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将自来水厂上空的橙红色烟雾映照得愈发妖异。林霜的呼吸急促，她靠在顶楼实验室的门框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离心机第三档逆时针……”我喃喃重复着她刚才传递的信息，目光扫过实验室里那台老式离心机，“你早就知道？”
“母亲的笔记里提到过。”她咳了一声，嘴角渗出血丝，“周临川的机械神经接驳技术有个致命缺陷——高速运转时，逆时针旋转会引发过载。”
我快步走到离心机前，手指在控制面板上飞快输入参数。机器发出低沉的嗡鸣，转速逐渐攀升。
楼下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赵明的人正在逼近。
“他们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林霜咬牙撕下衬衫一角，简单包扎了手臂的伤口，“自来水厂的污染已经开始扩散，我们必须——”
“砰！”
实验室的门被踹开，赵明带着三名黑衣人冲了进来。他的半边脸已经彻底扭曲，青灰色的血管在皮肤下蠕动，像是某种活物。
“游戏结束了。”他举起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我的眉心。
离心机的转速达到了临界点，机器发出尖锐的啸叫。我猛地按下逆时针旋转的按钮——
“咔！”
整栋大楼的电路瞬间过载，灯光闪烁几下后彻底熄灭。赵明的机械义肢突然失控，关节处迸出刺眼的电火花。他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嚎叫，踉跄着后退。
“现在！”林霜低喝一声，甩出最后三枚银针。
银针精准地刺入赵明颈后的神经接驳点，他的身体剧烈抽搐，随后轰然倒地。另外三名黑衣人也被失控的义肢反噬，痛苦地跪倒在地。
“走！”我拉起林霜，冲向实验室另一侧的通风管道。
管道狭窄逼仄，我们匍匐前进，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当我们终于爬出管道，来到楼顶时，整座城市已经陷入混乱。
自来水厂的烟囱喷涌出更多的橙红色烟雾，远处的街道上，人群惊慌逃窜。警笛声、尖叫声混成一片。
林霜的通讯器突然响起，一个沙哑的男声传来：“林小姐，我是国安局特勤组陈默。情况紧急，我们需要‘净化方程式’的完整数据。”
她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
“数据在我这里。”我深吸一口气，“但我们需要支援，自来水厂的污染必须立刻遏制。”
“直升机已经在路上。”通讯器那头的男人沉声道，“坚持住。”
林霜收起通讯器，望向逐渐被橙红色雾气笼罩的城市，低声说道：“还没结束。”
我握紧手中的芯片，点了点头。
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卷起的狂风将楼顶的尘埃扫向四周。我和林霜眯起眼，看着那架印有国安局标志的黑色直升机缓缓降落在天台边缘。
舱门打开，一个身穿黑色作战服的男人跳了下来。他戴着战术目镜，脸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眼神锐利如鹰。
“陈默。”他简短地自我介绍，目光扫过我和林霜，“数据呢？”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枚芯片，递了过去。他接过芯片，迅速插入手腕上的终端，屏幕闪烁几下后，一串复杂的公式和图表浮现出来。
“这就是‘净化方程式’……”他低声念道，眉头紧锁，“周临川的实验比我们想象的更疯狂。”
“他不仅改造了人体，还污染了整个城市的水源。”林霜冷冷地说，“如果不尽快处理，橙红雾气的扩散会引发大规模变异。”
陈默点点头，对着通讯器快速下达指令：“启动‘净空计划’，所有待命小组立即封锁污染区，疏散居民。”
随后，他转向我们：“你们得跟我走，国安局需要你们的协助。”
我和林霜对视一眼，没有犹豫，跟着他登上了直升机。舱门关闭的瞬间，直升机迅速升空，下方的自来水厂已经彻底被橙红色的雾气吞噬，仿佛一座燃烧的地狱。
“你们知道周临川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吗？”陈默在机舱内问道。
“他想创造‘新人类’。”我沉声回答，“通过机械神经接驳和基因改造，让人类突破生理极限，成为他理想中的‘完美生命体’。”
“疯子。”陈默冷笑一声，“但他低估了失控的代价。”
林霜靠在座椅上，脸色依旧苍白。她的伤口虽然简单处理过，但失血和疲惫让她显得格外虚弱。我递给她一瓶水，她轻轻摇头，只是盯着窗外的城市。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她问。
“根据数据推算，橙红雾气的扩散速度会在六小时内达到峰值。”陈默调出一张全息地图，上面标注着污染区的范围，“如果不能在十二小时内启动净化程序，整座城市都会沦陷。”
“净化程序需要什么？”我问。
“高能粒子反应堆。”陈默看向我，“周临川的实验室里有一台原型机，但已经被他带走了。”
“我知道他在哪。”林霜突然开口，声音冰冷，“他一定会去‘蜂巢’。”
“蜂巢？”陈默皱眉。
“地下实验基地，他的最终试验场。”她缓缓说道，“那里有他培育的‘完美样本’。”
直升机调转方向，朝着城市边缘的山区飞去。远处，橙红色的雾气已经蔓延至天际，如同一场无声的瘟疫，吞噬着一切。
直升机降落在山区一处隐蔽的停机坪上。我们跟着陈默穿过茂密的树林，来到一座看似废弃的矿洞前。洞口被厚重的金属门封锁，表面覆盖着伪装用的藤蔓和苔藓。
\"就是这里。\"林霜低声说，手指轻轻抚过门上的电子锁，\"生物识别系统，只有周临川和他的核心团队能打开。\"
陈默示意我们后退，从战术背包里取出一个小型爆破装置：\"那就换个方式进去。\"
\"等等。\"我拦住他，\"如果强行破门，可能会触发基地的自毁程序。\"
林霜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磁卡：\"用这个。\"
我和陈默都愣住了。
\"你......\"我盯着她，\"你还有权限？\"
她避开我的目光：\"最后一次任务时，我偷偷复制的。\"
陈默接过磁卡，插入读卡器。几秒钟后，金属门发出沉闷的液压声，缓缓开启。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混合着消毒剂和金属味道的冷风。通道内光线昏暗，只有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红光。我们谨慎地前进，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蜂巢分为三层。\"林霜边走边解释，\"上层是控制中心，中层是实验区，下层......\"她停顿了一下，\"是样本培养舱。\"
突然，前方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声。我们立刻隐蔽在转角处，只见两个全副武装的安保机器人正在巡逻，它们的电子眼闪烁着猩红的光芒。
陈默做了个手势，示意我们等待。他从腰间取出一枚电磁脉冲弹，轻轻滚向机器人脚下。
\"闭眼！\"
刺目的白光伴随着高频噪音爆发，两个机器人瞬间僵直，随后冒出一阵电火花，瘫倒在地。
我们快速穿过走廊，来到中央电梯前。林霜输入密码，电梯门无声滑开。
\"先去控制中心。\"陈默按下顶层按钮，\"切断所有安保系统。\"
电梯下降的过程中，我的太阳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又来了......
\"有人在看着我们。\"我低声说。
林霜的脸色也变得凝重：\"周临川知道我们来了。\"
电梯停下，门打开的瞬间，我们同时举起了武器——
控制中心空无一人。
巨大的环形屏幕上显示着整个基地的三维结构图，以及各个区域的实时监控画面。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控制台上方悬浮的全息投影：一个不断旋转的dNA双螺旋结构，其中某些片段正散发着诡异的橙红色光芒。
\"这就是净化方程式的核心代码......\"林霜快步走向控制台，\"但被修改过了。\"
陈默迅速检查着系统：\"所有外部通讯都被切断了，我们无法联系支援。\"
我走到监控屏幕前，调出下层实验室的画面——
镜头里，数十个圆柱形培养舱整齐排列，每个舱体中都悬浮着一个人形生物。它们有着人类的轮廓，但皮肤表面覆盖着金属般的纹路，后颈处延伸出细长的神经导管......
\"第二代样本。\"林霜的声音颤抖，\"他已经开始量产了。\"
就在这时，基地的警报突然响起！
\"警告！检测到未授权访问！自毁程序启动！倒计时：10分钟。\"
冰冷的电子女声回荡在整个控制中心。
\"该死！\"陈默猛砸控制台，\"他设置了陷阱！\"
林霜的双手在键盘上飞速敲击：\"我可以中止自毁程序，但需要时间！\"
\"下层实验室！\"我指着监控屏幕，\"周临川在那里！\"
画面中，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正站在最大的培养舱前，似乎在调试什么设备。即使只是背影，我也能认出那个疯子。
\"我去阻止他。\"我抓起武器，\"陈默，你保护林霜。\"
\"等等！\"林霜抓住我的手臂，\"他比你想象的更危险......\"
我轻轻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但这是唯一的机会。\"
转身冲向电梯时，我最后看了一眼监控屏幕——
周临川突然转过身，对着摄像头露出微笑。
仿佛他早就知道我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