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团长拉上枪栓,顶着侦察兵脑袋就要枪毙他。史副官见杜团长真的动了怒气,也不敢替他说情,只怪他不走运。
天云也从杜团长眼里看出杀机,但却无法替那个倒霉蛋求情,因为他只不过是他身边的一个小兵,根本就没有那个权力,说的话更是无足轻重。
“砰!”一声枪响,侦察兵倒在了血泊之中。
“拖走!”杜团长对着还在冒烟的枪口吹了口气,对枪毙了一个兵完全不在意,仿佛杀了一条狗那样随便。
其实,侦察兵侦察敌情也并不一定非常准确,有时候敌人会故意暴露,也有时候又故意隐藏,侦察到的也许是敌人故意让你看到的。这一点,杜团长当然心知肚明。打了败仗总要找个背锅的,那他就很不幸地成了那个替死鬼。
“他娘的,这个队伍还能待下去吗?”天云暗自唏嘘,指不定哪天,这家伙就在他脑袋上开了个窟窿呢!
当然,如果是明着干,这支队伍里恐怕没人能打得过他。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杜团长喜怒无常,若是一不留神被他在后头放了个冷枪,那就死的太冤了。
“看来,我得走了!”天云暗忖,他已萌生去意。
部队找了个地势平坦的地方安顿下来,埋锅做饭,进行吃了败仗后的休整。清点人数发现,一场仗下来损失了八十多个士兵,其中还有一个排长,损失有点儿大,士气陷入低迷。
杜团长更是郁郁不乐,不是口中骂骂咧咧,显然是吃了败仗心里不痛快。
天云也有些不解,白天打的那一支是军队吗?看着就像一群农民,穿得破破烂烂,面黄肌瘦的,几十年没吃饭一样。他不敢相信,那样一群人竟然把杜团长膘肥马壮的国军打得落花流水。
不知睡了多久,天云被尿胀醒,四下里一片寂静,连一只虫子叫声都没有。他悄悄起身来到营帐外,东方已露出鱼肚白。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他脱下那身军装放在石头上,转身向营帐看了看,又顿了顿,然后毅然决然地向着东面走去。
往东方去干什么?他想看看那支穿着破烂的军队是一群什么样的人。然而,他走了很久很远,也没碰见那群人,一丝痕迹都没留下,仿佛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往东走找不到,那就往南走,结果往南走也没有找到。那就往北走吧!东西南北,他绕着圈四处寻找,结果还是一场空。
“看来,万事得讲求个缘字啊!”他摸了摸腰间的乾坤袋,想了想还是放弃了那个念头。
就这样,天云稀里糊涂地乱窜,转眼过了半个多月。
这一天,他隐隐听见乾坤袋中铃铛响起,只是声音有点儿闷。他伸手取出铃铛,声音瞬间变得清脆悦耳。
他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诧异地自语:“这东西,我没摇动,它为什么会响?”
他摇了摇,铃铛也发出声音,但与之前的响声明显不同。
“难道,她来了?”他忽然想起骆秋叶临走时说的话。
“一定是她来了!”他想,但是却不知道怎么使用这只铃铛,所以无从判断她从哪个方向来。
又过了一天,铃铛又响起来,只是声音较之先前微弱了一些。天云恍然,这铃铛声音的强弱大概是跟她的距离有关吧!
他便东南西北地兜着圈子,果然是铃铛响声时强时弱,几乎可以断定,铃铛的响声强弱就是与骆秋叶的距离有关。通过铃铛的响声,他判断骆秋叶应该在西北方向,便迎着那边寻去。
果然是在西北边,铃铛响声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响亮。他走了三十多里地,忽然觉察到空气中一丝异样。他掐诀念咒,开了耳鼻眼,看见空气中飘散着缕缕阴气,听得远处乌鸦嘶叫,闻得空中幽幽腐臭气息。
“出事了?”他心头一凛,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替骆秋叶担心起来。
他加紧了脚步,循着邪祟之气飘来的方向匆匆而去。
五里地,他只需一刻钟。却见前方有个人或起或伏,似是在查探什么。
“秋叶,真的是你!”天云心中莫名欣喜。
他的突然到来,骆秋叶却并没有感到丝毫意外,仿佛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
“你来啦!”她只略微一瞥,然后淡然说道,“这些人真惨!”
天云低头看时,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死尸,却都是身穿军装,而且还是国军军服。
“哎,军人战死不都这样吗?”天云在杜团长的部队里待过一段时间,也经历过几次战斗,似乎是见怪不怪了。
只是,那些战死的士兵,他略略地为之叹惋。
“这些人可不是战死的!”骆秋叶认真的说道,“你看,他们虽然大多身上有伤,但却不是因伤而死……”
天云一听,忽然意识到什么,急忙俯身查看。果然,这些士兵有的死前受了伤,有的却并没有受伤,但却全都一个个形容枯槁。
“他们遇着鬼了?”天云吃惊地说道。
“而且,这只鬼厉害得很呢!”骆秋叶说这话时,眼中露出一丝担忧神色。
“史副官?”天云忽然看见死尸堆里有一张熟悉的面孔。
他疾走几步,上前查探,果然是史副官,只剩下皮包骨的躯壳。
“这只鬼还挺挑的呢!”骆秋叶说道,“你看,他们全都被鬼吸去了精髓,而不是所有精血。”
“嗯!”天云随口回应了一声,在死人堆里四处寻找。
“你找什么呢?”骆秋叶好奇地问道,“怎么,你认识那个人么?”
“我在这支部队里当过几天兵!”他嘴里说着,眼睛却没有一刻停止搜寻。
“嗨,原来你也死在了这里!”天云叹息一声。
他终于找到了杜团长,饶是他被别的尸体压着,也难逃恶鬼吸食的厄运。
旁边树杈上几只乌鸦虎视眈眈,不时发出哀鸣般沙哑的叫声,那声音特别难听,而且还有些瘆人。眼前尸横遍地,腐臭气味向四周逸散,他俩若不是法师,最终将难逃中尸疫而亡的结局。
天云取出葫芦,然后口含烈酒不停地往尸体上喷洒,用嘴喷洒太慢,便动用法术让烈酒四溢淋在尸体上,一个不落。接着,他敕了一张灵符,剑指再往地上一指,瞬间燃起熊熊烈火,烧得尸体噼啪作响,并发出阵阵烧焦尸体的恶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