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杀。”蝙蝠侠听见自己这么说。
他想到了她一开始所说的话：「我似乎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英雄先生。」
确实如此，她不仅没有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反而维系了东城区的治安——就像他一样。
但像他一样并不是一件好事。蝙蝠侠的所作所为是以暴制暴，这不是正义的化身，只是为了降低犯罪率的无奈之举。
蝙蝠侠是一名罪犯。
虽然可能性存疑，但如果这位猫头鹰是他的模仿者，这就相当于让她也成为了一名罪犯。
这不是他成为蝙蝠侠的初衷。
蝙蝠侠需要独自行动……也只能独自行动。
于是他收回了那句像是邀请一般的话，“不管你是谁，最好离开这里，回到你的地方去。”
蝙蝠张开翅膀离开了。
但猫头鹰显然不是一种乖巧的生物。她紧随其后，就仿佛后面那句拒人之外的话语反而给了她动力。
她坠在蝙蝠侠的身后，保持距离却又甩不掉。
“希望您已经结束了和访客的友好交流，布鲁斯少爷。”头盔里，管家的声音传进耳朵，“这边的「老朋友」需要您的关注。”
蝙蝠侠落在了屋顶上。
他看着猫头鹰不远不近地在屋顶落下，压低声音，“报告一下，便士一。”
猫头鹰注意到他在通话，移开她显眼的白色大眼睛，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屏幕。
“您关注的车辆开始行动了，它驶离了车库。”
“继续关注它的动向，我马上就过去。”
“看来您和客人的交谈还没有结束。”阿尔弗雷德了然道：“不必担心，先生，无论它的目的地是哪里都需要时间。”
全能的管家将蝙蝠车的摄像打开，说道：“我会遥控蝙蝠车跟在它后面，您还有足够的时间为您的谈话收尾。”
不远处，猫头鹰正倚靠在通风管道上，专心看着手里的屏幕。
“……那就交给你了，便士一。”他说。
通讯刚断开，猫头鹰便有所察觉，敏锐地抬起头。
“你在找杀害布莱恩兄弟会成员的凶手。”她说。
——
“她的身手不属于任何一种体系，或者说有着每一种我知道的体系的影子。”与猫头鹰分道扬镳之后，蝙蝠侠再次按下通讯，“我甚至看到了刺客联盟技巧。”
“像您一样，不是吗？”
蝙蝠侠用沉默表示了同意。
耳机里的声音继续道：“我注意到您改变了人称代词，看来蝙蝠洞的资料要改为「女性」了对吗？”
“是的，便士一。”想到刚刚从猫头鹰嘴里说出的算不上礼貌的话，蝙蝠侠不禁拉平了嘴角。
他避开这个话题，回到他的主线任务，“关于那辆车，现在在哪？”
“好消息，先生。”阿尔弗雷德将车辆的监控录像同步到蝙蝠侠的随身设备上，“它目前正在离开上城岛。”
蝙蝠侠注视着屏幕，将车辆的行进路线拟合在哥谭市地图上，“他们正在前往下城岛。”
无论是哥谭大学还是高地住宅区都坐落在下城岛，这意味着他们的目的极有可能是乔纳森克莱恩。
“看来我们不需要「聊天」就可以得到克莱恩的隐藏据点了，先生。”
是啊。蝙蝠侠在心里应和道。
他前脚才和人立下比赛，下一秒比赛的线索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真是个幸运的日子。
——
车辆在下城岛停顿了片刻，又调头返回上城岛，最后停在了一座化工厂的附近。
两个人持着步枪从驾驶位和副驾驶走出来，后车门则下来一位身着白色西装的棕色面罩人。
蝙蝠侠停在不远处的台灯上注视着他们走进工厂，“便士一，查一下这座化工厂的归属。”
“好的先生。”频道里键盘声啪啪作响，“是法尔科内的产业，但资料显示它已经被荒废多年了。”
果然……又是法尔科内。
“电力使用情况。”
“五个月前开始，且逐月增加。”阿尔弗雷德说道：“并且还有大量的燃气使用。”
阿尔弗雷德：“另外，我还注意到，克莱恩先生在最近五个月内为四十七名犯人开出了精神疾病证明，其中三十一名属于法尔科内家族。”
蝙蝠侠：“这是一场合作。”
法尔科内提供场地和材料，克莱恩则帮忙减少法尔科内的人员损失。
“巧的是，克莱恩正好是在五个月前被警方聘请为顾问。”阿尔弗雷德讽刺道：“真是迫不及待。”
“聘请他的人是？”蝙蝠侠问道。
“警察局局长，吉尔罗布先生。”阿尔弗雷德回答。
法尔科内的老合作伙伴了。蝙蝠侠想。
但这也是一个机会。在将乔纳森克莱恩送进监狱之前，他可以先从化工厂的电脑里拿到克莱恩和法尔科内的合作证据。
虽然他手里的证据已经足够让法尔科内蹲三百年的牢了。
——
抓住了发疯的乔纳森克莱恩之后，蝙蝠侠选择先把他带离这个被毒气沾染的空间。
走之前他看了猫头鹰一眼，示意她也赶紧离开。
然而等他把克莱恩绑在了化工厂外的柱子上后，再回到化工厂时，他发现猫头鹰已经做好了毒气的处理工作。
他对此感到惊讶。
毕竟十几分钟前，蝙蝠侠在满化工厂殴人的时候，她就那样蹲在横梁上揣手看着。他还以为她不会帮忙。
但他想到猫头鹰还特意出声提醒他注意毒气，她会帮忙这件事就显得情理之中了。
蝙蝠侠在工厂内环视一圈，发现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工作，便落在了化工池旁，采了一些池内液体的样本。
他留下一个纸条，用印刷体写上「当心，剧毒」的字样，离开了工厂。
猫头鹰在处理完一切后，停留在了工厂的顶部。
她望着远处，微风吹起她的披风，露出其下和蝙蝠战衣极其相似的动力装甲。
和她的比赛是他赢了。但他不决定一上来就提这个。
“乔纳森克莱恩，五个月前和法尔科内达成合作，在这个化工厂内进行私人的化学研究。”他说。
他本打算把事情的经过说一遍。
他查到克莱恩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研究「让人恐惧的药物」，在化工厂的前四个月，他只做了小型哺乳类动物的实验，但效果不如人意。
但他对自己的研究成果抱有强烈的自信。于是他残忍地认为，这只是因为在小动物身上才没能产生理想的结果。
正好布莱恩兄弟会最近风头正盛，克莱恩便选定了他们为目标，瞒着他的合作伙伴法尔科内，擅自进行了他的第一次人体实验。
但蝙蝠侠还没能说出这些，便被打断了。
“你赢了。”她主动提道。
他听到耳机里阿尔弗雷德的笑声。
“看来这点她和您不一样。”阿尔弗雷德说道：“她对真相并不在意。”
是啊。他想，不过好在他也没有展示推理过程的强烈表达欲。
不过有一点猫头鹰说的对，他在对真相的探查欲上确实像是一名侦探。
因此他不打算再问「她是谁」。
对于眼前这位暂时没有恶意，疑似想要成为新义警的猫头鹰小姐，他打算自己探查对方的身份。
但他也不打算放弃这次奖品。
所以蝙蝠侠问了关于「战衣」的问题，他打算将其作为切入点。
然而猫头鹰并没给他切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