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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丝小鹿在深夜策划众筹时,意外打翻咖啡弄脏了“卓文君当垆卖酒”的草稿。

苏明远得知后,在满室墨香中沉默良久,笔尖悬空颤抖:“庆朝多少女子……因一字不识被吞尽嫁妆……”

落成仪式上,视频突然卡顿。

屏幕那头,十二岁的阿云踮脚擦拭镜头:“先生,我们能看到您啦!”

她身后斑驳的黑板上,稚嫩笔迹写着:“书是剑,劈蒙昧。”

夜色浓稠如墨,沉沉压在窗外。城市早已沉入酣眠,唯余零星几盏灯火,在巨大的黑暗中倔强地亮着,像散落的星子。电脑屏幕的冷光,是这片寂静里唯一活跃的光源,惨白地映着林小鹿的脸。她眼下的青黑在屏幕光下愈发明显,是连续数晚熬出的勋章,或是代价。

她蜷在转椅里,指尖悬在键盘上方,微微颤抖着,却迟迟未能敲下。面前打开的文档,标题刺眼地标着:“明远女子学堂”众筹计划书(草案)。光标在空白的页面中无声跳动,催促着,也嘲笑着她的词穷。

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冷的键盘边缘滑动,她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桌角,一杯早已冷透的咖啡散发着微苦的气息。她端起杯子,指尖感受到陶瓷的冰凉,啜饮了一口。冷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并未带来预想中的清醒,反而让疲惫感更加沉重。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白雾在屏幕光中短暂氤氲开。

目光落在桌角摊开的笔记本上,那是她的灵感库,上面凌乱地贴着打印的资料图片和密密麻麻的手写笔记。她翻动着,指尖划过那些被历史烟尘半掩的名字:卓文君当垆卖酒,为爱奔逃的决绝;黄道婆改进棉纺,泽被后世的坚韧;还有李清照笔下婉转又磅礴的才情……这些名字,这些故事,在她眼中并非冰冷的文字,而是隔着千年风尘,依旧能清晰感受到的灼热心跳。她们曾以各自的方式,在不可能中劈开一条缝隙,透出光来。

林小鹿的手指在一张打印的新闻图片上停住。图片上,是西南山区某个村寨。几个穿着不合身旧衣、背着破旧背篓的小女孩,正赤脚走在泥泞崎岖的山路上。她们的眼神望向镜头之外,带着一种林小鹿无法完全解读的复杂——是懵懂?是渴望?还是早已被贫瘠生活磨平的麻木?图片下方一行小字标题:“山路漫长,女童失学困境待解”。

一股酸涩猛地冲上鼻尖,视线瞬间模糊。她用力眨了眨眼,想把那不合时宜的湿意逼回去。就是现在!一股强烈的冲动攫住了她,让她几乎坐不住。她猛地坐直身体,手指终于重重地敲向键盘。哒哒哒的敲击声骤然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急切。

她飞快地打开浏览器,手指因为激动而有些发僵,点开了一个熟悉的众筹平台界面。新建项目!页面跳转的短暂空白,像是对她勇气的一次小小考验。

“项目名称……”她毫不犹豫地答下:“明远女子学堂——点亮山区女孩的未来。”

“项目简介……”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那些历史尘埃中的名字和新闻图片里女孩们的眼神一同吸进肺腑,化作笔下的力量。指尖在键盘上飞舞,文字在空白的编辑框里迅速流淌:

“……‘卓文君当垆卖酒,黄道婆改良棉纺’。千年前,她们于重重桎梏中,以才情与勇气为自己挣得一方天地。千年后,我们怎能坐视偏远山区的女孩,因贫困而失去受教育的权利?知识,是她们手中最锋利的剑,足以劈开蒙昧,斩断代际传递的贫穷锁链!‘明远女子学堂’,旨在为她们提供免费的学习空间,讲述古代才女的故事,播下勇气的种子;传授现代知识,赋予她们改变命运的力量!让古代女性的智慧与坚韧,真正成为照亮她们前行的光!”

文字倾泻而出,带着滚烫的温度。林小鹿觉得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燃烧,烧得她脸颊发烫,指尖发麻。她顾不上修饰,只想把心中翻腾的一切都记录下来。

“呼……”一段写完,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身体向后重重靠进椅背,才发现后背竟已沁出一层薄汗。目光落在旁边摊开的笔记本上,卓文君那张清丽又带着一丝倔强的画像正静静地看着她。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拿那本子,想再确认一下某个细节。

手臂却不知为何有些发软,动作间带倒了桌角那杯冷透的咖啡。褐色的液体如同一条蜿蜒的小蛇,瞬间倾覆而出,漫过桌面,无情地扑向摊开的笔记本!

“啊!”林小鹿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去抢救,却已来不及。冰冷的咖啡渍迅速在纸页上洇开,模糊了娟秀的字迹,更是在“卓文君当垆卖酒”那几行精心摘录的文字上,留下了一大片难堪的褐色污迹。墨迹被晕染开,卓文君的名字仿佛在污渍中无声地哭泣。

“该死!”她懊恼地低咒一声,慌忙抓起纸巾拼命吸拭。然而污迹顽固,那几行承载着她最初灵感和炽热情感的文字,终究是毁了。一股巨大的沮丧和委屈猛地涌了上来,熬夜的疲惫、构思的艰难、此刻的意外……所有情绪混杂在一起,让她鼻尖一酸,眼前再次模糊。她颓然地坐回椅子上,盯着那片狼藉,指尖微微发颤,仿佛刚才敲击键盘的力气都被这杯打翻的咖啡浇灭了。

就在这沮丧几乎要将她淹没时,电脑屏幕右下角,一个熟悉的社交媒体图标突然急促地闪烁起来,伴随着轻微的“滴滴”提示音。

林小鹿茫然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屏幕。

“笃笃笃。”

极轻的叩门声,在凌晨时分苏明远这间弥漫着墨香与沉静的书房里响起,显得格外清晰。助理小陈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兴奋和犹豫的奇特表情,似乎不敢轻易打破这一室的安宁。

“苏老师,”小陈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那个……‘明远女子学堂’的众筹项目,上线不到三小时……爆了!”

苏明远正站在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前,手持一管细狼毫,笔尖凝着饱满的墨汁,悬在一张洒金宣纸上方。闻言,他手腕稳如磐石,悬停的动作没有丝毫晃动,只是微微侧过头,眉峰几不可察地抬了一下,无声地询问。

“爆了!”小陈忍不住重复了一遍,快步走进来,将手中的平板电脑递到苏明远面前,屏幕的光映亮了他年轻的脸庞,“您看!目标金额是三十万,这才多久?已经……已经冲到两百多万了!还在疯涨!留言区都炸了锅了!”

苏明远放下毛笔,接过平板。屏幕的光线柔和,却清晰地映照出众筹页面上那令人瞠目的数字——一个远远超越初始目标的庞大金额,以及旁边仍在飞速跳动的、代表着实时支持人数的数字。他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缓缓滑动。

指尖掠过一行行滚烫的留言:

“为苏老师打call!为女孩们加油!捐一个月奶茶钱!”

“卓文君和黄道婆是我们的偶像!女孩们加油读书啊!”

“知识就是力量!支持苏老师,支持女子学堂!”

“看着进度条飙升,眼泪止不住,希望真的能帮到她们!”

“苏老师是真正在做实事的人!跟着您有方向!”

一条条,一句句,简单,质朴,却带着千钧重量,汇聚成汹涌的暖流,透过冰冷的屏幕,直抵心房。苏明远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那些Id各异、却心意相通的留言上,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平板光滑冰冷的边缘。书案上,一盏仿古的莲花座铜灯散发着暖黄的光晕,将他挺拔的身影投在身后满墙的书架上,影子随着烛火的轻微摇曳而晃动,如同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心湖。

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项目简介那几行被林小鹿反复斟酌、如今却引发山呼海啸的文字上:“……卓文君当垆卖酒,黄道婆改良棉纺……让古代女性的智慧与坚韧,真正成为照亮她们前行的光!”

“卓文君……当垆卖酒……”他低声念着这几个字,声音低沉,如同在寒潭深处投入一颗石子,激起细微的回响。目光从屏幕上移开,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书房的窗棂外,是城市遥远而模糊的光晕,如同庆朝都城里那些彻夜不熄的富贵人家的灯火。

那些灯火下,又掩埋了多少无声的悲泣?

眼前仿佛不是现代都市的夜景,而是庆朝深宅大院的雕梁画栋,庭院深深。他“看到”一个年轻的妇人,穿着半旧不新的绸衣,面容姣好却写满惊惶与无助。她跪在冰冷坚硬的花厅石砖上,面前摊开一张薄薄的纸,上面是歪歪扭扭、不成章法的墨迹——那是她的名字,是她仅会写的几个字,却被夫家请来的“账房先生”指着,斥为无效的凭证。她陪嫁的田契,她母亲临终前偷偷塞给她的几件体己首饰,就这样在“不识文书”、“自愿献出”的冰冷宣判下,被贪婪的夫家堂而皇之地侵吞。她徒劳地张开嘴,想辩驳,想申诉,喉咙里却只能发出破碎的、嘶哑的呜咽,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鸟雀。周围是冷漠或带着讥讽的眼神,像冰冷的针,密密麻麻扎在她身上。最终,她只能伏在地上,瘦弱的肩膀剧烈地耸动着,泪水无声地洇湿了身下昂贵的地毯……

那绝望的呜咽,穿越时空,骤然在苏明远耳边响起,清晰得让他心脏猛地一缩。

一股强烈的、几乎令人窒息的酸楚猛地冲上鼻梁,眼眶瞬间被汹涌的热意浸透。他下意识地闭紧了双眼,下颌绷紧成一条冷硬的线,握着平板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喉结上下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才勉强压下那股直冲眼眶的滚烫。

书房里静得可怕,只有铜灯里灯芯偶尔发出的轻微哔剥声,以及他自己极力压抑的、沉重的呼吸声。空气中沉水香清冷的气息,此刻闻起来竟带上了几分苦涩。

小陈屏息凝神地站在一旁,看着苏明远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微微颤抖,看着他紧闭的眼睑下细微的波动,看着他下颌紧绷的线条。空气仿佛凝固了,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不知过了多久,苏明远才缓缓睁开眼。眼底的波澜已然被强行压下,只剩下深潭般的沉寂和一种近乎悲壮的决心。他轻轻地将平板放在书案一角,仿佛放下一个无比沉重的承诺。

“取大笔来。”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震颤,却异常清晰,打破了书房的死寂。

小陈立刻应声,快步走到角落的多宝格前,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狭长的锦盒。打开盒盖,里面静静躺着一支笔杆粗壮、笔锋饱满的紫檀木狼毫大笔,笔锋润泽,一看便知是珍品。

苏明远接过笔。手指拂过温润光滑的紫檀笔杆,熟悉的触感传来。他走到书案正中央,那里早已铺好了一张四尺整张的、厚实洁白的上好宣纸。他亲手执起墨锭,在端砚中注入少许清水,然后沉稳地、一圈又一圈地研磨起来。墨块与砚台摩擦,发出低沉而均匀的沙沙声,如同某种古老而肃穆的仪式前奏。墨汁渐渐浓稠,乌黑发亮,散发出浓郁的松烟香气。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墨香与胸腔里翻腾的情绪一同纳入肺腑。然后,他提起那支饱蘸浓墨的大笔,手腕悬空,凝神静气。笔尖饱满的墨汁悬垂欲滴。

书房里落针可闻。小陈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苏明远眼中精光一闪,手腕陡然发力,带着千钧之势,落笔!

笔走龙蛇,力透纸背!

“明远女子学堂”!

五个擘窠大字,如金石崩裂,似铁画银钩,带着一股劈开混沌、斩断荆棘的磅礴气势,酣畅淋漓地跃然于雪白的宣纸之上。每一笔,每一划,都凝聚着千钧之力,饱含着穿越时空的痛惜与此刻喷薄而出的期望。墨色浓重,仿佛能穿透纸背,沉甸甸地承载着无数被湮没的庆朝女子的无声呐喊,和屏幕那端无数现代人炽热滚烫的期许。

最后一笔“堂”字的竖钩,如同出鞘的利剑,带着破空之声,稳稳收住。

苏明远缓缓直起身,凝视着纸上这五个墨迹淋漓、气势磅礴的大字,如同看着一座即将拔地而起的丰碑。他放下笔,再次开口,声音已然恢复了沉稳,却比方才更添了一份不容置疑的力量:

“还有,将我那卷临摹的《才女诗卷》寻出来。”

小陈一愣:“苏老师,那卷子您花了小半年时间才……”

“去取。”苏明远打断他,目光依旧焦着在书案上那五个墨汁淋漓、仿佛有生命般的大字上,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喙。

群山如墨,在初秋略显苍白的天空下连绵起伏,沉默地矗立了千万年。风,带着山野特有的、微凉而湿润的气息,穿过狭窄的山谷,掠过裸露的岩石和低矮的灌木,卷起地上的尘土,打着旋儿扑向山坳里那几间新落成的平房。

这里便是“明远女子学堂”了。红砖墙还带着新砌的痕迹,墙缝里的水泥尚未完全干透,呈现出一种灰白。屋顶覆盖着簇新的青色石棉瓦。几扇刷了绿漆的木窗,玻璃擦得还算干净,映着外面灰蒙蒙的天色。简陋,却崭新,像一块倔强的补丁,钉在这片贫瘠而古老的土地上。

学堂前的空地上,人头攒动。穿着各色旧衣、脸上带着高原红的村民,大人牵着孩子,老人拄着拐杖,挤挤挨挨地站着。孩子们——主要是女孩子们,穿着洗得发白、甚至打了补丁的衣裤,小脸被山风吹得皴裂发红,眼睛里却闪烁着一种混合着好奇、怯懦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渴望的光。她们努力踮着脚,或从大人的腿缝间探出头,目光紧紧追随着空地前方临时搭起的一个小木台。

木台上,挂着一块醒目的红布横幅,上面用黄漆写着“明远女子学堂落成典礼”。横幅下方,一块簇新的、深褐色的木匾被红布覆盖着,等待着揭晓的时刻。旁边放着一张破旧但擦得干干净净的课桌,桌上放着一台屏幕不大的笔记本电脑,屏幕此刻是黑的,旁边连着一个小小的摄像头。几个穿着志愿者马甲的年轻人正在紧张地调试着设备,其中一个,正是熬了无数个通宵、此刻顶着两个巨大黑眼圈却精神亢奋的林小鹿。她一边对着麦克风“喂喂”试音,一边不断抬头望向远处唯一通往山外的、泥泞蜿蜒的土路,焦急地搓着手,嘴里低声念叨着:“怎么还没信号?不是说卫星车已经到山口了吗?”

“小鹿姐,别急,快了快了!”旁边一个年轻的男志愿者安慰道,眼睛也死死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那个代表网络连接、不断旋转的小圆圈。

台下的人群开始有些不安的骚动,低声的议论嗡嗡响起,像无数只受惊的蜜蜂。

“城里的大先生……真能从那个小盒子里看见咱们?”

“不是说是个大官儿……哦不,是个大学问家?”

“女娃子读书……真能有用?”

“嘘!别吵吵,听说这位先生心善得很!”

前排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穿着明显不合身旧花布棉袄的女孩,紧紧抿着嘴唇。她叫阿云,是村里张木匠的女儿。她瘦小的身体站得笔直,一双黑亮的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那个小小的摄像头,小手在身侧紧张地攥成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她身后站着她的父亲,一个沉默寡言、脸上刻满风霜皱纹的中年汉子,此刻也微微皱着眉,带着几分审视和疑虑看着台上。

就在这嗡嗡的议论和焦灼的等待中,笔记本电脑屏幕上那个顽固旋转的小圆圈,终于……消失了!紧接着,屏幕猛地一亮!

一张清俊温雅、带着和煦笑容的面容清晰地出现在屏幕上!正是苏明远!他似乎身处一间陈设雅致的书房,背景是古朴的书架和悬挂的字画。

“通了!通了!”林小鹿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声音都变了调,对着麦克风喊道,“苏老师!苏老师!您能看到我们吗?听到吗?”

屏幕里的苏明远微微颔首,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看到了,也听到了。大家好。”他的声音透过笔记本电脑不算太好的外放喇叭传出,带着一点电流的杂音,却清晰温润,瞬间抚平了场下的骚动。所有人的目光,刷地一下,全都聚焦到了那块小小的屏幕上。

“苏老师好!”台下前排的几个小女孩,在志愿者眼神的鼓励下,怯生生地、参差不齐地喊了出来,小脸上漾开腼腆又兴奋的红晕。

阿云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只是那双攥紧的小拳头,不自觉地松开了些,黑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上那个儒雅的身影,里面像落进了星星。

林小鹿深吸一口气,强压住激动,走到台中央,声音洪亮地宣布:“各位乡亲,各位同学!现在,让我们隆重揭幕——‘明远女子学堂’匾额!”

她和小陈一人一边,用力扯下覆盖在匾额上的红布!

深褐色的木质匾额完全显露出来。上面是五个苍劲雄浑、墨色沉郁的大字——“明远女子学堂”!字迹如龙盘虎踞,带着一种穿越时空而来的厚重力量,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哇!”人群中发出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叹。连那些原本带着疑虑的村民,看着那五个力透纸背、仿佛有生命的大字,眼中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敬畏。阿云的父亲,张木匠,仰着头,看着那匾额,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无声地叹了口气,眼神复杂。

“这是苏明远先生亲笔所题!”林小鹿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同时,苏先生还将他珍藏的、历时半年精心临摹的《才女诗卷》真迹,捐赠给我们学堂!这是无价的瑰宝!”

她小心翼翼地从旁边捧起一个狭长的锦盒,打开盒盖。里面是一卷古朴的卷轴。她示意志愿者帮忙,两人缓缓展开卷轴的一小部分。泛黄的宣纸上,娟秀灵动又不失风骨的小楷字迹展露出来,记录着古代才女的诗句与生平。即使隔着屏幕和距离,也能感受到那份沉淀了时光的墨韵和才情。

“这是卓文君、班昭、谢道韫、李清照……”林小鹿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庄重,向台下的女孩们介绍着,“她们的故事,她们的诗词,她们的智慧与勇气,都将在这里,被讲述,被铭记!”

台下的女孩子们,包括阿云在内,都睁大了眼睛,努力踮起脚尖,想要看得更清楚些。她们或许还不能完全理解这些名字背后的分量,但那卷轴所承载的古意和屏幕上苏明远先生郑重的神情,让她们本能地感受到一种肃穆和向往。

屏幕上,苏明远看着那展开的《才女诗卷》,眼神变得极为深邃悠远,仿佛透过卷轴,看到了那些在历史长河中熠熠生辉的身影。他沉默了片刻,目光缓缓扫过屏幕上那一张张稚嫩而充满渴望的小脸,扫过她们身后沉默的群山和简陋的校舍。

他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开口,声音透过电波传来,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凝力量,清晰地回荡在山谷间:

“孩子们,乡亲们。”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屏幕,落在每一个女孩的眼底,“吾……曾在庆朝,亲眼见过无数女子,因一字不识,被夫家欺瞒,被世道轻贱。她们的嫁妆被巧取豪夺,她们的委屈无处申诉,她们的一生,如同蒙尘的明珠,湮没在无声的暗夜之中。”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切肤之痛,让台下原本有些兴奋的气氛瞬间变得肃穆。阿云的父亲身体微微一震,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和回忆。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也默默地垂下了眼帘。

苏明远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金石交击,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然:“此等痛事,岂容再现于今世?!”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而充满希冀,紧紧锁住屏幕上那些小小的身影:“知识,便是汝等手中之剑!无坚不摧!今日,学堂已立,此卷已悬!吾望诸君,以书为剑,勤学不辍!以此剑,劈开蒙昧,斩断枷锁,于这天地间,堂堂正正,走出自己的路!”

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这——才是卓文君、黄道婆,才是古往今来所有不凡女子,其精神之真谛!其薪火之传承!”

“以书为剑,劈开蒙昧!”这八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就在这余音震荡、群情激荡之时,意外陡生!

屏幕上苏明远慷慨激昂的画面,骤然定格!紧接着,屏幕一黑!刺耳的、持续的电流噪音“滋啦——”一声猛地从笔记本电脑的喇叭里爆发出来,尖锐得让人头皮发麻!

“啊!”台下响起一片惊呼。

“怎么回事?”林小鹿脸色瞬间煞白,扑到电脑前,手忙脚乱地敲打键盘,检查线路,“信号呢?刚才还好好的!卫星车!快联系卫星车!”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失望和焦急的低语如同潮水般蔓延。刚刚被点燃的热血和崇敬,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故障瞬间浇灭。阿云眼中的星光也黯淡了下去,小脸上写满了失落和茫然。

混乱中,一个瘦小的身影却异常敏捷地挤到了台前。是阿云!

她个子不高,够不到放置笔记本电脑的桌子。她没有丝毫犹豫,踮起脚尖,伸出沾着泥土和皴裂痕迹的小手,用力扶住了那个小小的摄像头。她鼓足了腮帮子,对着镜头,用尽全身力气,发出清脆而带着山野气息的呼喊:

“先生!先生!您别走!我们能看到您啦!”

她一边喊着,一边用另一只手的袖子,飞快地、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摄像头的镜片,仿佛拂去一层无形的尘埃。

或许是她的呼喊穿透了故障,或许是她的动作带来了奇迹。那刺耳的电流噪音,戛然而止!

漆黑的屏幕,猛地重新亮起!

苏明远带着一丝担忧和焦急的面容,再次清晰地出现在屏幕上。他显然也听到了刚才那声穿透力极强的呼喊,目光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屏幕边缘,那个踮着脚、正努力擦拭镜头的小女孩的身影——阿云那沾着泥土、却写满认真和执着的小脸,正清晰地映在摄像头里。

担忧瞬间化为巨大的动容。苏明远看着那个小小的、倔强的身影,看着她在屏幕中放大的、带着高原红和皴裂却无比明亮的眼睛,他的喉头剧烈地哽住了。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个深沉无比、带着无尽欣慰与期许的凝视。他用力地、缓缓地,对着屏幕那头的小女孩,点了点头。

阿云看到屏幕重新亮起,看到那位“大学问家”先生正温和而专注地看着自己,她的小脸瞬间绽放出无比灿烂的笑容,如同山间骤然盛开的野花。她不好意思地飞快缩回手,退后一步,躲进了旁边的小伙伴身后,只露出一双依旧亮晶晶的眼睛,害羞地看着屏幕。

林小鹿如释重负,赶紧拿起麦克风:“信号恢复了!苏老师……”

苏明远却抬了抬手,示意无妨。他的目光,越过屏幕,仿佛能穿透这千山万水,落在学堂那简陋的教室里。

林小鹿顺着他的目光示意,志愿者立刻将摄像头转向教室的方向。

透过敞开的教室门,可以看到里面简单摆放的十几套崭新的桌椅。最引人注目的是前方那块老旧的、边缘已经斑驳掉漆的黑板。

黑板的中央,一行粉笔字,笔迹虽然稚嫩,歪歪扭扭,却写得极其用力,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书是剑,劈蒙昧。”

正是苏明远方才话语中最核心、最震撼人心的那句!

不知道是哪个女孩,在何时,怀着怎样激动的心情,将它牢牢地刻写在了这简陋的黑板之上。这六个字,如同一个沉默的誓言,一个崭新的图腾,烙印在这间刚刚诞生的女子学堂里。

屏幕内外,一片寂静。

山风似乎也屏住了呼吸,不再呼啸。

苏明远凝视着那行稚嫩却力透“板”背的字迹,久久,久久。他的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最终没有发出声音。只是那深邃的眼眸中,清晰地映着屏幕里简陋的教室和黑板上的字,仿佛有湿润的光芒在深处涌动、沉淀,最终化为一种磐石般的坚定和温柔。

林小鹿站在一旁,看着屏幕里苏明远眼中闪烁的水光,再看向教室里那行稚嫩却无比郑重的字迹,她猛地背过身去,肩膀无法抑制地微微抽动起来。

落成仪式结束了。人群带着兴奋的议论渐渐散去,山谷重归寂静,只有风掠过新校舍屋顶的声音。

教室里,阿云没有立刻离开。她独自一人,走到讲台前,仰望着那块悬挂在黑板正上方的《才女诗卷》临摹卷轴。卷轴在透过窗户的微光中,泛着温润的旧纸光泽。她踮起脚尖,伸出小小的食指,极其小心地、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卷轴下方垂落的深蓝色锦缎卷边。

指尖传来布料特有的、微凉而细腻的触感。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还残留着新桌椅淡淡的木漆味、粉笔灰的味道,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从卷轴深处散发出来的、悠远的墨香。

这墨香,混合着泥土的气息,悄然钻入她的鼻腔,沉入心底。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母亲熟悉的、带着催促意味的呼唤:“阿云——!死丫头!砍猪草喽——!”

那声音穿透稀薄的空气,在山谷间回荡,是日复一日生活的号角。

然而这一次,阿云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高声应答,拔腿就跑。她依旧仰着头,专注地凝视着那承载了千年才情的卷轴,小小的身体站得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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