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段时间,你娘身体很不好,有一次大着肚子,突然回了娘家,说你父王外面有人。我自然不信,但也听了你娘的话,派人去娘说的地方查,但是什么也没查到,没有你娘说的可疑的女子。”
“后来你父王过来,一再地告罪,说是他的错,说最近事情多,他忽视了你母亲的感受,没有多照顾怀着身孕的母亲,这才让你娘这么生气,说以后再不会如此了,保证会先陪着你娘。”
“你父亲就带着你娘回去,但之后,又有二次,都是如此,你娘说必然在什么地方,有你父亲养的外室,但每一次杳过去,都不是,都是你娘疑心生出的暗鬼,起因就是你父王忙。”
安太夫人笑容苦涩,那段时间,女儿的精神也不好,有时候还一个人在屋子里喃喃自语。
她好好的女儿,那时候看着竟有些不正常。
思之伤处,眼泪更忍不住。
“一共是三次这样的误会?”韦盈夏眼眸微微顿了一顿,直觉这里面有事。
“是三次,我记得很清楚,但三次都是无劳而返,有一次甚至还追到了你二婶那边的亲戚处,是你二叔托你父王送一些东西过去,你娘又误会了。”
韦临还有一个庶弟,身体很差,几乎一直躺在床上,现在就在城外的庄子上养着。
之前是娶过一位二婶的,后来,人也没了。
如今一个人,带着几个管事,也没有子嗣儿女,就住在京城外。
不管府里出什么事,基本上都不会出现。
“我只恨当时怎么不多陪陪你母亲,或者她就不会想得太多,以至于最后身体越来越多,过于多思,再加上又生下你,伤了身子,最后就这么过去了。”
安太夫人闭上眼睛,心底难受。
“外祖母,或者……是真的呢?”韦盈夏轻叹道。
安太夫人蓦地睁开眼睛,声音颤抖:“不……不会的,都查过的,我亲自让人去查的,没有一次和你父亲有关系。”
“外祖母,我更相信母亲。”韦盈夏正色道。
关乎母妃的记忆在韦承安的记忆深处,依稀是一位明媚大方的女子。
“外祖母,您还记得当时查的地方吗?”来嬷嬷的话,不管是不是真的,她都会去查。
“我想想,我好好想想。”安太夫人没再劝外孙女,道。
之后坐了起来。
安昭澜急忙伸手把她扶起。
安太夫人低缓地说出了三个地方,只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每每想到女儿之死,安太夫人就会回忆起这一段过往。
又安慰了安太夫人几句,看到安太夫人支持不住睡下,表兄妹两个才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
“你怀疑姑父?”站定在廊下,安昭澜问道。
“表哥不怀疑?”韦盈夏反问。
安昭澜审视地看了韦盈夏一眼,忽然勾了勾唇,“我也怀疑!但没有证据!姑父往日是一个很讲旧情的人,但也是一个谨慎的人,很奇怪,突然间就娶了裘氏,明明之前他还那么答应祖父的。”
“就不许他随口胡说?”
“姑父是一个谨慎的人,他这样的人绝对不会随意地娶一个才见过一面的女子。”安昭览再一次肯定地道。
“那如果两个人还是旧识呢?”韦盈夏道,提供了另外的一个方向。
安昭澜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眉头皱了皱:“怎么会?”
“为什么不会?表哥,外祖父是祖母的左膀右臂,娶母妃只是为了更好地助力淮安王府,独木不成林,当时有外祖父在,有大舅舅和二舅舅在,忠勇侯府欣欣向荣,淮安王府虽尊,却只有一个不堪大用的世子,以及一个病弱的只能常年躺在床上的庶子。”
就子嗣的兴盛程度上,当时的淮安王府远远不及忠勇侯府。
能成为唯一的异性王,靠的可不只是老淮安王一人,还有手下兄弟的助力,老淮安王手上,最得力的便是老忠勇侯,叶侧妃的母家稍弱一些。
两家求姻缘,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事。
再有韦临居然真的钟情于安怡,那就更是锦上添花的美事了。
上一世的时候,她是韦承安,去往边境,继承的是祖父的兵马,却也因为自己外家是忠勇侯府,许多地方更顺利不少。
淮安王和忠勇侯府血脉的韦承安,几乎不受任何人的为难,就掌控了整支军队,哪怕自己只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
这里面最初的时候,其实也有反对的声音,但很微弱,激不起半点浪花。
由此可见,两家力量的合并,才是最合适的。
长长的睫毛闪动了几下,隐隐间,似乎有一个答案破之欲出。
“你是说,姑父未必钟情于姑母?只是近于形势,不得不娶姑母,表面上还得表露出对姑母一片真心的样子?”
安昭澜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眼底一片冷厉。
“表哥,你帮我查这三处地方。”
韦盈夏抿了抿唇道,
“我会帮你的!”安昭澜脸色阴沉下来,抬眼看向天空的一角,“表妹,如果……如果说是他人发现……真的是因为姑父,你会如何?”
“大义灭亲!”韦盈夏毫不犹豫。
她从来就不是来加入淮安王府的,她是来摧毁淮安王府……
大牢里,裘氏见到了韦承雪。
看到裘氏,韦承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母妃,您救我,您快救救我!”
裘氏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韦承雪,眼底明明白白的厌恶,“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母妃,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会这么做的,母妃救我!”韦承雪哭着要去抱住裘氏的脚。
裘氏抬腿给了她一脚,把韦承雪踢翻在地。
“韦承雪,你是真的疯了!”裘氏冷声道。
“母妃……”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你怎么可能会去做这样的事情?我这么多年白教养你了?你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
裘氏冷声道,在某一句话上一再重复。
“你好好想想吧,有什么理由,还是和大理寺说清楚,就算你一下子接受不了换孩子的事,这事也是真的,谁也改变不了,你以后就是沈侍郎府上的姑娘,我最多就是你的养母!”
裘氏站起身,“一会,你父亲会来见你的!”
说完,扔下这句话就走,裙摆摇动,淡淡清香,拂面……
“父亲,我的父亲……”韦承雪无力的倒在地上,像是疯傻了一般,痴痴地念着,伏地地上,一动不动。
守在外面的两个衙役对望了一眼,没动地方,据说一会沈侍郎还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