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奇怪……”孩童模样的叶凌光托着下巴,赤足悬坐在天道虚空之中,周身萦绕着点点星辉。
“以那邪天道的性子,不该这般安静才对……”
忽然他身形一滞,瞳孔中闪过一道金芒。就在方才,坐镇地府的阴天子分身传来一道神念——那具被拖回地府的黑熊精尸身,竟是个没有魂魄的空壳,仿佛被什么东西整个吞噬殆尽。
“有趣。”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指尖无意识地轻叩虚空,荡开层层涟漪。
“本界之中,何时出了这等吞噬魂魄的法门?即便有……”星眸中寒光乍现,“也该是出自本座之手才对。”
神识如潮水般扫过三界六道,却未发现任何异常波动。叶凌光眉头微蹙,周身星辉都为之一暗。能在他执掌的天道权柄下完美隐匿,除非……
“呵,倒是本座小瞧你了。”他突然轻笑出声,稚嫩的面容上浮现出与外表不符的老辣神色,“原以为你会再临那方破碎世界,没想到这次竟敢直接潜入本座治下……”
虚空中的星辉骤然凝聚成万千利剑,又转瞬消散。孩童缓缓起身,赤足踏出的每一步都让天道空间微微震颤。
“玩灯下黑?”他歪着头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眼底却是一片冰冷,“那便看看,究竟是谁——在给谁做嫁衣。”
叶凌光目光微转,视线穿透无尽虚空,落在九州大陆的万里山河之上。脸庞浮现一抹深邃的笑意,“既然要下棋,不妨再落一子……”
天道空间内,他的本体骤然睁开双眼。刹那间,整片虚空星辰倒悬,无数道则交织成璀璨星河。
只见他修长的手指在虚空中轻轻一划,两道泛着幽蓝光芒的虚幻碎片,便凝聚成形,那符箓表面流转着密密麻麻的天道铭文,内里却暗藏玄机。
“去。”
随着一声轻叱,两道碎片化作流光破空而去。一道如流星坠世,悄无声息地没入九州大陆。
另一道则撕裂虚空,朝着那邪恶天道盘踞的混沌深处疾驰而去,沿途星辰纷纷避让,仿佛畏惧其中蕴含的莫测天机。
叶凌光负手而立,望着碎片消失的方向,眼中星河流转,“且看这两枚暗子,能在棋盘上激起怎样的涟漪……”
随后他大手一挥,天道空间随之波动。此刻他已动用所有能调用的手段,开始探查那位不速之客的具体位置。
与此同时,九州大陆,一颗璀璨的流星划破夜幕,拖着长长的尾焰穿过层层云霭,朝着苍茫大地疾坠而下。
在这浩瀚无垠的九重天宇之上,无数隐世强者纷纷从闭关中惊醒,或立于山巅,或踏云而立,皆凝望着那道划破天际的流光,有人面露惊疑,有人若有所思。
九霄云外,一座古朴的八卦台前,身着紫金道袍的白眉老者手中掐诀如飞,周天星盘在他脚下缓缓旋转。
然而任凭他如何推演,天机却似被重重迷雾笼罩,最终只得长叹一声,拂袖作罢。
与此同时,在那金碧辉煌的帝君宝殿中,仙乐缥缈,霓裳翩跹,数百名仙子正随着琼音曼舞。
端坐龙椅上的帝尊却突然神色一凛,手中琉璃盏微微一顿,深邃的目光穿透殿顶的蟠龙藻井,直望向那流星消逝的方向。
帝尊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惊疑——这方天地,竟还有能瞒过他感知的存在?
“有意思……”他低语一声,指尖凝聚出一缕璀璨金芒,正欲再度推演……
这道穿越九重天堑的流星碎片,最终坠落在凡间界的荒古域。
九州大陆浩瀚无垠,九片大陆星罗棋布于无尽海域,每片大陆之广袤堪比一方小千世界。
为统御这方天地,九重天上的至尊们将大陆划分为九域,其中最为神秘的便是这“荒古域”。
此地乃上古修士的发祥之地,曾孕育出无数惊天动地的大能。然而十万年前天地剧变,原本充盈的灵气竟如退潮般消散,修炼之途日渐艰难。
那些通天彻地的大能者们不得不劈波斩浪,远渡重洋探寻新域。历经百年探索,终在茫茫海域之外寻得八片新大陆,修士们纷纷举族迁徙,唯独留下了无法横渡虚空的凡人留守故土。
岁月如梭,这些凡人在荒古域开枝散叶,建立起数十个凡人王朝。而此刻流星坠落之处,正是大唐王朝的帝都长安。
只见那流星穿透九霄云层,在夜空中划出绚丽的轨迹,最终竟如一片青叶般飘然而落,悄无声息地没入皇宫深处。
在一间朴素的宫室内,流光没入正在酣睡的稚童眉心,那约莫七八岁的孩童在梦中微微蹙眉,浑然不知自己的命运已然改变。
翌日清晨,大唐皇宫深处。
雕花窗棂外,几只翠鸟在枝头轻啼,熹微的晨光透过纱幔洒进寝殿。
床榻上,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裹紧锦被,正欲再睡个回笼觉。
然而,一道尖细的嗓音打破了寝殿的宁静—— “咳咳,八王子,该起了,现在已是晨时,该去上宫学了!”
伴随着“吱呀”一声轻响,殿门被缓缓推开。一位年迈的老太监佝偻着身子,步履蹒跚地走了进来。
他面容慈祥,眼角堆着皱纹,走到床榻边,微微躬身,语气温和却带着几分无奈,“八王子,若是再不起,被陛下知晓,怕是又要……”
话音未落,原本还在被窝里打鼾的孩童猛然一个激灵,竟“唰”地一下从床榻上弹坐起来,动作之快,吓得老太监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
“哎呀!赵大伴,今儿是什么日子来着?哦,对了!今天是不是……”
“正是!”老太监稳住身形,连忙应道,“今日是您入宫学的第一天,万万不可迟了啊!”
\"唉呀,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八王子撅着小嘴嘟囔道,一边手忙脚乱地掀开绣着金线的锦被,\"又要去那个劳什子的宫学,烦死个人!罢了罢了,走走走!\"
话音未落,这小家伙已经赤着脚丫“噔噔噔”地跳下床榻,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朝殿外冲去。
他那头乌黑的长发还乱蓬蓬地支棱着,睡袍的衣带松松垮垮地拖在地上,活像只张牙舞爪的小兽。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啊!”赵大伴急得直跺脚,颤巍巍地追在后面,“您这连脸都没洗,牙也没刷,头发更是乱得像鸟窝似的,这成何体统啊!要是让陛下和皇后娘娘瞧见了……”
老太监的话还没说完,八王子已经一溜烟跑到了殿门口。
突然,他一个急刹车,转身冲着赵大伴做了个鬼脸,“体统体统,整天就知道体统!本王子今天偏要不讲体统!”说完还故意把睡袍的领子扯得更开些,露出半边小肩膀。
赵大伴气得胡子直翘,却又拿这个混世小魔王没办法,只得一边小跑着追上去,一边从袖子里掏出早就备好的梳子,“唉,至少让老奴给您把头发束一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