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桓这几天的日子,那是真心不好过呀。
遍体的鳞伤,令他既坐卧不宁、又无法入睡,尤其还不能玩女人,这他妈受得了吗?
所以他深恨小环,恨不能一口把她嚼在肚子里!
但是畏于她的“法力”,又不敢直接找她寻事,就只好这股恨意、迁怒到了金英身上。
因为他很了解这位小郎君。
别看他名义上贪欢,实际从不眠花宿柳,只将满城的青楼妓馆,当成了他游戏人间、显示“出污泥而不染”的渠塘!
可即便这样,也引得那些贱女人一个个趋之若鹜,简直要顶礼膜拜了;
更使那些乐于此道的官宦子弟,因此而奉为了“情圣”,每每以与他一聚为荣;
反将自己这个曾经的“混世魔王”,给晾到一边了。
“哼,”
他恨恨的冷笑了一声。
暗暗发狠道:“只要你天天望这边跑,总有一天会让你碰上真鬼的。
妈的,大爷我还就不信了,整不了你这颗‘铜豌豆’!——哎吆、你他妈轻点呵……”
武桓忽然感到背上一阵火辣的疼痛,忍不住回头怒骂道。
给他上药的,是西源堂的“叶纶”,也就是那位楼兰女特工阿檀。
她这会儿所用之药,是仿自日军普用的町剂,内含大量酒精,恶少当然受不了了。——这还是仅仅为了试验,没有多用呢!
可武桓这一开骂,却惹恼了阿檀,索性一言不发的将更多的药水“奉上”,完全把药物实验、变成“杀猪试验”了!
武桓疼得几乎要蹦起来,正要发作时、管家武福匆匆进来:“大爷,老爷来了!”
“啊,在哪呢?”
“就在后堂,……还带了一个人来。”
“什么人?”
“不晓得,蒙着脸看不清楚,看腰身有点像女的。”
“哦。”
武桓沉闷的漫应了一声。
这位“腌爹”要带什么人来,哪怕是只鬼他都不会在意的,在意的只是天都定更了、他这么晚来干什么呢?
急忙斜了眼阿檀,不耐烦的呵斥道:“别他妈上了,想杀死老子啊!……快,武福、弄张抬床进来!”
“是,大爷!”
武福忙向外一招手!
几个护院立刻进来,把他弄上床向楼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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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下。
武桓一边被抬着向后堂走,一边疼得直“哼吆”:“慢点儿吆!哎呦……武福,你他妈找的这是什么破郎中啊,将老子的伤越弄越痛……”
武福赶忙俯身赔笑:“大爷且忍耐!——这姓叶的用药虽然野蛮,但治起病来却立竿见影,在这一片儿很有名的啊!”
武桓一咬牙:“见你娘个屁影……唉吆!——若是明天还止不住痛,我他妈先抽你个皮绽肉蹦,哎吆……”
武恩远远听到儿子的呻吟声,心里也是一跳一跳的。
等他一进屋,立刻叱退了所有人、起身说道:“凭着那么多的拳师护院,反被人打成这样,你、你这奴才真是气死我了!”
武桓咬着牙说道:“你没见到妖人有多狠,当然只会说风凉话了,唉吆吆……”
武恩恨恨的瞪他一眼:“闭嘴!”
“我疼啊,爹!”
武恩又气又心疼,拂袖坐回堂上,向旁边一招手;暗影中,立刻有一个幽灵似的蒙面人趋前叉手:“恩主!”
武恩指着儿子,冷冷对他说道:“从今天开始,他就是你的新主人了!”
那人一扭水蛇腰,用妖媚的眼神陌陌的瞅了瞅武桓。
武桓皱了皱眉说:“爹,这是个什么东西呀,男的女的?你是要他……在这里接客吗?”
“混账!”
武恩斥责道:“这是为父帮你请来的教师!”
武恩用怀疑的眼神再次打量了打量那人:“就她?呵呵,是教我狎妓呢、还是蹴鞠!”
武恩气的仰起阴阳脸,向蒙面人略一示意!
那人漠然抬头,望见大厅的廊柱上有只壁虎,猛一甩手、打出一枚五色光石——
“啪!”
堂上传来一声脆响,
壁虎也随之不见了踪影!
——高高的厅柱上,只留下一点血迹。
武桓惊讶的竟忘了疼痛,一下坐了起来!
却见那人忽然用流利的中原话,陌陌说道:“如此辉煌的屋子,怎么可以被血腥所污呢?”
说完扯下一片幔帐,竟像蟒蛇一样、贴着柱子游了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污血一擦,又像猿猴一样轻轻落到地下!
“好厉害的爬行功呵,——这他妈……是人是蛇啊?”
武桓简直叹为观止了!
然后歪着头,仔细打量了打量那人说:“你为什么不露下脸,给本公子看看!”
那人陌陌说道:“死而复生之人,早已没脸了!”
武桓大奇,抬头望向老子:“爹啊,他、他什么意思!”
武恩摸了下光秃秃的下吧,沉吟着说道:“你看到的,只是他受伤后的本事。一旦康复之后,就可帮你摆平一切麻烦,包括那些打你的妖人!”
然后又转向蒙面客说:“你的案子,连陛下都已知道,若不是咱家找人将你偷梁换柱,恐怕你身上的肉、早就一片片入人口腹了!
所以,咱家也不怕你背反,只要你还想重回那个,已从人间蒸发的采花贼!”
“他是钻稥鼠!?”
武桓更加惊讶了:“那个……今早被凌迟的家伙,原来是个替死鬼呀!”
武恩瞪了他一眼,转而又对钻稥鼠说:“从今往后,什么钻稥鼠、什么第一淫贼,已统统与你无关了,你现在就是我儿的护院总教头——王汀!”
“在下明白!”
“王汀”恭谨的一抱拳!
武恩满意的点下头:“除了投石绝技、和飞檐走壁,你可还有别的本事?”
武桓也调侃道:“对啊,你小子既称天字一号淫贼,什么辣手摧花、男女通吃,都不在话下吧!”
王汀一皱细眉,蓦然阴冷的说道:“公子要不要试试?”
武桓却被他幽灵似的声音震慑了,不免有点心悸:“我说着玩儿呢,你……不会来真的吧!”
武恩不耐烦的一摆手:“闹够了吗!——桓儿,从今往后你要以师礼对待王壮士。王汀,”
“公公!”
“你也不要以为在这儿就委屈了你。咱家拼着命留你在这花柳之地,一是为了成全你的寡人之疾,以免整日游荡在外、早晚会暴露行迹;
二是为了令你好好养伤,好早日取回你所说的那本奇书,来帮咱家修炼那个可重回人道的仙术。
到那时,我必在陛下面前,推荐你为本朝的世袭天师,享尽人间的富贵!”
“是,谢公公玉成!”
王汀爽快地答应了一声。
武桓呆呆的瞅瞅爹,再看看王汀。——没想到自己的阉爹都这岁数了,居然还想要“铁树开花”呢!
但是这一来,那个莫名其妙的“王汀”,在老家伙那里可就极不一般了,于是也不敢再下眼看他,思忖了下说:
“爹你放心。我们在城西还有一座别院,叫明月楼,比这里可僻静的多,就让这个王……王汀去那边吧。里边女人个个风骚可人,足令他称心如意了!”
武恩点头:“嗯,就这样吧。不过大家都要管好嘴巴,万一走漏风声、干系可就大了!”
“放心,爹,谁没事会提那破事儿呢!”
“再有,”
武恩忽然想起一事:“上官府尹家那个公子,你也不要再强迫他来院里了。”
“为什么啊爹?”
武桓蓦地收起了笑脸:“那可是我好容易才弄上手的呢!”
“放肆!”
武恩嚯的站了起来:“那个曾经的店老板,现在已是皇帝宠臣了,还掌握着京城地面上的权利。为父若不是仗着在陛下前还有点脸面,他们怎肯卖放王汀呢?所以你若因为他儿子惹恼了他,咱们以后还指望谁去!”
话一落地,老宦官当即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