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聊了一会儿天,张秀娟见小姑娘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忙道:“行了,她都折腾一天了,让她赶紧睡会儿,晚上还得排练呢,咱们就别在这带了。”
“去你家织会儿毛衣吧。”
“行,那走吧。”
她们起身离开,临走时,阮青雉把东西分给她们一些,几个嫂子都摆手不要,一路小跑跑出院子。
阮青雉站在屋门口摇摇头,跑得了和尚,还能跑得了庙啊。
她只能把东西收起来。
等那些孩子玩完过来,再分给孩子。
阮青雉背着手,脚下跳着探戈回到西屋,看着川川坐在看上,正埋头吃薯片呢,她哼着调调,扭着身子过去。
川川感受到妈妈靠近,仰起小脸看她。
阮青雉朝他笑了笑,伸手从背包里拎出那根大金链子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哼着歌,来到镜子前欣赏了好一会儿,她扭头又眉飞色舞地问小家伙:“川川,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妈妈最喜欢的金——子~”
她说着又从墙角里翻出老首长给她的金手镯和金戒指,全都戴在身上,再次来到镜子前欣赏。
臭美完了,她蹦蹦跳跳地回到炕边。
把金链子,金手镯和金戒指挪到川川身上,满脸兴奋地看着金闪闪的宝贝大儿子,然后捧着小家伙的脸用力地亲了一口,再将他和满身的金子抱在怀里,倒在炕上,沉沉地睡去。
隔壁的王伟清理了院子,又把窗户修好,再次回了部队。
他一路跑到团长面前敬礼:“报告。”
沈战梧回眸看他一眼,见他脸色不太好,沉声问道:“是家里有什么困难了吗?”
王伟低下头,摇了摇头。
团长越是这样,他越觉得心里愧疚。
男人没再说什么,挥手示意他归队,王伟赶紧跑到下面的河水里,跟大家一起抬木桩,而沈战梧就高高站在岸上,一张俊朗的脸严肃狠厉,从周月年手里接过冲锋枪,对准河里抬木桩的几组人身边扫射,见其中有人躲了下,他沉着嗓子嘶吼道:“刚刚是谁在躲!躲什么!一个空包弹就让你们这么害怕了嘛!要是哪天上了战场,那可是真枪实弹!一个子弹就可以要了你们的命!那你们是不是还要做逃兵啊!”
所有士兵齐声喊道:“誓死不做逃兵!”
“誓死不做逃兵!”
“誓死不做逃兵!!”
沈战梧眼眸凶厉,活脱脱是一个地狱里来的阎王,他单手举着枪朝天连开数枪,再突然对准下面的士兵,打他们一个措不及防:“瞧你们怕的样子!一个个都是懦夫!”
“我们不是懦夫!”
“不是懦夫!”
“不是懦夫!”
沈战梧子弹打完,又换了个把枪扫射:“那就给老子跑起来!”
大家扛着木桩,在齐腰深的河里闷声前进!
“太慢了!太慢了!”
男人在河岸边叉着腰,缓步跟在队伍身后,然后从腰间摘下几个手榴弹,拉开栓,朝河里扔过去,训练时的武器都是空包弹,只有声音,但对人造成的伤害可以忽略不计。
手榴弹在河水里炸开。
河水高高溅起。
再重重落在士兵身上。
从不远处经过的干部们看见这边的场面,纷纷停下脚步,二团长有些恼火,嘟囔道:“这沈战梧是不是疯了?还想不想给我们留条活路了,三个团里就属他的一团最拔尖,最出风头,平时还这么玩命的训练,瞧把他那几个属下练的,一个个跟孙子似的。”
其他干部打趣:“那你也把你们团干部拉出来练啊。”
二团长哼了一声:“走,过去看看。”
他们走过去打招呼。
沈战梧看是他们几个,这才把手里的枪扔给周月年,往坡上面走了走,水里的众人也终于能松了一口气,小声嘀咕着:“我的天呐,累死老子了。”
“今天团长怎么了?这么玩命练我们?”
“还不是那谁家的老娘们……”
下面的话没说,但大家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连坐。”
“忘本。”
“家里老娘们搞小团体。”
旁边一人一句,回答了那人的问题。
“玉面阎王的称号真不是白叫的,瞧刚刚团长的模样,比阎王还像阎王,可他明明在媳妇儿面前可不是这副模样!”
“废话!我们又不是他的小媳妇儿!”
“也对,团长要是喊一声,那瘦鸡似的小媳妇儿不得吓得哇哇哭!?”
岸边坡上。
二团长迎着下午的太阳,眯了眯眼:“老战,这么刻苦啊!”
沈战梧语气平平:“还行。”
二团长调侃:“啥训练要你一个团长亲自上场的?”
沈战梧挑眉问他:“想试试?”
男人立刻摆手:“别别别,别了,我怕你行了吧!你这个阎王可比下面的阎王让人胆颤啊。”
沈战梧沉默了下,忽然问道:“你小姨子是不是在一中教书啊?”
二团长:“是啊,怎么了?”
“那你让她帮我弄一些高中卷子。”
二团长蹙眉不解道:“前几年你不是考上大学了么,怎么还要高中的卷子啊?”
沈战梧言简意赅:“给我爱人的。”
二团长似乎嗅到了这句话里的重点,眯着眼,震惊道:“你为了你的小媳妇儿求我?”
男人没有一点迟疑,立刻点头:“对!求你!”
沈战梧坦率的求人态度,整得二团长挺意外的:“老战,你可从来不求人的!今天居然为了小媳妇儿求我!你就那么……”
话还没说完,就听男人沉声问:“你就说你帮不帮吧!废什么话。”
“帮!我肯定帮!你好不容易求我一回,我怎么能拒之门外呢!正好晚上我和我爱人去小姨子那吃饭,明天我给你送过去。”
沈战梧点点头,叮嘱道:“高一到高三的都要!”
“行,没问题。”
聊了一会儿,他们回办公室里,沈战梧继续练兵。
家属院里,阮青雉睡了一个好觉。
起来的时候都五点半了。
去隔壁秀娟嫂子家蹭完饭,把川川交给大郎他们,她和秀娟嫂子一起出门,来到家属院正门那边的树下。
她们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军嫂到了。
看见阮青雉,一个个表情讪讪的,都想起了昨晚丈夫的叮嘱。
张秀娟被别人喊去了。
阮青雉不想凑热闹,就自己呆着,见昨天多嘴的军嫂自己一个人远远坐在树下,大家都不往她身边凑了,她额头上多了一块红肿。
阮青雉缓步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她。
军嫂见有人过来,下意识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