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与清洛用完膳,屋内烛火摇曳,映着两人的面庞。窗外,一轮皎洁的明月悄然爬上枝头,如水的月光透过雕花窗棂,轻柔地洒落在屋内,为二人镀上一层银白的光辉。
清洛不经意抬眸,透过那镂花窗棂,瞧见夜色愈发深沉浓郁,如墨般晕染开来。她心中担忧起来,时候着实不早了,若是再耽搁下去,家中父母怕是要忧心忡忡。
念及此处,清洛微微欠身,仪态优雅地福了福身子,声音轻柔婉转,恰似黄莺出谷:“殿下,夜色已深,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家了,免得家中父母为我担忧。” 那声音里,满是对家人的牵挂,又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温婉。
李贤听闻此言,像是被什么猛地触动,原本闲适的坐姿瞬间端正,紧接着忙不迭起身,两步并作一步,急切地跨到清洛身前,双手下意识抬起,似是想挽留,却又在半空中顿住,神色间满是眷恋与不舍,脱口而出:“洛儿,再留片刻,可好?” 他的眼神炽热而恳切,紧紧盯着清洛,仿佛在等待她回心转意。
清洛见状,心中泛起一丝不忍,可归家的念头依旧坚定。她微微咬了咬下唇,贝齿轻陷在粉嫩的唇瓣上,露出一抹为难的神色,双眸低垂,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微微颤动。
李贤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虽满是失落,却也明白不可勉强,暗自叹息一声,旋即定了定神,猛地抬起手,用力拍了两下,中气十足地高声唤道:“风影!” 声音在屋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刹那间,一阵微风悄然拂过,烛光晃了几晃。紧接着,一道黑影仿若暗夜中的鬼魅,毫无征兆地闪现,动作敏捷又悄无声息。来人单膝跪地,身姿挺拔如松,双手抱拳置于身前,声音低沉却清晰有力,恭恭敬敬地说道:“属下在!” 他全身笼罩在一袭黑衣之中,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在昏黄的烛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久经训练的肃杀之气 。
李贤侧身,目光柔和地凝视清洛,眼中似藏着一泓暖泉,轻声解释道:“洛儿,这风影乃我贴身侍卫中一等一的高手,武功卓绝非凡,人如其名,行事仿若暗夜之影,悄无声息却又无处不在。往后的日子,我便着他暗中护你周全,唯有如此,我高悬之心方能落下,得以安心。” 他语调舒缓,满是关切与担忧,话里的深情厚意,似要溢出来。
清洛听闻,秀眉微微一蹙,黛眉轻拧,神色间闪过一丝犹疑。她莲步轻移,缓缓转身面向风影,眸光流转,上下打量一番后,朱唇轻启,问道:“你可是今日悄悄潜入我书房,传递纸条之人?” 声音清脆,带着几分探究。
风影身姿如松,依旧单膝跪地,脊背挺得笔直,神色恭谨,垂首回道:“正是,小姐。” 声音低沉有力,不卑不亢。
清洛暗自沉吟,心中天人交战:太子这番安排,无疑是一片赤诚的爱护之心,可若真有这么一个人,时刻隐匿暗处跟随,自己平日里的一举一动,岂不是都被尽收眼底?想到这儿,她下意识咬了咬下唇,贝齿轻陷在粉嫩的唇瓣上,面上露出些许挣扎之色。但抬眼望向李贤,见他满脸关切与期待,那真挚的模样让她实在难以拒绝。
清洛心中长叹一声,权衡再三,终是莲步轻移,微微颔首,轻声应道:“既如此,便有劳了。” 言语间,虽有几分无奈,却也透着一丝对李贤关怀的领情 。
而后,清洛抬手拿起一旁的斗笠与面纱,熟练地戴上,将自己面容再次隐匿起来。
李贤见状,亲自上前,为她整理好斗笠的系带,动作轻柔而小心,眼中满是不舍。整理完毕,李贤又亲自送清洛到门外,一路上千叮万嘱,要她注意安全。
待清洛坐上马车,李贤站在车旁,眼中满是眷恋:“洛儿,一路小心,改日我再去看你。”
清洛在车内微微颔首,轻声说道:“殿下也早些回府,保重自己。” 说罢,车夫挥动马鞭,马车缓缓启动。
玉珠和武艺如往常一般,陪在马车身后,随着马车渐行渐远。
李贤伫立原地,目光紧紧追随着马车,直至那马车的影子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再也看不见。
此时,唯有墨尧静静站在李贤身旁,看着自家殿下一脸怅然若失的模样,不禁轻笑出声。
清洛坐在马车里,心却如小鹿乱撞,忐忑不安。她靠在车厢壁上,暗自思忖:我今日与太子这般亲近,究竟是对是错?他虽温柔深情,可身处这复杂的宫廷,未来又会如何?想到此处,她轻轻叹了口气,神色间满是忧虑。
而李贤这边,目送清洛离去后,脸上却挂着从未有过的开心笑容。墨尧看着自家殿下这副模样,笑着调侃道:“清洛姑娘都走远了,殿下不回吗?”
李贤望着清洛离去的方向,眼神痴痴的,仿佛还沉浸在方才的美好之中。过了好一会儿,墨尧轻声唤了句“殿下”,他才猛地回过神,脸上笑意瞬间绽放,恰似春日繁花,绚烂夺目 。
他嘴角高高扬起,连眼角都染上了笑意,眉飞色舞地说道:“墨尧,你全然不知我此刻心中的欢喜,简直难以言表!”说着,他激动地来回踱步,脚步轻快得如同要飞起来。
“人这一辈子,能寻到一个真正懂自己的人,实在是太难得了。” 他停下脚步,微微仰头,眼中闪烁着熠熠光芒,满是感慨,“可洛儿她,偏偏就懂我所思、知我所念。我无需多言,她一个眼神,便能明白我的心意 。”
墨尧在心中暗自腹诽:你喜欢就好,其他女子哪有清洛姑娘那般胆量,敢暴打太子妃,可不是哪个姑娘轻易敢做的。面上却恭恭敬敬地说道:“恭喜殿下,觅得佳人。”
李贤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连忙吩咐道:“对了,明日你把新进贡的普洱茶,让风影送过去,还有我东宫有人送了一只西域的猫,也给洛儿送过去,她定会喜欢。”
“是。” 墨尧应下,
又听李贤接着说:“还有,再挑些珍稀的笔墨纸砚一并送去,洛儿爱舞文弄墨,这些定能合她心意。”
墨尧一一记下,看着自家殿下满心满眼都是清洛,不禁摇头失笑,却也为他感到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