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烨的指尖悬在织网机的水晶旋钮上,迟迟没有按下。机器内部,那些比发丝还细的星尘丝线正随着灵能流动轻轻震颤,每一根都裹着淡淡的银辉,像被揉碎的月光。而在机器的投影屏上,银河系第三旋臂的能量流图谱正与丝线的震颤频率缓缓重合,像两组跨越光年的密码在互相应答。
“第49次校准了。”苏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里捧着的星尘收集器还带着星云的寒气,“再找不到匹配频率,这批从仙女座采的‘星绒丝’就要失去活性了。”
林烨侧过头,目光掠过她发梢沾着的细碎光点——那是星尘在真空环境下凝结的冰晶,落在她耳后,像缀了串微型银河。“你看这组波动数据。”他调出织网机的隐藏面板,指着其中一道起伏的绿线,“星绒丝的共振频率在随织网机的灵能输出变化,但滞后了0.3秒。不是机器的问题,是我们漏算了仙女座磁场的‘记忆效应’。”
苏瑶凑近屏幕,指尖点在绿线滞后的节点上:“就像声波在水里的折射?星绒丝在星云里受了三百年的磁场影响,自带了‘惯性’?”她忽然笑起来,从收集器里捏出一小撮星尘,“还记得在冥王星基地那次吗?你用古法‘引气入体’的法门,让快凝固的液态金属重新流动起来。或许……”
“或许该用‘以柔克刚’。”林烨接过话,突然关掉织网机的自动校准模式,转而将自己的灵能注入水晶旋钮。他的动作很慢,指尖的淡金色灵能像融化的蜂蜜,一点点渗进旋钮的纹路里。机器内部的星尘丝线忽然变了节奏,不再是机械的震颤,而是像被风吹动的柳条,开始有了舒展的弧度。
“这是……炎夏古法里的‘缠丝劲’?”苏瑶的眼睛亮了,“你把灵能分成七股,每股按不同频率注入,就像给丝线编了个隐形的结!”
织网机的投影屏上,原本紊乱的能量图谱渐渐规整起来。那些星尘丝线不再互相缠绕,而是顺着灵能的轨迹,开始编织出一张极其细密的网——网眼呈正六边形,每个顶点都嵌着一颗米粒大的星核,发出的光在网面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更奇妙的是,当网面展开时,投射在舱壁上的影子竟与火星遗迹里发现的防御阵图完美重合。
“原来如此。”林烨松开旋钮,掌心已经沁出细汗,“星绒丝自带的磁场记忆,需要用多频灵能‘解结’,就像老木匠给木材‘去应力’。而这张网的结构……”他指向网眼的六边形,“正是炎夏古法‘六合阵’的变形,每个星核都是阵眼,能自动吸附周围的游离能量。”
突然,织网机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网面中心的星核骤然亮起白光。投影屏上的数据疯狂跳动,最后定格在一行绿色字符上:“能量捕获率100%,防御系数超联邦标准37%。”
苏瑶还没来得及欢呼,舱门突然被撞开。陈老拄着合金手杖快步走进来,杖头的星图纹路在灯光下闪着光:“刚刚收到‘暗星’的加密信息,他们在猎户座边缘部署了‘黑洞捕手’,专门吞噬星际舰船的能量护盾!”他把一份全息报告拍在操作台上,“这是他们的能量波动图谱,跟你上次截获的‘暗物质频率’高度吻合。”
林烨的目光落在报告的频谱图上,突然笑了:“正好试试这张‘星尘网’的威力。”他按下织网机的投射键,那张由星绒丝编织的网突然在空中展开,瞬间覆盖了整个舱室。当陈老调出“黑洞捕手”的模拟攻击波时,网面上的星核齐齐亮起,网眼的六边形迅速旋转,竟将攻击波像水流般引向两侧,在舱壁上折射出绚烂的光带,最后消散无踪。
“这是……”陈老瞪大了眼睛,手杖都差点脱手,“用星尘的磁场扭曲了能量轨迹?”
“不止。”林烨调出网面的微观结构图,“星绒丝里的星尘来自仙女座的白矮星遗迹,本身就带着‘吞噬光’的特性。而我们用‘六合阵’的结构给它编了‘引导轨’,既能吸收攻击能量,又能把多余的能量转化成星核的养分。”他顿了顿,看向苏瑶,“就像你当年在月球基地改良的‘灵能循环系统’,不过这次,我们把战场搬进了星尘里。”
苏瑶已经开始调试织网机的量产参数:“按这个结构,每台织网机需要3克星绒丝和7颗火星星核。联盟的订单已经排到了下个季度,不过‘暗星’的动作比预想中快,我们得先给边境的巡逻舰装上。”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上次说要给这网起个名字?”
林烨望着舱室里那张缓缓旋转的星尘网,网面上的星核像星辰般闪烁,忽然想起小时候奶奶用竹篾编渔网的场景——阳光穿过网眼,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一地的碎金。“叫‘天罗’吧。”他轻声说,“取自炎夏古法里的‘天罗地网’,不过这次,我们用它来守护星海。”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舷窗照进舱室时,“天罗网”的量产流水线已经启动。林烨站在车间的观景台,看着那些闪烁的星尘丝线在机器的牵引下编织成网,忽然收到了苏瑶发来的消息——是边境巡逻舰传来的实战视频:当“暗星”的“黑洞捕手”发起攻击时,展开的“天罗网”在太空中形成了一片流动的光带,将攻击能量转化成了漫天的流星雨,照亮了漆黑的宇宙。
他的指尖在通讯器上敲下回复,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的星海。那里,无数星辰正在闪烁,像奶奶渔网里跳动的银鳞,而他们编织的“天罗”,正准备将这片星海,轻轻揽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