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后的泥泞小径上,冥渊拖着破碎的双幻剑踉跄前行,剑刃划开的血痕在泥地里蜿蜒成诡异的花。帝洛川的三叉戟深深插进地面,黑发少年半靠在戟杆上,蓝宝石眼眸因失血而黯淡,海水元素在伤口处凝成冰蓝色的薄膜,却止不住不断渗出的鲜血。林泽轩的月之弓化作银纱缠绕在手臂上,白发被血痂黏在苍白的脸颊,金色眼眸勉强撑开一条缝,始终盯着冥渊摇晃的背影。
又一波追兵的魔法箭矢擦着耳畔飞过,冥渊猛地将两人护在身后,暗元素在周身爆发出短暂的屏障。圣痕伤疤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黑暗灵魂在意识深处发出兴奋的嘶吼,血色瞬间爬上瞳孔。他能感觉到那股力量正在吞噬理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保持清醒。
\"阿渊……别撑了……\"帝洛川的声音虚弱得像片羽毛,海水元素突然紊乱,三叉戟从手中滑落,砸在泥地里溅起浑浊的水花。林泽轩的身体一软,月之弓的银纱骤然消散,他伸手想去够冥渊,指尖却只触到冰冷的雨水。
黑暗灵魂终于冲破束缚。冥渊的双眼彻底变成血红色,双幻剑上的黑色火焰疯狂暴涨,将扑来的追兵瞬间吞噬。惨叫声在雨幕中戛然而止,他转身时,脚下的血水已汇成溪流。但当视线落向倒在泥地里的两人时,那股嗜血的冲动猛地一滞,暗红瞳孔中挣扎着浮现一丝清明。
\"帝洛川……林泽轩……\"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踉跄着上前搀扶,却因力竭而一同摔倒。雨水冲刷着三人身上的血污,混着泥土渗入伤口,带来灼烧般的疼痛。黑暗灵魂在意识深处发出不甘的咆哮,却被他用最后的意志强行压制,血色眼眸渐渐褪去,变回黯淡的暗红。
不知过了多久,雨势渐歇。冥渊用双幻剑支撑着身体,将昏迷的两人架在肩上。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圣痕伤疤处的黑暗力量仍在蠢蠢欲动,而光明灵魂早已疲惫不堪。他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直到视野中出现炊烟袅袅的村庄轮廓。
村口的石碾旁,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低头玩着泥巴。她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裙,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清澈的眼眸撞上冥渊染血的脸,吓得\"呀\"了一声。
\"救……命……\"冥渊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再也支撑不住,与怀中的两人一同栽倒在湿滑的石板路上。失去意识前,他看到小女孩瞪大了眼睛,转身向村里跑去,稚嫩的呼喊在暮色中回荡:\"爹爹!快来呀!这里有三个受伤的大哥哥!\"
寒村暖意
小女孩的呼喊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寂静的村落里荡开涟漪。很快,几个手持农具的村民匆匆赶来,看到倒在血泊中的三人时,纷纷发出惊呼声。为首的中年男子蹲下身,粗糙的手指探了探冥渊的鼻息,又掀开帝洛川浸透海水与血水的衣襟查看伤口。
\"还有气!\"他沉声说道,示意身后的村民,\"快,搭把手,把他们抬到村医那里去!\"
村民们七手八脚地将三人抬上简易的担架,朝着村子深处走去。小女孩紧紧跟在担架旁,清澈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冥渊腕间狰狞的圣痕伤疤,又偷偷看了看帝洛川手中紧握的三叉戟虚影,以及林泽轩散落在担架上的苍白发丝。
村医的小屋弥漫着草药的苦涩气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戴着圆框眼镜,正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清理着冥渊后背的伤口。圣痕伤疤处的皮肤呈现出诡异的红黑色,仿佛有黑暗力量在皮下涌动。老者眉头紧锁,从药柜里取出一瓶泛着荧光的绿色药膏,轻轻涂抹在伤口上。
\"这孩子……体内的光明与黑暗力量正在剧烈冲突。\"老者喃喃自语,眼神中满是担忧,\"再这样下去,恐怕……\"
小女孩端着一碗温水站在一旁,看着老者忙碌的身影,小声问道:\"爷爷,他们是坏人吗?为什么身上有这么多伤?\"
老者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傻孩子,是不是坏人,不能只看外表。他们伤得这么重,一定经历了很多苦难。\"他指了指冥渊腕间的圣痕,\"你看这道伤疤,这是光明圣痕的印记,拥有这种印记的人,本该是光明的守护者。\"
就在这时,冥渊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暗红色的瞳孔猛地睁开,眼中闪过一丝血光。他挣扎着想要坐起,却被老者按住。
\"别动,孩子,你需要休息。\"老者的声音温和而有力,\"你的朋友们都没事,他们只是失血过多,暂时昏迷了。\"
冥渊的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一圈,看到躺在旁边担架上的帝洛川和林泽轩,紧绷的身体才逐渐放松下来。他想起昏迷前的场景,想起小女孩清澈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谢谢……\"他低声说道,声音沙哑干涩。
老者笑了笑,递给冥渊一杯草药汁:\"先把这个喝了,能帮你稳定体内的力量。\"
冥渊接过杯子,犹豫了一下,还是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汁滑过喉咙,带来一股温热的感觉,似乎真的让体内翻涌的黑暗力量平静了一些。他看了看身边昏迷的两人,又看了看窗外宁静的村庄,眼中第一次露出一丝茫然和……片刻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