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晚安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她急切地伸手摸他的后背,“宋淮,你怎么样了?”
“下次不许这么跑过来。”宋淮心有余悸地捧着她的脸查看,再松开她仔细确认她没事以后,才松了一口气,语气也不自觉地变沉。
盛晚安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悦,有些委屈地抿了唇,“又凶我!”
“又?!”贺守良原本看到宋淮护住她以后脸色变得缓和,听到盛晚安的控诉以后脸色变得难看,“他经常欺负你?!”
盛晚安哪里知道自己平时的控诉习惯会在贺守良面前变成了一个极其严重的事情,“没有没有。”
“他很好,外公,是我强迫他跟我结的婚,是我想跟他在一起。”
她走了几步,视线落在地上的碎片,挡在他的身前。
贺守良指着她的手指都在颤抖,“你!胡闹!你如何能强迫一个人?”
宋淮怔怔地看着她,明明只高到他的肩膀处,却义无反顾地冲过来替他挡花瓶,跟她的亲人说,她想跟他在一起。
他想,如果她没失忆就好了。
那双桃花眼看起来本就深情,如今柔和下来,更像是汪洋大海,能将人溺毙。
将她拉在身后,温和地冲她笑,“你先出去玩,我等会来找你,嗯?”
“我不……”
盛晚安不想出去,那花瓶碎片还在一旁没人打扫呢,再看看他,额头上的血都凝固了。
她心疼极了,抽出一旁的纸巾,踮起脚尖轻柔地擦拭伤口周围的血迹,再轻轻地吹了吹。
宋淮呼吸忽然变轻,看她凑近自己肌肤细腻如绸缎的脸,上面还有细小的绒毛,卷翘睫毛颤抖,问他,“疼吗?”
“不疼。”
他弯唇笑了一下,实在是没有忍住,抬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直至发顶微微凌乱,才放下来。
其实他最想做的,是抱住她,然后亲吻她。
表达爱意的方式有许多种,但当下他最想做的就是将这个把他的心脏泡得发软的姑娘轻轻抱住,吻她,哄她。
但贺守良在。
他一声不响地娶了人家的外孙女,如今人家的怒火还没平息。
“外公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盛晚安没忍住嘟囔了一句。
但贺守良年纪虽然大了,却也还没聋,精神头也很好,听到这句话气得一哆嗦。
“贺知知!”他指着她,半天也舍不得骂一句。
宋淮目光迎向贺守良,“贺老先生,一切都是我的错,与晚安无关,是我趁人之危。”
“哼!你还知道你趁人之危!”
趁她记忆没有完全恢复的情况下娶她,要知道失忆的她不能完全代表记忆完全的她的意愿。
眼看着外公又要揍他,盛晚安赶紧从宋淮身后走出来,才探了个头,就被男人按了回去。
她这一小动作,自然没错过贺守良的眼睛,“贺知知!你给我出去!”
盛晚安只知道贺守良骂贺听澜的时候是这副模样,如今她也见识到了。
心里有点发怵。
宋淮感受到她的紧张,转身抱住她,轻轻哄着,“乖宝宝,你先出去,我跟你外公谈点事情,等会再找你,很快的,嗯?”
盛晚安漂亮的唇抿了起来,看了眼贺守良,又看了宋淮,“好吧,你快一点。”
在即将出门时又停顿下来转身看了两眼贺守良,欲言又止,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贺守良看她那快要溢出来的担忧,冷哼一声,不理会她。
好像他是什么凶神恶煞棒打鸳鸯的人似的。
书房一瞬间安静下来。
“宋淮!跪下!”贺守良锐利的眼神扫向他,完全没有先前他寿宴时对他的欣赏与礼貌敬意。
贺家是百年基业,宋家更是盘踞在北市的卧龙,尤其是宋淮的雷霆手腕,更将宋家带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而宋淮自己,即便是脱离宋家,也完完全全有实力去碾压一切。
要真论起来,宋淮本身与他背后的商业版图还比贺家略胜一筹。
但就算是这样,贺守良也不会客气,他也不认为他会跪。
宋家二公子一身傲骨,即便是娶了他的外孙女,也绝不会舍弃他的傲骨。
可下一秒,他眼珠微微停顿。
只见眼前这个身着手工裁剪西装的男人,只是微微垂眸,缓缓跪了下来。
西装裤随着他下跪的弧度微微弯出弧度,包裹着流畅结实的腿部肌肉线条。
“贺老先生,是我的错,不考虑晚安恢复记忆后的想法与她结婚。但这个婚,我不会离。”
贺守良还以为他是道歉来了,谁知道是这么一句混账话。
“你说什么?!”
“我爱晚安,在她还不是贺知知的时候,在八年前。我这一辈子,只会娶她作为我的妻子。”
“你说你爱她我就信?!”贺守良不是没听过贺听澜还有顾雁林的说他与盛晚安之间的事,“如果你变心了,吃亏的可是我们知知!”
“如果我有半点对不起她,我会选择净身出户。”
他似乎是早就准备好了所有的东西,捡起一旁的文件袋,从里面拿出文件。
“这是我拟好的协议,您过目一下,您确认没有问题或者还有别的需要加的,可以随时添加,然后叫晚安签字。”
“还有这份,是聘礼。”
贺守良手里一下子多了两份文件,一份是宋淮给盛晚安的保障,一旦他出轨,变心,宋淮名下所有财产将变更到盛晚安名下。
还有一份,是半岛酒店的股权转让书。
饶是贺守良这辈子视金钱如粪土,也忍不住微微屏住呼吸,“你……你要把半岛酒店的股权转让给知知?”
要知道,半岛酒店在世界各地都有分布,其实力雄厚到一个无法估量的程度。
从前宋淮独自在外打拼,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唯独有半岛酒店成功。
现在,他竟然能一眼不眨地全部送给知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