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琉璃瓦映着残阳如血,石静娴站在奉先殿九阶丹陛上,掌心沁出的冷汗将明黄朝服浸透。她望着空空如也的龙案——传国玉玺竟在登基大典前夜不翼而飞。
\"陛下,礼部已备好八百斤纯金仿品。\"新任工部尚书伏地谏言,官帽上的孔雀翎颤如风中枯叶。石静娴摩挲着袖中暗袋,那里藏着她亲手绘制的奉先殿密道图。三个月前勘察地宫时发现的暗渠,此刻正蜿蜒在她脑海中形成蛛网。
\"传旨。\"她忽的转身,十二旒玉藻冠击打在肩头发出碎玉声:\"命九门提督封禁紫禁城所有水井,凡寅时后取水者,立斩。\"
暮色中一队粘杆处侍卫抬着木箱疾行,箱缝里渗出暗红液体。石静娴盯着滴落石板路的血珠,忽然蹲身蘸取些许轻嗅——是朱砂混着鱼腥草的古怪气味。这味道她在三年前查漕运贪腐案时闻过,当时河道总督书房暗格里藏着的,正是伪造玉玺的模具5。
\"报!神武门守卫擒获三名假太监!\"侍卫统领话音未落,东华门方向突然传来震天巨响。石静娴疾步登上角楼,望见冲天火光中隐约有黑龙旗翻卷,那是前明朱三太子的残部标志。十年前被剿灭的反贼,竟在皇权更迭之际死灰复燃5。
胤礽从硝烟里冲来时,金丝蟒袍已烧出焦洞。\"密道里找到这个。\"他将沾满泥污的玉匣掷在案上,匣中蜷缩着几十只僵死的红头蚂蚁,\"玉玺盒夹层用蜂蜜诱蚁,蚂蚁啃噬机关簧片导致暗锁失效——好精妙的机关术。\"
石静娴用银簪拨开蚁尸,簪尖忽的顿住。某只蚂蚁足爪上粘着极细的金箔,与三日前暹罗使臣进贡的千佛袈裟碎片如出一辙。她猛然想起那个始终低眉顺眼的翻译官,此人在呈献国礼时,袖口曾闪过一线银光。
\"着人查验暹罗使团车驾。\"她话音方落,乾清宫突然传来钟鼓齐鸣。八十岁的老宗正颤巍巍捧出太祖遗诏,泛黄绢帛上赫然写着:\"凡非爱新觉罗血脉承大统者,天罚之!\"
石静娴在群臣哗然中轻笑出声。这纸遗诏的蚕丝纹路走向,分明是江南织造局去年才改良的工艺。她缓步走向老宗正,忽的扯下他腰间玉佩——羊脂白玉背面,细如发丝的裂痕拼出个\"明\"字。
\"当年你祖父私通朱三太子,被太祖打断双腿逐出宗室。\"她将玉佩砸在丹陛,碎玉迸溅如星:\"这伪造的遗诏,用的是你书房暗格第三层的澄心堂纸吧?\"3
子时的更鼓响起时,石静娴独自站在地宫最深处的暗河边。水面上漂浮的玉玺倒影突然扭曲,二十名死士从水中暴起,淬毒弩箭织成密网。她反手抽出胤礽暗藏的软剑,剑光过处,斩断的不仅是弩弦,还有悬挂在穹顶的传国玉玺锦囊。
\"陛下怎知玉玺在此?\"浑身浴血的粘杆处统领瘫跪在地。石静娴抚摸着玉玺底部新刻的满汉合璧玺文,想起三日前那个在文渊阁整理典籍的聋哑宦官——他扫地时总在\"洪武正韵\"书架前多停留三息5。
晨光穿透云层时,传国玉玺已端正置于太和殿龙案。石静娴望着阶下黑压压的朝臣,目光扫过工部尚书袖口未洗净的朱砂痕迹,最终停在暹罗使团空缺的位置。登基大典的礼乐声中,她将诏书重重盖上玉玺,鲜红印泥如血绽开——那里面掺了能让伪造印鉴显形的白矾5。
\"宣,暹罗王质子觐见!\"随着司礼监一声长喝,少年捧着盖有真正国玺的降表跪倒。石静娴望着他颈间若隐若现的黑龙刺青,唇角勾起冷笑。这场始于玉玺的风暴,终将成为她涤清朝堂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