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李淮案,在皇后“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不了了之了。
而此事过后不久,弹指已是五月初。
正当朝廷上下,都在忙于筹备端午节礼时,又突然出来个轰动全城7的“葡萄奸盗”案!
好在京兆府办事得力,案犯虽狡猾恶劣的出奇,但也很快就被抓捕入狱了。萦绕在百姓心头的惊惧与恐慌,也渐已平息。
这本来是彰显新朝气象,与朝廷威仪的一桩喜事啊!
但在“情劫”笼罩下的皇帝心里,却感觉除了一地鸡毛之外、并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东西。
于是将案子重新发回京兆府里,任由他们判了个“斩监候”,就算结案了。
而贺节的事,他也丝毫不去过问。
只管流连于勤政殿与逍遥阁之间,与刚刚晋封婕妤的“香姑娘”赵宜紫、和其她嫔妃们夜夜笙歌,日日欢好。
以此来发泄,他对皇后慕容子鸢的复杂情绪!
可俗话说,几家欢乐几家愁。
大魏的皇帝“撂了挑子”,那自然就忙坏他的皇后了!
这不,
今儿天还没亮呢,慕容子鸢就在赵青的服侍下、洗漱穿戴已毕了,然后即将前往中殿,召集宫官们商议端午节的事宜。
恰在这时,一名女官匆匆走近赵青,在她耳畔低语了几句,然后退下。
赵青急忙低低对皇后说:“娘娘,她来了,在翠云轩。”
慕容子鸢点下头:“去看看。”
“是。”
赵青急忙率宫娥宦官们,簇拥着娘娘离开寝宫,来到外表一般、实则“别有洞天”的翠云轩。
而赵青口中的那个“她”,其实就是已离开许久的林婉儿,昨天就到皇城了。
但因为有“不许露面”的口谕在先,就暂时栖身在了佛堂里;早起借着夜幕的掩护,才得以进入黑鹰堂,——这个曾经自己最熟悉的军机重地!
“大人,凤驾到!”
斥候统领的禀报声,令林婉儿激动的急忙迎出堂去,与赵青非常小心的、扶皇后在上首落座,深恐有一点闪失。
因为阖宫的人只有她最清楚:皇后的孕期,实际已有六个半月了!
只是相比于五个月不到的柳盼儿,她竟一点也不显,原因就在于她恰到好处的丰腴、和腰细臀圆的胡族身姿。
而柳盼儿就没有这样从容了。
因为她身形偏瘦啊!
再加上一直反应剧烈,小蛮腰早就走了形。
这令安郡王极为心疼。
又因他与皇兄一样,对李淮的“夜入深宫案”、至今还心怀疑忌,就不愿妻子过于走近皇后,想方设法也不让她进宫去。
对这种事,子鸢自然也心知肚明。
于是干脆就给了柳盼儿一道指令:命她在府中安心养胎,不必再来宫里!
这才把林婉儿,又从双月庵秘密召回,为的是帮着赵青早点熟悉内务,以便接替她和柳盼儿执掌外候。
这时,一名女官献上来泉水香茗,和素馅的点心。
皇后一摆手令她退下,然后端起香茗轻啜一口、又放回桌上。
这时天光已经渐亮了。
清晨的凉风,从门外斜侵入殿,卷动柱边的帷幕,令婉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也就在这一瞬间,她忽然想起:娘娘好像是在失忆之后、才有的早起习惯吧?
而在此之前,虽然也像现在一样能干,但每早的回笼觉可是必睡的哦!
慕容察觉到了她在望着自己,就让赵青去了外面守着,回首轻轻一笑说:“在想什么呢?”
婉儿急忙回过神来:“臣下在想,……一次短暂的失忆,也许会令人沮丧,也许,会有意外之喜呢!”
子鸢沉吟着回过身去:“你是在说本宫吧。”
婉儿嫣然一笑:“岂敢!”
“死丫头,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呢?替本宫舍身庵内这些天,就修到了这点感悟吗!”
“臣妾感悟多多呢,不知娘娘愿不愿听。”
“姑妄言之。”
“是。——在双月庵,因为娘娘的缘故,尼姑们都对臣下简直敬之若神明哦!但不知何故,婉儿依旧只想着娘娘,连做梦也在拼拼杀杀呢。”
子鸢轻叹:“你思念本宫,本宫又何尝不如是呢。但谁让你选择的是他啊,不如此何以掩人耳目、并成其好事?”
婉儿脸一红,忸怩的低声说道:“我一个向佛之人,还能有什么好事呢。”
皇后故意面色一沉:“放肆!——佛寺乃人间乐土,若非为了陛下的千秋大业,本宫早就自遁空门了,哪还用得着你替?”
婉儿自知失语,连忙请罪说:“是,是臣下说错话了!”
子鸢明眸轻闪,拉住她悠悠说道:“虽然碍于情势,一时无法给你个长公主的体面,但我真的视你如亲妹啊!否则,又怎会大费周章的安排那惊魂一夜呢?以致陛下他现在又……嗳!不说了,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林婉儿心情复杂地抿了下朱唇,却不好答言。
慕容随即将话锋一转:“那个可怜的女孩儿呢,她现在怎样了?”
“哑姑如今正潜心向佛,而且极有慧根的,已经可以讲说小乘佛法了!我于是就在临来之前,让她以我的名义闭了关,并有专门之人守候着。”
慕容子鸢满意的点了下头:“阿弥陀佛,这也算是一件功德了!那你暂时就住下来吧,本宫凡事也可有个商议。”
“是。”
“但要记住:在此期间,你依旧不得抛头露面,这可以作为一条规矩。”
“是,臣下明白!”
“好了,——赵青?”
赵青急忙闪身进来:“娘娘!”
“摆驾,去中殿。”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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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皇后这么辛勤的女主,整个六宫的人谁还敢偷懒啊!
即便深膺上宠的婕妤娘娘赵宜紫,也不敢例外;天刚蒙蒙亮时,就被雪倩隔着帘儿唤醒了:“娘娘,都三刻了!”
婕妤蓦然而醒!
忙轻轻推开酣睡中的皇上,想悄悄下榻。
可她刚一起身,就被萧闵从后面抱住:“哪去?”
婕妤脸一红:“今儿是六宫廷议啊!皇后娘娘即将升殿的,再晚就要挨骂。”
萧闵这才松开她,枕起手轻笑道:“胡说,皇后从来不骂人的,小贱人休找借口!”
婕妤苦笑着说:“还真要等到她骂吗?”
这时雪倩在外面轻轻奏道:“请陛下当心娘娘的玉体……”
萧闵一愕!
这才记起,她似乎也怀孕了呢!
急忙收手,向帘外喊了声:“武恩!”
武恩赶忙现身帘下:“陛下!”
“你速去中宫告诉皇后,就说婕妤身子不便,今早免参吧!”
“遵旨,陛下!”
武恩刚要走,婕妤赶忙叫住他:“慢着!…公公缓些儿再去。”
“是,娘娘。”
武恩赶忙闪退。
婕妤缓缓的将脸贴近皇上胳膊,正对着他的眼睛说:“臣妾谢陛下恩宠!可是这一来,众宫人必然要以为臣妾矫情了,陛下难道就忍心让臣妾、因此而承受那么多白眼吗?”
经她一说,皇上的回笼之火顿息。
轻抚着宠姬的秀发说:“难得你这样宠而不骄了!朕早有意要封你为妃子的,只是尚未去跟母老虎说。那你就好好去表现表现吧,朕也方好为你说话。”
婕妤喜出望外!
急忙在宫女服侍下穿好衣服,匆匆洗漱一下、走出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