在车库口,目送我上车,“我有一款拿手的英国甜汤本想让您尝尝。”
“总有机会的,潘尼沃斯。”我安慰道。
“哦对了,别忘了查看一下会客厅。”我冲他眨眨眼。
在那里,我放了两个礼盒。其中一个是一套茶具,另一个则是一枚蓝宝石袖扣。
这是我给他们的圣诞节礼物。
“虽然有点晚了,但是圣诞节快乐。”我说。
5.
之后我也在韦恩塔里看到了回礼。
说是「回礼」可能不太准确,它们在我从伦敦飞回来之前就已经躺在了办公桌上。
一份来自布鲁斯,一份来自潘尼沃斯,还有两份分别来自卢修斯和奥莉维娅。
我抬头看向门口,年轻的女士小幅度地向我打了个招呼。
6.
夜晚,东城区,我穿着一件套头连帽衫走进一家酒吧。
“晚上好,”吧台后的女人向我打招呼,“很长时间没看见你了。”
“一个星期算长吗?”我打趣道。
“一个星期还不长吗?你这个狠心的女人。”她恶狠狠地将玻璃杯扔在了吧台上,“还是喝威士忌?”
“嗯哼。”吧台前空无一人,我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我喜欢用一杯威士忌开始我的夜晚。
女人将一块不规则的冰球丢进杯子,倒入半杯推至我面前。
这个女人是这家酒吧唯一的调酒师,同时也是这家酒吧的老板。
我和这家酒吧的相识纯属巧合。
某天我坐在韦恩塔的顶端,望着都市灿烂的霓虹。我想,我已经在哥谭的天空翱翔过,但还没有去过她的地下。
不是穿着雪鸮战服暴揍下水道匪徒,而是以一个普通的哥谭市民的身份,感受这个城市的阴影。
于是那天我没有穿上我的战衣,而是随手在街边的店铺里买了件便宜的夹克和牛仔裤,戴上鸭舌帽拐进了东城区的小巷子。
那时是黄昏时刻,我听到了一家店铺里传来钝器敲打声和女人的哀嚎。我踹开窗户,看到几人正抡着棒球棍和撬棍在店内大肆破坏。
我随手抄起一根断裂的桌脚,抡上了他们的脑袋。
那个店铺就是这家店。店长为表感谢,给我调了一杯马丁尼。
那杯酒味道不错,所以这里成了我来东区的打卡点。
“我真的很好奇你的工作,珍妮。”因为我不说我的真名,珍妮是她给我取的绰号,“你这么能打,但气质又不像雇佣兵。”
“你猜。”我把杯子里的冰块晃得叮当响。
7.
酒吧里除了我,还有不少常客。
左边卡座里的男人是位律师,他以哥谭大学法学系第一名的优异成绩毕业,但因为只愿意为「真正的无罪嫌疑人」打官司,目前只租的起码头附近的小公寓。
每次他来到酒吧都会在上头后臭骂各大名企的法务部,韦恩也没能从他的口中幸免于难。
右边那个疤脸看着凶恶,其实犯过最大的案子是盗窃。他潜入没人的房子偷东西,却没注意到头上正对监控,第二天就被黑警乱拳打进监狱。
他脸上的疤就是这么来的。
后边的女人是名会计,她来这里几乎不说话,只会坐在角落里默默灌酒。有次她离开时被流浪汉缠上,她直接将高跟踢进了那人的嘴里,大骂一句后潇洒离开。
现在进来的这对夫妻刚成婚不久,他们的求婚就是在这里进行的。老板特地给他们准备了一大串粉色的爱心气球,那天氛围很是不错,于是我把气球的价钱和这对小情侣的酒钱全记在了我账上。
他们在前几天捡了个小孩,这段时间天天在店里问谁有带小孩的经验,孩子总哭总闹怎么办,哪款奶粉目前没有网传被化工厂污染。
还有一个建筑工人,他的母亲得了癌症,为了能让她住进大医院,他不得不开始存钱。也因此,他最近在试图戒赌戒毒。
他每次只点一杯啤酒,攥着杯把愣愣地望着墙上的宣传单。
店长发现我的目光停在了工人身上,开始说一些她最近了解的新消息,“听说最近彼得在问威利斯怎么加入黑面具的帮派,他的母亲在社区医院快要撑不下去了。”
彼得是建筑工人的名字,而威利斯是那对新婚夫妻中的男性。威利斯是黑面具帮派的小喽啰,干些处理尸体之类的杂活。
我轻轻地“嗯”了一声,抿了一口手里的酒。
是芝华士,我很少喝这个。
“喔,又有人想搭讪葛莎了。”店长对我挤挤眼睛,示意我向后看去。
葛莎指的是那个踢走流浪汉的会计女人,这也是店长起的绰号,她本名不叫这个。
我扭头看去,一个体格健壮的男人正向「葛莎」走去。
“你猜这次那男的会多久吃瘪?”店长兴致勃勃地说,“希望他们不要在店里打起来。”
我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
不,他们不会。但「葛莎」这次是占不了上风了。
8.
“搭讪”「葛莎」的男人留着大把的络腮胡和一头杂乱的黄毛,他走近后,用身体遮挡住了大半来自周围窥探的视线。
他给了什么东西,说了几句话,随后就离开了「葛莎」。
他在即将离开酒吧时脚步一停,坐在了我旁边的位置。
“一杯玛格丽特。”他对店长说。
店长耸耸肩,转身去调酒。
“你怎么在这?”他用气音说着。
“这话应该我问你,你怎么在这?”我没有看向他,“你难道不知道我经常来这家店吗?”
我可能是酒精上头了,才会觉得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我确实不知道。”
酒杯杯壁的冰凉触及我的手心,我转头看向了他深灰色的美瞳,“你来这干嘛,b?”
“来找店里的会计小姐要一点小线索。”男人站起身,在桌子上留下一张纸币,“既然你只是来消遣,那我不奉陪了。”
我随意地晃了晃胳膊当做送别,将视线放回了手里的酒杯上。
店长端着玛格丽特姗姗来迟,看着桌上的纸币无奈道:“看来这酒我自己喝了?”
“或者可以给我,”我摇了摇手中的空酒杯,“我还没喝过你调的玛格丽特。”
“那你没喝过的可多了去了。”店长把玛格丽特推给我,将钱币收进怀中,“所以那人是谁?”
“谁知道呢?”我说。
说不定只是一个黑漆漆的都市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