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世子神色一肃:“小妹放心,我一定查个清楚!”
说罢,他眼神慈爱地摸了摸陆淼的肚子,转身出门了。
陆菀菀抱着陆淼胳膊,软声说道:“等产婆奶娘都定下了,姐夫查清底细后,长姐一定要告诉我,必须让我亲自验过才行!”
陆淼点了点她额头:“你这个脑子,验不验有什么要紧?”
“长姐别小瞧人,都说为母则刚,但我为了你们也能刚强起来!”
陆淼掩唇轻笑,忽然细细打量起她来:“你今日……有些不对劲。”
陆菀菀眸光微闪,顺势将脸埋进陆淼肩头,声音闷闷的:“从小到大,长姐最疼我,可现在有了小外甥,那我还是长姐最疼爱的小妹妹吗?”
“就为这个?”
“这还不够吗?”陆菀菀整理好了表情,一脸严肃地抬头看她。
陆淼眉梢微挑:“你怎么就这点出息?”
她捏了捏陆菀菀的脸,又摸了摸,声音柔和下来:“我养了你十七年,你叫我一声母亲都不过分,如今有了弟弟妹妹,你还吃什么醋?但凡我活着,你总能比他多出十七年的疼爱!”
“长姐自然会长命百岁的,嗯……小外甥比我晚了十七年,我也疼他就是了。”
陆菀菀笑眯眯抱紧她,眼神坚定。
前世,陆淼难产而亡并非意外,而是人为。
——一个姓安的产婆被买通,在接生时做了手脚,才导致陆淼血崩而亡。
产婆行事隐秘,连平王府都没能查出端倪,直到下葬时东厂才查出她双手浸泡红花月余的罪证,这才真相大白——产婆的奸夫与私生女在幕后真凶手中,威胁她杀了陆淼母子。
可那时大楚已与北齐开战,朝野内外多被此事牵绊,幕后真凶浑水摸鱼之下,竟藏得彻底,连东厂也没查出来。
但陆菀菀认定是常山郡王。
他意在皇位,不止皇子是阻碍,与永光帝血脉更近的平王世子也是。
但后者武功高强,又被平王府集中精锐护他一人,比那几个皇子还难下手……好在他够痴情。
除了陆淼母子,平王世子也就废了。
前世的发展也正是如此,他打死不续弦,自然与皇位擦肩而过。
而最后,幼帝赐死平王世子……陆菀菀如今跳出来看,觉得他并非是为宋临撑腰,更多的怕是忌惮。
“想什么呢?”陆淼轻拍了一下她的头。
“在想今晚要陪长姐睡。”陆菀菀瞬间换上明媚笑容,“我好久都没和长姐一起睡了,今儿有了小外甥,我要第一个和你们睡。”
陆淼自没有不应的。
“劳郁嬷嬷去和我母亲说一声,不必给我留门了。”陆菀菀偏头道。
郁嬷嬷笑着退下,不多时却匆匆折返,禀报道:“世子妃,方才东厂送来了许多补品和药材,都是有价无市的东西,十分珍贵,但王爷王妃进宫了,您看这……收是不收啊?”
陆淼眼眸微眯:“东厂……消息倒快。”
“奴婢瞧他们行事极为谨慎,都是从后门悄悄送进来的,似是顾及您胎象未稳,不欲声张。”
“谢督主一番心意,也不该浪费……收着吧。”
“是。”
陆淼再次靠回软榻上,摸了摸陆菀菀的脸,语气十分赞赏:“瞧着傻乎乎的,竟能叫谢宴西这种人折了腰。”
“我才不傻。”陆菀菀嘟囔着,又好奇问,“长姐不拦着我吗?”
“你一心奔着人家去,我拦得住么?”陆淼斜她一眼。
见陆菀菀面露心虚,她又道:“你既喜欢,便没什么可拦的,谢宴西心狠手辣、冷漠无情不假,对你却含着真心……这便够了。”
她含笑抚着肚子,悠悠道:“他这种人一旦动情,必会倾尽一切护你爱你……位高权重又深不可测,如此造化,你接住了,便是余生的尊贵无忧。”
陆菀菀想起大公主的警告,问道:“那长姐不劝我不要动情……什么的吗?”
“劝也没用。”陆淼笑了声,“你玩不过谢宴西,且就你这好色德性,他若存心勾引,你动情是迟早的事,我白费口舌做什么?”
见陆菀菀眼神郁闷,她忍不住又笑了:“若可以,我也想拦你一拦,但他缠得紧,你又不争气,便算了吧……到底傻人有傻福。”
陆菀菀不想再听她明里暗里说自己傻了,连忙转移话题。
一日功夫过得快,等平王世子回来时,听到陆菀菀即将留宿的噩耗,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等到了时间,不必陆淼赶,他就识趣地去了前院睡。
“姐夫还怪懂事的。”陆菀菀躺在床上,乐滋滋地抱着陆淼。
“他啊,比你懂事。”
两人聊了许久,翌日却还是准时起身了。
陆菀菀用过早膳后便准备回去,出门后却见成风牵马而立。
看到她的马车,成风立即行礼:“属下见过陆姑娘,督主新得了一盏琉璃花灯,特请您前去一观。”
陆菀菀目露诧异:“你来得这么早?”
成风笑容灿烂:“督主念着您,属下自要早早来候着。”
天不亮他就被赶来了,若陆菀菀再不出门,他就得进门去请人了。
陆菀菀也没拒绝,直接叫车夫换了方向,改去谢宴西的别庄,这也算是东厂在行宫的据点。
她的马车进门后,耳边的问好声就没断过——
“属下给陆姑娘请安!”
“陆姑娘驾临东厂,可叫蓬荜生辉啊!”
“陆姑娘好!”
陆菀菀掀起帘子,就见沿路遇到的黑翎卫个个笑容满面地问好,有个别实在面瘫的,竟用手勾起唇角,硬生生挤出标准笑容来,瞧着……颇为惊悚。
陆菀菀回了个笑容,连忙就拉下了帘子,捂住眼睛轻揉。
这庄子颇大,马车走了好半晌,车帘才再次被挑起,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了进来——
“陆姑娘终于想起本督这个外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