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迅速与诸伏景光交换了一个眼神,景光也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工作,神情变得凝重。
“血爪教团?”安室透重复了一遍,语气中恰到好处地混合了疑问与警惕,“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我们的交易里,好像并不包括共享这种‘地方新闻’。”安室透特意将案件轻描淡写,试图试探对方的真实意图。
电话那头却是传来一声低低的轻笑,仿佛看穿了他的伪装,“放松点,波本。”
“我对干涉你的工作没兴趣。只是凑巧,这个教团的总部,或者说,他们其中一个重要的巢穴,正好在我目前活动的区域。”
“他们的一些外围成员最近不太安分,引起了我的注意。而我恰好在东京有一些……私人事务要处理,所以就顺便多了解了一下。”
黄昏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玩味,“没想到,他们这次的目标,似乎还挺特别?”
安室透的大脑飞速运转,黄昏的情报网络之庞大,他早有领教。
对方既然声称教团总部在他那边,这解释了其信息来源,但“私人事务”这个说法太过模糊,无法判断真假。
将情报共享给黄昏,无疑是在与虎谋皮。但反过来想……
“你的‘私人事务’,最好别妨碍到我的任务。”安室透冷声回应,但语气稍微缓和,像是在权衡利弊。
“当然,我一向很有合作精神。”黄昏从善如流。
短暂的沉默后,安室透仿佛做出了决定,开口道,“‘血爪教团’,一个沉迷于狼人崇拜的恐怖组织。”
“他们计划在下一个月圆之夜,也就是三天后的晚上21点07分,进行一场活人献祭。”
安室透刻意停顿,观察着电话那头的反应,但对面只有平稳的呼吸声。
他继续道,声音压低,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严肃,“而他们选中的祭品,是毛利小五郎的女儿——毛利兰。”
这一次,电话那头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一些。
几秒后,黄昏的声音才再次响起,那丝慵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猎手般的兴趣。
“名侦探的女儿?这确实……非常有意思;看来这个教团,不仅疯狂,胆子也不小。”
“所以,”安室透总结道,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静,“这就是我们目前掌握的核心信息。”
“一个疯狂的组织,一个精确的时间,一个明确的目标。”
“感谢你的分享,波本。这些信息很有价值。”黄昏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轻松。
“我想,我们或许可以……各自从自己的角度,关注一下这件事的进展。毕竟,让这种邪教组织肆意妄为,对谁都没有好处,不是吗?”
“希望你的关注,不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安室透警告道。
“彼此彼此。”黄昏轻笑一声,“那么,再联系。”
电话挂断,安全屋内陷入一片寂静
诸伏景光一直在一旁安静地听着,直到通话结束,他才看向安室透,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疑惑。
“零?”他使用了幼时的称呼,只有在极度私下且关切时才会如此。
他将心中的疑问直接抛出,“为什么要把所有关键信息都告诉他?包括具体时间和毛利兰的身份。我们甚至不能完全信任他。”
安室透将手机放回桌面,转过身,面对挚友的质疑,他的表情是冷静分析下的果决。
“景光,正因为不能信任,所以才要利用。”
安室透走到白板前,目光再次落在那被圈出的献祭时间上,“‘血爪教团’不是普通的犯罪团伙。”
“他们是扎根国际的恐怖组织,行事诡秘,手段残忍。仅凭我们两个人,加上警视厅那些未必能完全跟上节奏的同事。”
“要在三天内锁定他们的具体仪式地点、摸清人员配置并实施精准打击,难度极大,时间紧迫。”
他顿了顿,继续解释,每一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而黄昏,正如我们所知,他的情报网络远超我们的想象。”
“甚至可能触及一些我们公安系统都无法轻易触碰的灰色地带。他将目光投向教团,无论出于什么目的,都意味着我们多了一个潜在的信息源和一把锋利的刀。”
安室透的嘴角勾起一丝近乎冷酷的弧度,“告诉他精确时间和祭品身份,是为了最大化激发他的兴趣。”
“而毛利小五郎毕竟是个公众人物,他的女儿被选为祭品,这件事本身就充满了戏剧性和调查价值。”
“以黄昏的性格,他绝不会放过这么有趣的‘线索’。”
“你是想……借他的手,去深入调查教团,甚至可能替我们解决一部分麻烦?”景光若有所思。
“没错。”安室透点头,“他可以去做那些我们不方便直接出手,或者需要耗费大量资源才能做到的事情。”
“无论他是想铲除竞争对手,还是单纯觉得有趣,只要他的行动方向与我们的目标暂时一致,就是可以借用的力量。”
安室透走到窗边,撩开百叶窗的一角,望向外面沉沉的夜色,声音低沉下来。
“而且,景,别忘了我们最初的任务之一——调查黄昏和毛利一家的关系。”
“虽然因为教团事件暂时搁置,但组织的疑虑并未消除。如今,黄昏的目光被吸引到毛利一家身上。”
“就现在的事态发展,或许我们能够更快地查明,黄昏和毛利一家之间是否真的隐藏着什么秘密,是否与组织有关联。”
他转过身,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这相当于一次驱虎吞狼。”
“我们利用黄昏对付教团,同时借助他的调查来验证我们之前的怀疑。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能从中获利,或者至少,获得更清晰的情报。”
诸伏景光沉默了,他理解降谷零的考量,在黑暗世界中行走,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是生存法则。
但他天性中的谨慎和温和,让他对这种与危险人物共舞的策略始终抱有戒心。
“我明白你的想法了,零。”景光最终开口道,声音沉稳。
“这确实是最有效率的做法。但是,黄昏不是那么容易掌控的变量;我们必须做好他脱离预期,甚至反噬的准备。”
“当然。”安室透走回来,拍了拍挚友的肩膀,语气坚定,“我从未放松对他的警惕。”
“共享情报,不等于共享计划。我们依旧要按照自己的步调进行调查,确保主动权不会完全旁落。”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白板上毛利兰的照片,那个笑容阳光灿烂的女孩,如今却成了多方势力关注的焦点。
“接下来的三天,”安室透的声音冷冽如刀,“我们要和时间赛跑,和疯狂的教徒周旋,还要小心提防来自盟友的暗箭。”
“但是,必须阻止献祭,这是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