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代唤秋多谢陛下!”苏槿月本来想问,那自己呢,她说的是放她和方唤秋一起出宫。
但是看萧彦君现在的反应,这话也没有询问的必要了。
萧彦君的话兑现得很快,他不仅放了方唤秋,还有其他未被宠幸过的妃嫔。
而那些已经被宠幸,但是未诞下子嗣的妃嫔,萧彦君将她们迁居到了宫外。
除了没有帝王宠幸,其余衣食住行皆按品级不变。
萧彦君如此做,几乎与遣散后宫无异。
岑茂实将消息告诉苏槿月,声音都带着激动。
而苏槿月听了,却没有太大的反应。
接到旨意的当天,方唤秋便来了关雎宫,眼眶微红。
苏槿月看着她,问:“怎么哭了,要出宫了,该高兴的。”
“月姐姐,那你怎么办啊,我若是走了,便没人陪你了。”方唤秋哽咽着说。
苏槿月道:“如何没有?这不还有飞絮她们在吗?
唤秋,你就要自由了,出了这皇宫,天高任鸟飞,你不是想当一位女将军吗?你可以去边境,找我阿姐。
她如今已是校尉,你去投靠她,也不必再走那些弯路。”
苏槿月已经得知了全部真相,边境战争是真,防线被破是假,苏槿璋受伤是真,身死是假,还有苏将军,亦无忧。
“那,那我要是走了,你,你会不会想我?”方唤秋并不知道那些事情。
事发时,她被皇后的人圈禁在寝宫,不得而知那些背后的算计。
她只知道皇后联合淮安王谋反。
就连苏槿月后来昏迷,她也以为是遭遇了刺杀。
而不是得知真相,急火攻心,吐血昏迷。
“嗯,会想你的。”苏槿月说。
方唤秋离宫,苏槿月没有去相送,飞絮说,方唤秋在宫门口等了许久。
苏槿月只是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娘娘……”飞絮欲言又止。
苏槿月抬头:“怎么了?”
飞絮咬唇:“娘娘,您心里若是不痛快,便说出来吧,您这样什么都不说,会憋坏的。”
苏槿月疑惑:“心里不痛快?没有啊,你为什么这么说?”
飞絮泪眼婆娑:“娘娘,您从前不是这样的。”
苏槿月一愣,随后说道:“飞絮,从前是我太不懂规矩了,既然来到这里,就应该遵守这里的规矩,不该太放肆的,否则害了自己,也会害了别人。”
“娘娘,您没有害人,您没有害任何人,您那么好,您是最好的。”飞絮哽咽着声音说道。
苏槿月看着她悲切的表情,没有像从前那般第一时间去哄她。
“飞絮,不可如此没了规矩,若是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苏槿月说道。
“娘娘……”
“好了,你平复一下情绪,别被其他人见到笑话,你可是关雎宫的管事宫女。”苏槿月一边说一边站起身。
“我出去走走,你不用跟着。”苏槿月说完,从书案后面绕出来,经过飞絮身侧,也没有停留。
飞絮转身,看着苏槿月的背影。
苏槿月拒绝了其他人的跟随,独自走到了御花园。
她看着满池的荷叶,荷叶间偶有荷花探头。
只是她想来看的,不是这荷叶,也不是荷花,而是这池水。
苏槿月蹲下身,荷塘边缘砌了石阶,坐在上面,可以撩拨池水。
苏槿月伸手,探了探池水,池水微凉。
“不知道够不够深。”苏槿月喃喃自语:“可,以前试过都不行,难不成是姿势不对,还是……”
“还是什么?”突然的声音吓了苏槿月一跳。
险些让她栽倒进荷塘。
还好被及时拉住,身体因为惯性往后倒。
身后的人收了力,两人顺势倒在了草地上。
苏槿月躺在地上,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
“月儿,你怎么了?可是伤到了?”萧彦君紧张的检查苏槿月身体,唯恐她受了伤。
苏槿月反应过来后,赶紧跪下:“臣妾失仪,请陛下责罚。”
萧彦君的手伸在半空,话留在嘴边,最终化为一抹苦涩的笑容。
“月儿快起来,让我看看可有哪里受伤了。”萧彦君将苏槿月从地上拉起来。
苏槿月站起身,抬头,脸上带着笑容:“多谢陛下关怀,臣妾没事。”
萧彦君愣在原地,他看着苏槿月脸上的笑容,许久不曾见过苏槿月这样的笑。
不是浮于表面的浅笑,是真正从内心发出的笑意。
“月儿何事如此高兴?”萧彦君问道。
苏槿月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风景甚好,臣妾难免心生愉悦。”
说谎,尽管没有听到苏槿月的心声,萧彦君也知道她在说谎。
苏槿月确实没有告诉他真相。
因为这真相没法说,也不能说。
就在刚刚,倒下的时候,苏槿月又看到了医院的场景。
虽然很快,但她确定那不是在做梦,也不是幻觉。
或许,她真的没有死。
或许她真的可以回去,至于方法,还需要再探索。
但仅仅如此,已经让她难掩激动。
苏槿月感觉萧彦君看着自己的时间有点久,放在从前,她早就已经询问萧彦君为何这么看着她。
但是现在,他是皇帝,看就看吧,天下都是他的,看两眼怎么了。
“月儿不是想出宫吗?今日天色还早,现下出宫也还来得及。”萧彦君终于开口。
他拉着苏槿月的手,往回走。
苏槿月回宫换了一件轻便的衣服,便跟着萧彦君坐着马车出宫了。
马车上,苏槿月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月儿在想什么?”萧彦君终于没忍住开口问道。
苏槿月抬头,看了他一眼:“臣妾没想什么。”
萧彦君抿唇,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苏槿月。
苏槿月再次低眉垂目。
萧彦君握紧了身侧的手。
马车停在酒楼前,萧彦君下了车,苏槿月紧随其后。
看着递到面前的手,苏槿月犹豫片刻,还是握住了,她下了马车,站在萧彦君身侧。
“姐姐!”熟悉的声音传来。
苏槿月寻声看去,是何寒露。
何寒露飞奔而来,站在苏槿月面前。
她已经许久不见苏槿月,苏槿月出事她知道,当时就想进宫探望。
但是陆寒叙制止了她,说此刻不宜进宫,她往宫里递的牌子,也没有回应。
皇宫不比其他,不是说进就能进的,不得召唤,她纵然是朝臣家眷也没有办法。
“苏姐姐,你是不是生我气了?”何寒露泪眼婆娑的看着苏槿月。
怎么人人见了她都这个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