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朱找到甄嬛时,她正被下人抬着往碧桐书院赶,看到甄嬛闭着眼睛,流朱还以为怎么了,上去一看,察觉还有鼻息。
顾忌着旁边有人,便只好偷偷的,死命的去掐甄嬛的胳膊,把人生生掐醒过来。
夏刈见甄嬛醒了,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莞贵妃还真是好福气呀,醒的真是及时。”
“为什么……”
夏刈知道甄嬛要问什么:“娘娘,这就该问您自己呀,果郡王死了,您说您干嘛那么伤心呢?自己跌下桐花台也就算了,您忘了您怀里抱着十阿哥呀,可怜的十阿哥还不到周岁,便被娘娘压死了。”
甄嬛睁着眼睛死死盯着夏刈。
夏刈却对这眼神充耳不闻:“厦公公,既然娘娘这边有人来接,那我就先告退了。”
“您慢走。”
“公公客气。”
夏刈带着手下的人迅速赶回皇上的九州清晏,此时,皇上屏退下人,独自一人坐在一个僻静的书房内。是皇上与血滴子联络时,长居住的书房。
夏刈恭敬的跪下:“皇上,果郡王暴毙,十阿哥身亡,事情已经了了。皇上安心,奴才也准备按照皇上的吩咐,将果郡王秘密送到关外去,让外头都以为,果郡王被皇上安排驻守边疆。”
“是了,天气越来越热,不宜停放太久。”皇上感慨道:“朕想起年幼的时候,额娘不得宠,兄弟之中,唯有老十三和老十七与朕亲近些。”
夏刈道:“因如此,果郡王才留不得,皇上忘了那张合婚庚帖。对了皇上,那血液不曾相融。”
“不重要了。”皇上睁开眼睛:“要怪就怪他是个男孩子,不像灵犀,不论如何,灵犀都可以活下来。朕不能不顾念于果郡王的兄弟之情,传朕旨意,封果郡王为果亲王,把他的丧事在那边办的风风光光。但是为了保边界安定,还是不要张扬的好。”
夏刈懂了,算过去也绝对不能有太多的人知道果郡王……现在应该是叫果亲王,身亡的事情。
“皇上所言极是,可怜小小的十阿哥,也不知他的额娘是不是因为伤心惊惧过度,才从桐花台那么高的台阶上摔下来,那孩子被娘娘压在身下,就那么没命了。”
“伤心惊惧。”皇上冷笑道:“无妨,她很快就不会伤心了。”
“娘娘在路上醒了。且听来接娘娘的丫鬟说娘,娘今早以莞妃的名义叫家人进宫。”
皇上听到这话微微皱眉:“这么晚了,家人还没走吗?”
看到夏刈摇头,皇上起身道:“无妨,这些都是小事,去碧桐书院。”
……
此时的碧桐书院内,江慎刚给甄嬛包扎好,原本要端药给甄嬛的,江城突然按住弟弟的手微微摇头。
江慎便明白了,看到疑惑的甄嬛与甄母,江慎笑道:“娘娘与夫人恕罪,这药太烫,还不是喝的时候。”
甄母见这么晚了,本想离开,但是她看到大女儿变成这样,到底是自己疼爱了十七年的女儿,还是想要留下来多陪陪她。
“皇上驾到!”
甄母听到声音就赶紧和丫鬟们跪在一块儿,将头埋在地上。她的衣裳是回京之后禧贵人派人置办的,但由于金钱有限,这么一看,倒还真和宫里的姑姑差不多。
也导致皇上一进来并没有看到甄母:“你受了伤,本就不应该见人,你母亲可走了?”
甄嬛从未这样紧张过,她感觉自己现在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这是一场豪赌。
也许是人生最后一场豪赌。
甄嬛转头看这跪在地上的母亲,声音都控制不住的发颤,仿佛还带了一丝祈求的意思:“母亲。”
甄母颤颤巍巍的抬起头:“罪妇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随意抬手:“起来吧。你刚回京城不久,想必还没安顿下来,江慎。”
“臣在。”
“备一份进贡的东阿阿胶。”
“是。”
甄母缓缓站起身,皇上的视线在落到甄母脸上时,神色剧变,整个人都愣在原地:“回来!”
江慎虽不知是何情况,但还是乖乖退到一旁。
“你……”皇上忍不住上前几步抬起手来,就离甄母的脸只有一寸左右的距离。
甄母大着胆子道:“娘娘刚刚受惊,又因小阿哥身亡,伤心过度,若有冒犯,还请皇上饶恕娘娘。”
“你是谁,多大了?”
皇上答非所问,问的这话还格外突兀,周围的人皆是一愣,恨不得把自己耳朵割下来。
甄母也是愣了一下:“罪妇是甄远道之妻,云氏。如今已年过半百。”
皇上愣愣的点头:“你若还在,也会是她这个样子吧。”
皇上在见到甄母时,差点以为纯元其实没有死,随着时间的变化,她的脸上也出现了皱纹,如今正站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