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后山,阳光格外刺眼,岩邃带着四位长老寻着声音,来到了后山的一条小路前。
“大祭司,声音应该就在前面不远处。”滕云侧耳细听手中拐杖内蝎子的动静,此刻已稍显平静。
“告诉大家小心搜寻,此物不简单,如果发现异样,切勿打草惊蛇,等众人到了再行动。”岩邃的目光始终透露着一丝忧虑。
两口箱子中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他也拿不准,按先前的动静,五毒血才勉强能与它对峙几番。
如今,其中一口箱子被人打开,盗取了凶物,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作为大祭司,一定要保护好众人的安全。
短暂安排完后,岩邃与三位长老分别带人分三路,一点点在山林中搜寻着踪迹。
每个人的身上都缠着浸过艾汁的麻绳……这是寨里防山瘴的老法子。
山风吹过,枝叶相互摩擦的声音在空旷的山间格外刺耳。
“东南角有动静!”盛啜突然指向十丈外的灌木丛大喝一声。
他见识过那玩意的厉害,此刻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对周围发出的一切声响都极为敏感。
众人闻言,立即聚拢过去,滕云拨开荆棘的瞬间惊起几只山雀。
原来是虚惊一场,众人重重出了口气,滕云斜眼看了他一眼:“不要这么紧张,那玩意虽说厉害,但周成还不到可以驾驭它的地步。”
盛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将牛角壶解下来拿在手中,以随时应对突发的情况。
就在这时,滕云感觉脚底有什么东西硌了一下,低头看去,发现半截沾着泥的银项圈,正是周成平日所戴的那条。
滕云心头顿生无名业火,弯腰捡起项圈递给岩邃,“大祭司,你看……”
岩邃仔细检查着项圈上的卡扣,断裂处呈现出锯齿状豁口。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牛角梳,梳齿卡进豁口严丝合缝:“是被利器割断的。”
忽然,他瞥见梳齿上沾了一些暗红色的碎屑,像是某种昆虫的甲壳。
“这是?”滕云凑过前来细细看了几眼,“倒像是啮石虫的背甲。”
岩邃深知耽误不得,便没有多说什么,将梳子放好后,队伍继续向山坳深处推进。
突然,塔姆被藤蔓绊倒,目光望见前方有块翻新的泥土。
众人七手八脚向下挖开半尺,却只找到个空的陶罐,罐底还残留着桑叶与决明子的混合气味——这是寨中治疗风寒的药渣。
岩邃有些疑惑:“周成跑的时候还能顾得上在这里埋下陶罐吗?”
“你们说,会不会是……”滕云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箱子里那玩意所需要的东西?”
盛啜重重点了点头:“极有可能,既然是在祠堂里藏着,我觉得肯定是蛊虫,不然滕云的蝎子怎么会发疯似地乱窜呢。”
其他人也都觉得有些道理,岩邃抬起手说道:“大家不要纠结了,此事只能暂且搁置,先找到他人再说。”
过了一个多小时,队伍在一棵老桑树下休息。
滕云这时发现树干上有道新的划痕,约摸有三寸长,形状如弯月一般,还在往外渗着汁液。
岩邃掏出随身携带的檀木匣,接了一些树汁,浑浊液体里浮着些极其细腻的金色颗粒!
“怕是被野猪蹭的。”塔姆用镰刀一直劈砍着,刮了些树皮碎屑,“今年汛期晚了几日,畜生们饿得慌嘞。”
岩邃还在观察着这些金色颗粒,脸上的皱纹因为忧思愈发堆积在一起。
这些东西他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但接连高度紧绷的神经让他此刻有些想不起来,于是便将匣子装起。
天色渐渐变暗,岩邃令众人撤回寨子:“天快黑了,我们在明,他在暗,再找下去怕出现什么意外,等明天再找吧。”
滕云当即招了招手,示意众人返回寨子。
在经过阿姊溪时,天已经黑了下来,众人点燃火把,燃烧的噼啪声敲在每个人心头。
岩邃拿着火把低头一瞥,照见水面上漂着一缕银丝。
他当即用竹筒舀起来察看,发现是一根琴弦粗细的金属丝,表面布满蜂窝状孔洞,像是被强酸腐蚀过。
“也许是前些天外来的小商小贩落在这里的的。”盛啜用镊子夹起来,凑在火光下看着,“大祭司,这不是银丝,是铜丝。”
“嗯?”岩邃闻言一愣,回头再看之时,在水面泛着银色的丝线竟是铜丝,“怎么会这样?”
盛啜想了想,猜测道:“有可能是天黑的缘故,又在水中,火把的亮度在这片空地上,难免让人产生一些视觉错乱。”
岩邃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带着众人拖着疲惫的双腿回到了寨子。
“滕云,我觉得还是把箱子再放回去比较好。”岩邃与三位长老坐在自己家中商议着接下来的行动。
滕云喝了口热茶,缓缓说道:“眼下也只能如此,但……目前还有个更为重要的事情,就是占龙没了,周成跑了,我们的五毒阵法就起不了任何作用,倘若……”
岩邃抬着手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考虑过,可……”
见他欲言又止,盛啜着急地问道:“大祭司,如果五毒凑不齐,万一遇到他,我们岂不是只有坐以待毙。”
“哎……”岩邃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占龙的儿子占重尚在外地未归,周成一没有子嗣,二没有族亲,况且现在炼蜘蛛和青蚺,一时半会怎么能选的出来。”
大家知道岩邃所说不假,巴代雾寨的长老位祖祖辈辈都是世袭,没有子嗣便依据亲缘关系的远近来挑选,这当前的情况不容他们有多余时间考虑。
“大祭司,五毒阵法非五人不得行,少两人在场,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滕云这时接过话茬语重心长地说道。
忽然,塔姆想到了什么,前倾着身体说道:“占龙的闺女少英和少艳不是在寨子里吗?”
岩邃闻言眼中精光大作:“少艳年岁太小,少英确是可以,然后算上我,对上周成未必有胜算但足可以抵挡一阵。”
几人一拍即合,当即拍板决定,就由占少英来填补五毒阵的缺口。
第二日清晨,当第一缕天光照亮祠堂东南角的飞檐时,岩邃独自徘徊在堂前的石板上,心中思索着该朝何处搜索,却见滕云满脸焦急地快步跑来。
“大祭司……”滕云气喘吁吁地道,“你……你看这个……”
他摊开连夜绘制的搜寻路线图,用朱砂圈出四个点位:发现银项圈的灌木丛、翻新的土坑、带划痕的老桑树、漂铜丝的溪涧。
岩邃目光一扫,心中骇然——四个点连成的菱形中心,赫然就是后山的寨中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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