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在操控台的冷光上划过,林砚之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忽然想起三天前在星港仓库里,那个自称“老周”的男人递来的青铜令牌。令牌背面的纹路此刻正与飞船核心数据库的加密序列产生共振,像一把钥匙,正撬动着某个被尘封的秘密。
“林工,第七区的能量导管检测完毕,损耗率比预期高了12%。”通讯器里传来实习生小夏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虑,“要不要申请备用管线?”
林砚之抬眼看向舷窗外掠过的星云,淡紫色的星尘像被撕碎的绸缎,散漫地铺在漆黑的宇宙里。她记得入职时,导师陈教授曾说:“所有的意外都是必然的伏笔。”当时只当是句玄乎的箴言,此刻却莫名想起——第七区的导管是上周由“铁手”团队负责安装的,而那个团队的负责人,正是三天前在星港与“老周”擦肩而过时,眼神闪烁的男人。
“不用换。”林砚之调出导管的三维模型,指尖在虚拟屏上轻点,将损耗率数据拖入另一个隐秘的分析程序,“你去把近三个月的物资申领记录调出来,尤其是标注‘紧急替换’的条目,单独发我一份。”
小夏虽然疑惑,还是应了声“好”。通讯切断的瞬间,分析程序的进度条走到了尽头,屏幕上弹出一行猩红的字符:“共生体已渗透第三节点”。林砚之瞳孔微缩——“共生体”是星际海盗用来篡改机械程序的病毒,三年前曾导致边境空间站坠毁,而那次事件的幸存者名单里,就有“铁手”团队的现任负责人。
她忽然想起“老周”递令牌时,手指在她掌心快速敲击的节奏。当时只当是老人的习惯,此刻对照着物资记录里的日期,竟完美对应上了——三次“紧急替换”的时间,恰好是节奏的重音落点。
“原来不是巧合。”林砚之拿起青铜令牌,冰凉的金属表面刻着细密的星图,其中有三颗星被特别标注,而这三颗星的坐标,正是第七区导管的能量流经节点。她忽然明白,所谓的“损耗”,其实是病毒在能量流中搭建的隐秘通道,而“老周”的敲击节奏,是在提醒她通道的开启时间。
这时,小夏慌张地发来消息:“林工,铁手团队的人正在仓库卸载‘备用管线’,但那些管线的型号和我们的系统根本不匹配!”
林砚之站起身,将令牌揣进防护服内侧的口袋。舷窗外的星云恰好分裂成两道光带,像极了导师留下的那半张星图。她忽然笑了——原来从一开始,棋盘的走向就藏在那些看似无关的细节里:星港擦肩而过时的眼神,令牌上的星图,甚至是实习生焦虑的语气里,都藏着无声的提示。
“告诉他们,”林砚之对着通讯器说,声音平静却清晰,“我们不需要备用管线,因为第七区的导管,从安装那天起就自带反病毒程序——毕竟,负责设计图纸的陈教授,三年前就预料到今天了。”
通讯器那头传来小夏恍然大悟的惊呼,紧接着是金属碰撞的脆响和隐约的呵斥。林砚之走到舷窗边,看着远处空间站发出的脉冲信号,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漆黑的宇宙里荡开层层涟漪。她知道,这盘棋才刚刚开始,但那些散落的伏笔,终于在这一刻连成了线,指向早已注定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