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五个毒贩显然被吓坏了。对讲机里最后传来的声音是惊慌失措的喊叫和争吵。他们开始分散逃跑,但林涛像附骨之疽般紧追不舍。
第二天傍晚,他伏击了第二个目标。这次没那么顺利。毒贩反应极快,在林涛开枪的同时也扣动了扳机。
子弹擦过林涛的左肩,带出一蓬血花。剧痛让他的准头偏了几分,原本瞄准心脏的子弹打在了对方肩膀上。
毒贩惨叫着倒地,林涛冷静地补上第二枪,轰碎了他的脑袋。
血从肩膀的伤口不断涌出,林涛撕下袖子草草包扎。高烧开始侵袭他的身体,视线变得模糊,但他不能停,不敢停。
父亲未闭的双眼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那是无声的控诉,也是最好的鞭策。
第五天,林涛的处境越来越糟。子弹所剩无几,干粮早已吃完,左腿又中了一枪,走路一瘸一拐。高烧让他的神智时而清醒时而模糊,但他依然紧追不舍。
毒贩只剩下三个人了,但他们也被逼到了绝路。其中一人是头目,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延伸到下巴的刀疤,眼神阴鸷如秃鹫。
“小子!”刀疤男躲在岩石后喊话,声音在峡谷中回荡,“你爹死了就死了,何必搭上自己的命?我们给你钱,够你花一辈子!”
林涛没有回答。他检查了一下弹药——只剩最后一颗子弹了。但这足够了。
“想想你妈!”刀疤男继续喊道,“你死了她怎么办?”
这句话像刀子般捅进林涛心里。他母亲在他五岁时就病逝了,父亲一个人把他拉扯大。现在父亲也走了,这世上再也没有等他回家的人了。
“我没有妈。”林涛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得不像人类,“也没有爸了。但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刀疤男见谈判无望,咬牙下令:“干掉他!”
三把自动步枪同时开火,子弹像雨点般倾泻而来。林涛扑进灌木丛,但右胸还是中了一枪。剧痛几乎让他昏厥,但他咬着牙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向密林深处跑去。
血不断从伤口涌出,在雪地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红痕。林涛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景物扭曲成怪异的形状。他机械地迈着步子,全凭本能向前。
“不能倒下...不能...”他不断对自己说,但双腿越来越沉,像是灌了铅。
最终,他昏倒在一条小路上——那是边境巡逻队的必经之路。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远处有车灯的光亮,听到有人用汉语大喊:“那边有人!”
刺眼的白光。消毒水的气味。规律的“滴滴”声。
林涛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全身插满了管子,右胸和左腿缠着厚厚的绷带。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正在检查他的输液瓶。
“醒了?”医生注意到他的动静,“你命真大。三处枪伤,失血超过50%,居然还能活下来。”
林涛的喉咙干得冒火,说不出话。医生扶他喝了点水,继续道:“你已经昏迷七天了。边境巡逻队发现了你,再晚半小时就...”
“毒贩...”林涛艰难地挤出两个字。
医生摇摇头:“这个我不清楚。不过...”他压低声音,“有位首长一直在等你醒来。”
门开了,一个高大的男人走进来,肩章上的将星闪闪发亮。医生立刻敬了个礼,识趣地退了出去。
“林涛?”男人的声音低沉有力。
林涛挣扎着想坐起来,被将军按住了肩膀:“别动,伤口会裂开。”
“毒贩...”林涛固执地重复。
“跑了。”将军直截了当地说,“越过边境了。”
林涛的眼睛瞬间充血,手指死死抓住床单。将军按住他颤抖的手:“但我会找到他们。我向你保证。”
“我要亲手杀了他们。”林涛的声音像砂纸摩擦,带着刻骨的恨意。
将军盯着他看了很久,突然笑了:“你让我想起一种动物——鳄鱼。咬住猎物,死都不放。”
接下来的三个月,林涛像疯了一样做康复训练。医生说他至少需要半年才能恢复,但他三个月就拆了所有的石膏。伤口还没完全愈合,每次训练都会渗血,但他不在乎。
白将军经常来看他,带来最新的情报。那些毒贩逃到了境外的一个武装村落,受到当地势力的庇护。
“我们准备了一次跨境行动。”将军说,“我特批你参加,但有个条件——活着回来。”
林涛站在靶场,举起新配发的狙击步枪。伤口还在疼,但他的双手稳如磐石。百米外的靶心上,已经密密麻麻布满了弹孔。
“我会的。”他说,“为了亲手了结这件事。”
行动那天下着倾盆大雨。直升机在距离目标五公里的地方放下他们,特种部队借着雨幕的掩护向村落推进。
林涛担任狙击手,潜伏在制高点。透过瞄准镜,他能清晰地看到村落中央的大房子——据情报,刀疤男就藏在那里。
凌晨三点,行动开始。特种部队悄无声息地解决掉外围的哨兵,向中心合围。突然,大房子的后门被撞开,一个身影仓皇逃出——正是刀疤男。
林涛的十字准线稳稳地套住了那个身影。刀疤男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突然回头,正好对上瞄准镜的反光。
“砰!”
第一枪打在膝盖上,刀疤男惨叫着倒地。
“砰!”
第二枪击中左肩,让他彻底失去反抗能力。
林涛放下枪,走向那个在地上蠕动的身影。雨越下越大,冲刷着血迹,也冲刷着他记忆中的那个血色黄昏。
刀疤男惊恐地看着这个从雨中走来的年轻人,突然认出了他:“是你!那个护林员的...”
“儿子。”林涛平静地接话,举起手枪,“这是我爸还给你的。”
三声枪响,全部打在胸口,就像父亲身上的三刀。
雨继续下着,冲刷着一切罪恶与仇恨。林涛站在雨中,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虚。复仇完成了,但父亲不会回来了,那个等着他回家的人永远不在了。
白将军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结束了。”
林涛摇摇头:“不,这只是开始。”他看着远方的群山,那是他长大的地方,也是他失去一切的地方,“我想当兵。像鳄鱼一样,咬死那些破坏规则的人。”
将军笑了:“欢迎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