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阪郊外,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
远离城市灯火的喧嚣,这里只有风吹过荒草的呜咽和远处山林间偶尔传来的不明窸窣声。
一座早已被世人遗忘的哥特式教堂,如同巨兽的骸骨,沉默地矗立在荒芜之地的中心。
彩绘玻璃破碎不堪,只留下黑洞洞的窗口,十字架歪斜地挂在顶端,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信仰与如今的颓败。
这里,是血爪教团在大阪地区的一处重要据点,也是某些更古老、更黑暗存在的临时栖身之所。
而此时,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踏着月光,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教堂那扇锈迹斑斑、缠绕着枯藤的铁门外。
来人正是白恒。
他依旧穿着那身便于行动的深色劲装,外面随意罩着一件款式复古的黑色长衣,衣摆在夜风中微微拂动。
他的脸上此刻如同覆盖了一层寒霜,眼神深邃如古井,看不到丝毫波澜,只有一种近乎绝对的冰冷与沉寂。
他没有隐藏气息,或者说,他根本不屑于隐藏。
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力场以他为中心缓缓扩散开来,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沉重,连虫鸣都诡异地消失了。
“吱呀——”
白恒甚至没有用手去推,那扇沉重的铁门仿佛被一双无形巨手推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向内缓缓洞开,露出了教堂内部更加深沉的黑暗。
他一步踏入。
刹那间,仿佛触动了某个无形的开关。
教堂内部那破败的长椅阴影中、倒塌的雕塑后面、甚至是布满蛛网的穹顶之上。
一双双幽绿、猩红或是浑浊黄色的眼睛猛地亮起,充满了野兽般的狂暴与嗜血。
“嗷呜——!”低沉的狼嚎声此起彼伏,带着威胁与警告。
紧接着,数道庞大的黑影从四面八方扑出,带着腥风,瞬间将白恒包围在了教堂正厅的中央。
这是五头已经完全狼人化的怪物。
它们身高超过两米,肌肉虬结,覆盖着浓密粗硬的毛发,獠牙外露,涎水从嘴角滴落,在积满灰尘的地板上留下恶心的印记。
它们的利爪闪烁着寒光,足以轻易撕裂钢铁。
它们低伏着身体,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咕噜声,幽绿的眼眸死死锁定着中央那个看似渺小的人类。
然而,白恒甚至连正眼都没有看它们一眼。
他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依旧保持着均匀而稳定的速度,向着教堂最深处那隐约散发出更浓重黑暗气息的祭坛方向走去。
仿佛,这些足以让普通人吓破胆的狼人,在他眼中与路边的石子无异。
被如此无视,狼人们瞬间就被激怒了。
离他最近的一头狼人发出一声暴戾的咆哮,后肢猛地发力,带着恶风扑了上来,利爪直取白恒的咽喉。
就在它的利爪即将触碰到白恒衣领的瞬间——“嗡!”
一股无形无质,却沉重如山岳般的力量轰然降临!
那不是物理上的冲击,而是源自生命层次和精神层面的绝对碾压,以白恒为中心,仿佛有一个无形的力场骤然收缩、加重。
“噗通!”“噗通!”“噗通!”……
接连几声闷响,那五头凶神恶煞的狼人,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狠狠摁在了地上。
它们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庞大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肌肉贲张却无法挪动分毫。
膝盖与坚硬的地面猛烈撞击,甚至发出了骨裂般的细微声响。
它们拼命挣扎,喉咙里发出不甘而恐惧的嘶吼,獠牙啃咬着空气,利爪在地板上划出深深的痕迹。
但那股力量如同枷锁,将它们死死禁锢在原地,连抬起头都变得无比艰难。
它们只能保持着跪伏的姿势,如同朝拜君王的臣子,不,更像是被钉在地上的囚徒,眼睁睁看着那个黑衣身影从它们中间淡然走过。
白恒的步伐依旧从容,衣袂飘飘,没有沾染一丝尘埃。
他所过之处,狼人们连呜咽声都变得微弱,只剩下因极致恐惧而产生的、无法抑制的颤抖。
内力形成的威压,并非简单的气势,而是融合了他精纯无比的内力与强大精神力形成的领域,在这个领域内,他的意志,便是法则。
“够了!”
一声低沉、沙哑,蕴含着压抑怒火的咆哮从教堂最深处的阴影中传来。
那里的黑暗如同活物般蠕动,随即,一个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这个狼人与之前的杂兵截然不同。
他同样保持着狼人的基本特征,但体型更加匀称矫健,接近两米五的身高充满了力量感。
他的毛发是罕见的银灰色,在从破窗透入的惨淡月光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
他的眼眸是深邃的暗金色,里面不再是纯粹的兽性,而是蕴含着智慧、傲慢与岁月的沉淀。
这是一头二代狼人,拥有着更接近始祖的血脉和更强大的力量。
银灰狼人——格雷伯克,暗金色的瞳孔死死盯着白恒,声音带着被冒犯的怒意。
“白恒!这里不欢迎你!你越界了!”
听到话语声传来,白恒也是终于停下了脚步,站在距离格雷伯克约十米的地方。
他缓缓抬起眼眸,那双漆黑的眸子如同寒星,落在格雷伯克身上。
瞬间格雷伯克感到一股比之前强盛数倍的压力轰然加身。
他闷哼一声,浑身肌肉瞬间绷紧,脚下的石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他想要挺直身躯,维护自己作为二代狼人的尊严,但那股力量如同整个天空都压了下来,让他膝盖弯曲,剧烈颤抖,最终——
“砰!”
一声更响亮的撞击声,格雷伯克终究无法抗衡,单膝重重地跪倒在地。
他双手撑地,指甲暴涨,死死抠入地面,才勉强维持住没有完全趴下。
耻辱和惊怒如同毒火般灼烧着他的内心,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在一个人类面前,连站稳都做不到。
“你……!”格雷伯克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暗金色的瞳孔因愤怒而收缩。
白恒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平静,没有一丝起伏,却比万载寒冰更冷,清晰地传入格雷伯克和所有被压制的狼人耳中。
“越界?格雷伯克,是你,和你的爪牙,先打破了五年前在议会上签订的协议。”
格雷伯克瞳孔一缩,强撑着反驳,“胡说!我们一直遵守……”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白恒动了,他的动作快得超出了视觉捕捉的极限,仿佛只是身影微微晃动了一下,人就已经出现在了格雷伯克的面前。
而他腰间悬挂的那柄古朴长剑,不知何时已经出鞘三寸,冰冷的剑锋,正精准地、轻轻地抵在格雷伯克的咽喉之上。
剑身狭长,样式古朴,并非日本刀,更像是传承自某个古老国度的宝剑。
剑刃在微光下流淌着一层若有若无的青光,散发出的森然剑气,让格雷伯克脖颈处的皮肤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死亡的阴影如此真切地笼罩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