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炸汗毛倒竖,她很想呐喊:亲,咱们就是演个戏,有话好好说。
可温夫人竟然不顾规矩,拉着王炸的手,就将人抱入怀中。
“姓王的说你……姐姐一直不相信,他那种薄恩寡义的人,竟然诅咒我的妹妹,我的妹妹这不是好好的吗?”
温夫人有些语无伦次,激动的抱着王炸,身子在颤抖。
“不怕不怕,你回来了就好,有姐姐在,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王家那个人渣,金氏那个小贱人,姐姐不会放过他们的!”
温夫人语气温婉,可说出口的话却带着戾气!
能让这样淡漠的人,说出这样的话,可见心中的恨有多深。
王炸本想把人提溜起来的手,迟疑了片刻后,改为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这么在乎疯娘的人,暂时归为半个自己人,那就宠一点儿?
剩下的半成,日久见人心呗。
“夫人认识我娘吗?我娘叫沈清歌,是在她不疯的时候告诉我的,她说我亲爹姓王,是当官儿的,但他宠妾灭妻,这都是真的吗?”
王炸等温夫人哭了一会儿后,这才温声询问。
温夫人背脊一僵。
不是妹妹?
缓缓站直了身子,温夫人拭去眼泪,仔细的盯着王炸看了好一会儿。
温舒妍扶着母亲的手臂,看着与画像中的姨母甚为相似的王炸,侧首看了一眼元夫人。
元夫人轻轻颔首。
之所以邀请的时候说是要带着女儿,其实也是为了有人能安慰温夫人。
且温舒妍聪慧,必然更能打配合。
“母亲,这位小娘子看上去与我一般大,自不会是姨母。但她的相貌与姨母极为相似,又知道这许多,不若坐下来好好说说话?”
温舒妍的意思很明确。
那就是对证一番,亲戚不能乱认不是?
就算他们都确定了彼此是失散多年的亲人,可外人却不一定那么想。
“好好好,坐下说,坐下说。”
温夫人看着王炸的目光充满了慈爱。
能够在母族获罪后,还坐稳了当家主母的位置,温夫人怎可能是泛泛之辈?
激动的情绪过后,她也回过味儿来。
干脆,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好好说道说道。
王全生那个畜生再想否定,她沈清欢就去告御状,势要为妹妹讨回公道。
王炸从善如流,众人干脆就坐在二楼的大堂里说话。
其他人见状,也不好打招呼了。
但没人清场,大家都乐得在年前吃个大瓜,够劲爆。
当初沈清歌低调下嫁,还真没什么人知道王全生就是沈家的姑爷。
温夫人这些年称病,很少在圈子里活动,温家也没和王全生有过交道。
可这会儿,不少人都想到了前些日子的流言。
看来不是空穴来风啊!
至于是不是有人故意放出去的,干他们什么事?
贵圈的热闹,从来都是看别人家的,然后想办法有利可图去分一杯羹。
王炸:原来被人吃瓜,是这种感觉,一双双狗眼都是钛合金的吧?
亮的人头皮发麻。
“好孩子,你快跟我说说,你娘好不好?你说她得了疯病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娘不回京来找我呢?”
温夫人顾不得其他,一连串的问题抛出去。
王炸本来也要好好的给王全生两口子传播一番,便仔细的回答。
“我娘在得知沈家出事后,便难产生下我和弟弟。
想要找那个姓王的打听消息,却看到一个叫金如意的女人登堂入室,还怀了野种。”
王炸就没想立知书达理的人设,所以说话的时候是一点儿不讲究。
说仇人的时候还用文字修饰,哪里有直接骂出来痛快?
“姓王的躲在不见我娘,我娘那时候体弱也没法带着我们姐弟离开。
谁知道金如意那骚狐狸,竟然指使人用我们姐弟来威胁我娘喝了毒药,甚至写了一封身为罪臣之女无颜苟活的遗书。”
王炸语气平静,可听到的人却已经脑补了那悲惨的画面。
温夫人更是泣不成声,却没有打扰王炸继续。
“但金如意却不肯放过我们,还是给我喂了毒药,我娘拼了性命带着我们姐弟逃走,一路都有人追杀。”
“为了活命,我娘只能带着我们进山,饿了就吃野果野草,为了活命试过各种大山里的药材,包括毒药。”
“老天怜悯,我们母子三人活了下来,但我将伤了脑子,疯癫的时候比清醒的时候多,但她始终没有忘了为母的责任和义务。”
“而我也一样伤了脑子,那些年一直混沌,弟弟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要照看娘和我。”
“后来为了半袋子口粮,我嫁给了一个村夫,但不到一个月他就因服劳役被砸死,婆家想将我卖了,还打破了我的头。”
王炸说到这里,扒开了头发给众人看她头顶上的疤。
粉嫩的颜色,一看便知道这伤是一两年之内的。
“我不想死,就只能让自己变得泼辣,终于跟婆家断亲。而镇上一个老郎中心善,允许我挖草药换点银钱,我娘这才有钱治病。”
“可就在日子有盼头的时候,有人放火要烧死我们,若不是被村民相救,连全尸都剩不下。”
王炸这话,自然是隐去了一些。
不管会不会有人好事儿的去查,眼下全凭她一张嘴。
且附近几个村子都承她的恩惠,估计说坏话的白眼狼比较少,王炸也不怕。
“当我知道自己身份的时候,已经快要临盆了,因为生的龙凤胎,又坐了双月子。”
“可月子里,他们又买通了人害死我和龙凤胎。若非如此,我们是不打算搭理他们的,过我们安生日子便好,尤其我娘不能受刺激。”
王炸看着温夫人,浅浅一笑。
仿佛真的是个不记仇的姑娘,眼神清澈见底。
“可他们欺人太甚,根本不给我们留活路,一次次的动手,便是兔子急了还会咬人,真当我们没有脾性吗?
但我娘不希望我为了没有人性的畜生而涉险,所以我才会瞒着她来京城,否则我不甘心啊!
而我此次进京,只想问问姓王的,他发妻尚在便让爬床的做正妻之位,可对我娘有所歉疚?当年我们母女被迫害,他可知情?
弧度尚且不食子,他当真如此恨毒了我们?连我们做个泥腿子都容不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