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的风卷着沙粒打在城墙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凌风站在垛口旁,望着远处突厥王庭方向翻滚的云层,指间的算珠无意识地拨弄着,发出清脆的响动。白若雪抱着一堆齿轮零件从身后走来,金属碰撞声中夹杂着她的嘀咕:“三百死士... 三百个移动兵器库,这可比给机关鸢装零件麻烦多了。”
“怎么,后悔接这个活了?” 凌风转身,算珠在掌心转出一道银光。
“后悔?本姑娘的机关术还没怕过谁!” 白若雪将零件往地上一倒,月光下齿轮泛着冷光,“不过先说好了,要是死士们嫌装备太古怪临阵脱逃,可别怪我。”
“哦?你给他们准备了什么?” 凌风挑眉。
白若雪神秘一笑,拾起一枚核桃大小的铜球:“看好了 —— 这叫‘狐臭炸弹’,里头装的是苗疆痒痒粉混合突厥人最讨厌的羊奶膻味,一炸开方圆十丈内寸草不生。” 她又拎起一个绣着牡丹的布袋,“这个更妙,‘放屁袋’,里头装的是晒干的马粪和硫磺,跑起来会冒烟,既能混淆视线又能熏晕敌人。”
凌风嘴角抽搐:“你确定这是去打仗,不是去开异味博览会?”
“这叫心理战术!” 白若雪叉腰反驳,突然从零件堆里翻出个水囊,“对了,这个是‘螺蛳粉补给包’,关键时刻能当武器用,汤汤水水的还能解渴。”
远处传来秦雨柔的声音:“白若雪,你又在给死士们塞奇怪的东西?”
“怎么是奇怪东西!” 白若雪举着水囊跑过去,“你闻闻,这酸笋味多提神,比你冰魄寒诀还醒脑!”
秦雨柔后退半步,冰棱般的睫毛下眸光微冷:“我宁可醒脑的是西北风。”
夜无月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身后,指尖轻抚腰间的金蝉蛊:“或许可以试试。” 她顿了顿,“至少能让突厥人知道,中原的‘生化武器’比他们的沙暴术更难缠。”
三更梆子响过,三百死士在演武场列队。月光下,他们身上的装备五花八门:有的背着刻满花纹的竹筒(白若雪改良版蛊虫灯笼),有的腰间挂着叮当作响的铁蒺藜(实则是装着孜然粉的小铁罐),最显眼的是排头几个壮汉,肩膀上扛着比人还高的唢呐 —— 据说是白若雪特意从塞北民间搜罗来的 “声波武器”。
“都听好了!” 凌风跃上高台,算珠在掌心合拢又散开,“今夜奇袭突厥王庭,目标不是杀人,是搅乱他们的军心!记住,你们每个人都是一面旗帜,要让突厥人知道,中原武林的手段远比他们想象的更... 丰富多彩。”
死士们面面相觑,有人小声嘀咕:“丰富多彩?难道不是刀光剑影?”
白若雪突然从台上跳上来,手里举着一面绣旗 “福” 字的盾牌:“看见没?这叫‘福气防弹盾’,刀枪不入不说,还能让敌人看着就心里发怵 —— 毕竟谁会跟‘福’字过不去呢?” 她转头看向凌风,“对吧,凌风?”
凌风无奈点头,心里却清楚,这些看似滑稽的装备实则暗藏玄机:盾牌用的是塞北特有的玄铁,表面的福字是机关枢纽,关键时刻能弹出尖刺;唢呐里藏着辣椒粉,吹奏时能形成 “烟雾弹” 效果;就连那臭烘烘的放屁袋,燃烧时产生的烟雾也是经过计算的,能精准干扰突厥人的视线。
子时三刻,城门悄然打开。三百死士分成十队,每队由一名武林盟弟子带领,借着夜色向突厥王庭潜行。白若雪特意给打头的骆驼装上了消音蹄铁,却在它脖子上挂了串铜铃 —— 说是 “敌人听不见,自己人听得见,免得走散”。
队伍行至半途,忽然有死士低声惊呼:“快看!”
众人抬头,只见夜空中有几点绿光闪过,宛如鬼火。夜无月指尖微动,金蝉蛊振翅飞起,片刻后又落回她肩头:“是突厥人的探路萤火虫,被我的蛊虫引开了。”
白若雪松了口气:“幸亏你这虫子比他们的聪明,不然咱们就得跟萤火虫比谁更亮了。”
秦雨柔忽然拽住凌风衣袖,冰蓝色的眼眸在夜色中泛着冷光:“前方有埋伏,大约三百人,藏在沙丘后面。”
凌风闭目凝神,耳中传来细微的马蹄声。他睁开眼,算珠在指间快速拨动:“左三队、右五队,绕到敌后;中间四队跟我正面迎击。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真功夫。”
死士们面面相觑,有人忍不住问:“那用什么?”
“用你们的装备。” 凌风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让突厥人见识见识,什么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埋伏的突厥士兵显然没想到,他们等来的不是寒光凛凛的刀剑,而是漫天飞舞的 “狐臭炸弹”。酸臭夹杂着羊膻味的烟雾中,有人听见了唢呐声 —— 不是悲壮的军乐,而是中原民间喜庆的《百鸟朝凤》。
“这是什么鬼声音?!” 突厥小头目捂着鼻子怒吼,却见几个黑影从烟雾中冲出,肩膀上的唢呐喷出红色粉末,所过之处士兵们纷纷打喷嚏、流眼泪。
更诡异的是,那些黑影手中的 “武器” 竟是一面面绣着 “福” 字的盾牌,盾牌边缘突然弹出尖刺,吓得突厥士兵连连后退。有人被地上的 “放屁袋” 绊倒,袋子破裂的瞬间,一股混合着马粪和硫磺的恶臭扑面而来,当场晕死过去。
“撤!快撤!” 小头目再也撑不住,调转马头就跑。他没看见,身后的死士们正忙着将散落的 “狐臭炸弹” 碎片捡回腰间 —— 白若雪特意叮嘱过,这些零件还能回收利用。
奇袭部队继续前进,黎明时分,终于抵达突厥王庭外围。凌风站在沙丘上俯瞰,只见王庭大帐灯火通明,隐约传来饮酒作乐的声音。他转头看向白若雪,后者正忙着给一个死士调整机关鸢模型:“看见那堆粮草没?等会儿你就把这个‘烟花机关鸢’放过去,记住,要在他们头顶炸开。”
死士咽了口唾沫:“这... 这不是给他们庆祝用的吗?”
“笨蛋!” 白若雪敲了敲他的头盔,“这烟花里装的是辣椒粉和镁粉,炸开时能亮瞎他们的眼,还能让他们咳嗽到没法拿武器!”
五更天,第一缕晨光染红天际。凌风抬手一挥,三百死士同时行动:有人点燃 “放屁袋”,浓烟滚滚中传来此起彼伏的 “爆炸声”;有人举起唢呐,吹奏的却是《丧事进行曲》;最绝的是几个死士,他们推着装满螺蛳粉的木桶,用机关木勺将汤汁泼向王庭的帐篷。
“敌袭!敌袭!” 突厥大营终于炸开了锅,士兵们慌慌张张地往外跑,却被酸笋味熏得几乎窒息。有人不小心踩中了白若雪事先埋下的 “孜然陷阱”—— 铺满孜然粉的地面滑不溜脚,不少人摔得四脚朝天。
凌风带着亲卫杀入大营,手中算盘上下翻飞,算珠如暗器般射出,精准击中突厥士兵的穴位。他眼角余光瞥见一个死士正跟敌人比画 “剪刀石头布”,赢了之后竟从怀里掏出块烤全羊递过去:“愿赌服输,吃一口?”
突厥士兵懵了,下意识接过羊肉,刚咬一口就脸色大变 —— 这羊肉里掺了大量辣椒面,辣得他眼泪鼻涕一起流,当场把刀扔了去抢水囊。
王庭大帐中,突厥大汗握着酒杯的手不住发抖:“这... 这是中原的什么邪术?”
札木合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冷汗:“大汗,这不是邪术,是... 是比邪术更可怕的东西。他们根本没把我们当敌人,而是当... 当儿戏!”
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震天的唢呐声,这次吹的是《喜洋洋》。白若雪推着一辆装满 “狐臭炸弹” 的小车冲进帐来,脸上还戴着不知从哪儿捡来的萨满面具:“恭喜大汗,喜提中原特色大礼包!”
大汗再也撑不住,扑通一声跪下:“我降了!只求你们别再用这些... 这些古怪东西!”
晨光中,凌风看着跪了一地的突厥士兵,再看看浑身沾满羊粪味的死士们,忽然大笑起来。白若雪摘下面具,露出被烟熏黑的脸:“怎么样,我的装备还行吧?”
“何止是还行。” 凌风摇头苦笑,“我看以后不用打仗了,只要你带着这些‘武器’去突厥转一圈,他们就得乖乖投降。”
秦雨柔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冰魄寒诀在掌心凝结出一朵冰花:“不过有一说一,白若雪的‘生化武器’确实比我的冰棱更有威慑力。”
夜无月轻抚金蝉蛊,嘴角难得扬起一抹笑意:“或许,这就是中原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回程路上,死士们扛着剩下的 “武器”,队伍里时不时传来笑声。有人摸着腰间的螺蛳粉水囊:“没想到这东西关键时刻比刀还管用。”
另一个死士接口:“是啊,刚才有个突厥人闻着味就跑过来,说要跟我学做这‘神奇的汤’。”
白若雪听见了,得意地挑眉:“看见没?我的装备不仅能打仗,还能传播中原文化!”
凌风看着漫天黄沙,忽然想起临行前镇北侯的话:“塞北的战争,从来不是只靠刀剑就能打赢的。” 此刻他终于明白,真正的胜利,或许就藏在这些看似滑稽的 “装备” 里,藏在中原人面对强敌时的智慧与幽默里。
算珠在掌心轻轻转动,凌风望向远方。他知道,这只是塞北烽烟的开始,前方还有更多的挑战等着他们。但只要有这群能把战争变成 “闹剧” 的伙伴在,再大的风浪,也不过是江湖路上的一段趣谈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