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坛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可你有没有想过,她家那边?”叔叔冷声道,“她家在国外,你以为真就能全身而退?你要是出事,下一步就是他们盯上她家境里的资金流、海外背景,甚至她本人的国籍问题。”

“他们敢动她?”

“他们不会明说。”叔叔缓缓吐出一口气,“但他们可以制造氛围,制造怀疑。”

陈明泊低头,不出声地望着汤碗里倒映着的光。

“现在最好的方式,”叔叔顿了一下,语气转为缓和,“是你找个理由,把她放远点,然后——接受沈家的好意。”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冷了几度:“你也这么觉得?”

“不是我这么觉得。”叔叔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是所有人都这么觉得。你扛得起,但你拖不动那么多人。”

“思语昨天跟我说了。”他声音低哑,“她愿意跟我假订婚,瞒过外人,帮我稳住局面。”

“你同意了?”

“没有。”他眼神没动,“我不能拿她当挡箭牌。”

“可你拿万临当了!”叔叔语气骤然提高,“你说你不想欠沈家,可你现在是拿着万家姑娘的清白、前途,跟别人硬撑。你要是真为她好,就该让她走。”

陈明泊坐着没动,整个人像一块嵌在椅子里的石头,静得可怕。

“你想保她,就得牺牲点什么。”叔叔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几近劝解的软,“明泊,我不拐弯抹角。你要是真的接受思语,不管是真心还是权宜,她爸会立刻站出来公开表态,专组也会收敛——不说全撤,至少不会硬顶着把你拔掉。”

“你让我娶一个我不爱的人,换一次‘看起来无事发生’的稳定?”

“这是你唯一一条能走的路。”

“不是。”他低声道,“那不是路,那是妥协。”

“你不妥协,就得看着万临被扯下水。你觉得值?”

那一瞬间,屋子里仿佛什么都静了,只有窗外檐角的雨滴还在“滴答”地落。

他许久没有说话,直到那碗汤渐凉,他终于抬头,声音很轻:“我可以输。但我不能拿她当交换。”

叔叔看着他,眉头紧锁:“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可以把所有事情背下来,包括调查、流言、降职、查账,甚至是撤岗。但我不能对不起她。”

“你怎么不想想,你现在做的这一切,是在一步步把她推向深渊?”

“我不会。”他说,“只要她不松手,我就挡在前面。”

“可你能挡多久?”

“只要我不倒。”他轻声说,“我就能。”

叔叔一时间无话,神色在灯下沉沉地暗下去。

陈明泊没有再动筷子。他站起身,穿上外套,朝叔叔低头一礼:“谢谢饭。我明白您是为我好。但这条路,我已经选了。”

他走出门,风大了起来,落叶卷在脚边。陈明泊站在门外的台阶上,抬头看着夜色下深沉的天幕。

他知道自己在做一件几乎没有人支持的事。可他也知道,这一次,如果他选择了“妥协”,那他和万临之间的信任,就会彻底崩塌。

风继续吹,像要把他裹进去,但他站得笔直,像他那句藏在心底的承诺一样,没有动摇——

她是他用命也要护住的那个人,绝不,成为筹码。

十一月的北京,风里已经带上了真正的寒意。陈明泊站在西城晶华公寓的阳台上,披着一件深灰色的毛呢大衣,点了一支烟,却一直没有抽,只是夹在指间任它慢慢燃烧。烟雾绕过他唇角,风一吹,便散了。

他已经一连几个晚上没睡好。调查组没有明面动作,但人事调动开始频繁起来,他手下的几个处长接连被“临时借调”,有人开始回避他,有人则看他的眼神逐渐复杂起来——像是敬重、同情,又掺杂着一点早已预判结局后的疏离。

几份旧档案至今没有找回,原始批复文件的复印件中多出一份落款不明的附件,署名没有问题,但印章的痕迹模糊,像是被刻意复印过。他知道那不是他出的文,但他拿不出直接证据推翻它。而那份文件,已经出现在专组的初审名单里。

风越来越大,阳台门虚掩着被吹得咯吱作响。他却一直没动,像是与这片寒气一起僵住。

屋内的灯暖暖地亮着,万临在厨房里煮着牛奶。她今天早下班,看见他不吃晚饭,只说累,就没多问。可她知道,他最近状态不对。

她端着杯热牛奶走到阳台门口,推开门时,风卷着烟味迎面扑来。

“你怎么站在外面?”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温柔。

他转身看她,眸色暗了几分,没笑,只把那支燃到一半的烟掐灭,放在一旁的陶瓷烟缸里:“醒了?”

“你根本没睡。”她看着他手心发红的关节,眼神不自觉柔了一寸,“进来,外面这么冷。”

他没有立刻答话,而是低头望着她手里的牛奶,轻声道:“谢谢。”

她伸手把杯子递给他,他却没接,而是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掌心一紧。

“临临。”

她抬眼看他,眸子里像落进了什么东西。

“你怕什么?”她问。

他垂下眼,声音带着一丝压低的颤意:“我怕我真的扛不住。”

“你不止一次遇到困难。”她轻声说,“这次又怎么了?”

“这次不一样。”他看着她,眼神隐忍,“这次有人不只是想推我,是想毁我。”

她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定定看着他,像是要看进他眼底。

“是不是因为我?”她忽然开口,“是不是你现在还牵着我,所以有人要拿我当软肋?”

他没回答,只是眼神闪了一下。她一瞬间读懂了那个迟疑。

“你在担心我会成为你的破口。”

“不是。”他终于开口,声音很低很轻,“我是怕你受伤,怕你以后回头看这一段,会觉得你爱错了人。”

她缓缓地抽出自己的手,把牛奶杯放在阳台边的桌上,然后伸手环住他的腰,把头靠在他胸口,耳边贴着他的心跳。

“你听到了吗?”她问。

“什么?”

“你的心还在跳,跳得很稳。”她低声说,“明泊,不管这件事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我都不怕。”

“我怕。”他喉咙哑得厉害,像是藏了太久的情绪终于翻上来,“我每天都在想,你是不是该离开我一点。这样他们就不会拿你做文章,你也不会被推到风口上。”

“你不想我卷进来,是你觉得自己不值得我陪着。”

他一怔,没说话。

“可你不明白。”她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我之所以站在你身边,是因为我早就准备好,如果你跌进深渊,我会陪你爬出来。不是你‘允许’,是我‘愿意’。”

他的呼吸在那一刻忽然乱了,像是整个人都被什么打碎又拼合。

她声音轻轻的,却坚定到骨子里:“你有权利保护我,但你没有权利替我决定该不该走。”

他垂下头,把额头贴在她的发顶,久久没有动。

“我不是神。”他哑声说,“我只是个凡人,我不是不想扛,是我真的撑不住了。”

“那你靠着我。”她回抱他,“你累了,就靠一会儿。我们是两个人,不是你一个人打仗。”

他闭上眼,手臂越收越紧,像抱着这一点仅剩的温暖,不能放,也不敢放。

那一刻他忽然意识到,所谓“扛不住”的极限,并不是跌下去的那一刻,而是跌下去前,没人肯拉你一把。

可他现在有了。

他有她。哪怕风雨再大,她也不走。

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却像是把好几个月的喘不过气,一次性吐尽。他把脸埋进她的肩窝,声音闷闷的,近乎沙哑。

“临临,我真的尽力了。”

“我知道。”她轻轻回他,“这就够了。”

他们就那样在阳台站了很久,身后的灯光穿过落地窗洒在他们身上,像是一束被时光过滤过的暖光,把两人的身影拉长,重叠。他们谁都没有动,风从他背后吹过来,她却始终站在风的那一侧,把自己贴得那么近,像在用整个身体为他挡住这个世界。

陈明泊的手慢慢收紧,手指穿过她的发,落在她后颈。风吹得她的发丝轻轻拂过他唇角,他微微低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低得像一声唇语。

“你不知道……你这样抱着我,我真的快要崩溃了。”

万临轻轻一笑,眼睛却红了。

“崩溃也没关系啊。”她仰着头看他,眼神里一片温柔与笃定,“你一直那么克制,那么小心翼翼地对待所有人,连自己都不给喘口气的机会。我宁愿你在我面前崩溃,也不要你一个人在外面撑着。”

“可是我怕我一旦崩了,就收不回来。”他艰难地咽了一下,“怕一放松,我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那我扶你。”她轻声说,手抬起来,缓缓覆上他的脸颊,“陈明泊,我不是只爱那个意气风发的你,我也愿意陪那个无助、狼狈的你。”

他闭上眼,鼻翼微动,像在极力控制情绪。她的掌心温暖,贴在他侧脸,指腹划过他下颌的弧度,安静却坚定。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真的没想到……我拼了命想护住你,最后被你护住。”

“这不是护,是并肩。”她笑了笑,伸出另一只手,把他圈得更紧,“你一直站在前面,现在换我站一次后面。”

他终于张开眼看她,那眼神沉沉的,像风暴之后的海,依旧汹涌,但终于露出一丝平静的光。他伸手捧住她的脸,手掌比她的脸大了一圈,指腹摩挲着她耳后发丝,低声问她。

“你真的不后悔?现在走,还来得及。”

“走?”她挑眉,“那你得先放手。”

他果然没能动。

她继续说:“我知道你怕。我也怕。但我没怕你。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要是现在退了,回头看我都不会原谅自己。”

“我怕的是……以后你跟我一起受累。”

“那就一起。”她嘴角微扬,眼里却闪着光,“人这一生,不是只为了舒舒服服地活着。我遇见你之后,才知道什么叫活得有意义。”

“临临。”他低声唤她,嗓音像是融进风里,含着一丝沙哑。

“嗯?”

“要是我真的出了事……”

“你不准说。”她眼神一动,眉头一皱,打断他,“你不是那种人。”

“我是凡人。”他低头,额头抵着她的,“凡人会倒。”

“那你先说完,倒下之前我陪你。”

他轻笑了一声,带着一点疲惫的调侃:“你这么说,我要真倒了,也没法好意思不起来了。”

她笑着点头,把头靠回他肩膀:“那你就爬也要爬着起来,我会把你从泥里拉出来。”

他抱紧她,嗓子发紧,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为什么不问……我最近都在做什么?”

“我想等你自己说。”她靠着他,语气淡淡的,“我知道你在和很多人周旋,我也知道你在瞒我什么。”

他闭上眼,像是终于被戳中。

“我怕你失望。”

“我不怕失望,我怕你从来没有信我能承担。”

“不是不信。”他低声道,“是太珍惜。珍惜到不敢让你也和我一起沉下去。”

“可你忘了,我是自己跳进来的。”

他没再说话,只是紧紧把她搂进怀里,在她发顶轻轻落下一吻。

许久之后,他松开一点,看着她,眼里写着从未说出口的情绪。他终于开口,低声说出那句话。

“我查不动那批资料了,他们有人死咬不放,连我以前的上下级都在撇清。我一个人……走到这一步,也真的是快没退路了。”

“所以你要告诉我,然后我们一起想办法。”她看着他,声音平稳而清晰,“我不懂你的系统,但我懂你。”

“我怕我连这份倔强都保不住了。”

“那我替你保。”

他眼眶发热,许久才低下头吻住她的唇,不是激烈的那种,而是一种极深、极沉的依恋。他几乎带着一点小心和祈求,像是告诉她,也告诉自己:在这一场风雪里,他还有她。

夜深了,窗外的霓虹逐渐熄灭,天桥上不再有脚步声。他们靠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层薄毛毯,窗帘没拉,城市的光一层一层落在他们身上。

他终于闭上眼,沉沉地把头枕在她肩上。她没有动,只是轻轻抱着他,像是在护住他这一点疲惫得不能再动弹的信念。

天还没亮,但他们已经熬过了最难的那一夜。

客厅里一片静谧,陈明泊的呼吸终于缓下来,他的额头贴着万临的肩窝,像一块被风雨洗净的石头,终于找到了可以暂时靠着的地方。他闭着眼,眼角还带着一点未干的红意,胡茬微微扎人,脸颊贴着她的肌肤,有些发烫。

万临轻轻顺着他后背抚着,像哄孩子,又像在为他理一条背负太久的弦。她的动作很轻,甚至带着一点几近安抚的节奏,一下一下,像在告诉他:我在,你还在,一切都还没塌。

“你睡一会儿。”她轻声说。

“睡不着。”他低声哑哑地回答,声音从胸腔里震出来,听得她鼻尖发酸。

“那就闭着眼,我陪你待一会儿。”

他没应,但身体微微往她这边挪了些许,像个孩子不自觉地往母亲怀里靠。她看着他侧脸,眉心紧锁,像梦里还在防备着什么,她伸手轻轻抚平他眉间的褶皱,动作温柔得几乎有些虔诚。

“我今天上午还在想一个项目的结构搭建。”她忽然轻声说,“结果你电话一来,我一下子什么都不想了。”

他睁开眼,眼神仍带着疲惫,却望着她的时候,多了一点柔光。

“对不起。”他说。

她摇摇头,唇角微动:“你别再总说对不起。你不是我拖累,而是我选择。”

他伸出手,搭在她腿上,轻轻捏了一下,动作带着一点撒娇的味道。

“那我以后多说点‘谢谢’。”

“也不行。”她假装凶他,“你要是总谢我,就好像我们之间是欠账的关系。不是。”

“那我要说什么?”

“什么都别说。”她望着他,眼神澄澈,“你只要记得,我不是你一个人拼命的时候顺便送来的安慰奖。我是并肩的那一半。”

他盯着她看了很久,那种眼神,不再是倦意缠绕,而是一种安静的倔强。他缓缓点头,把她的手握得更紧。

“好。”他说,“并肩。”

“并肩。”

他们谁都没有继续说话。外头的风呼呼作响,像有人在门外踱步,又像旧日的声音一一回来提醒他们,这场仗还没结束,甚至才刚开始。

“我明天得去一趟原单位档案室。”他忽然说。

“你不是说他们不让你看旧资料了吗?”

“是,但我还有个老同事,他说愿意让我进一次。”陈明泊说着,眼神中闪过一丝光,“那些审批批件的底稿,只要我能拿到一份影印件,就足够让专组那边对现有的证据起疑。”

“你一个人去?”她问。

“必须一个人。”他轻声说,“多一个人,就多一层可能被盯上。”

她没说话,只是把毛毯拉高了一点,给他盖住腿,然后把他的手重新收进自己掌心。

“我不阻止你。”她缓缓说,“但你记得,你再怎么聪明、怎么能熬,也只有一副身体。”

他轻轻笑了:“我记得。”

“还有,”她顿了顿,“如果那天真的有人扣你帽子,把你拉走——”

“别说了。”他抬起眼,打断她,眼神瞬间沉了下来。

她却不躲,直视他:“你听我说完。你要是真走不开,你就别管我、别管公司、别管其他那些人。你先想办法回来。”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留下。”

“我不是要你护着我。”她声音不高,却异常坚定,“我是要你知道,在最糟的情况里,你还有一个必须回来的理由。”

他盯着她,眼睛发红,嗓音低得近乎咬牙:“我会回来的。”

“我等你。”

“哪怕我……哪怕我不再是现在的陈明泊?”他说这句话时,眼神里有难以掩盖的苦涩与自嘲。

她却一笑,抬手戳了一下他额头:“你要真变了,是你对不起你自己,不是我。我爱你,不是因为你叫陈明泊,是因为你是你。”

“可我真的怕……”他说着,嗓音轻轻发颤,“怕有一天,你会觉得我不值得。”

她用力抱住他,整个人贴进他怀里,声音几乎贴着他胸膛说出来:“我已经把我自己押上了,没有人比我更想你值得。”

他闭了闭眼,像终于把那一句“怕扛不住”的念头,从心底撕开,放下。

夜,更深了。风在窗外呜咽,城市仿佛一整晚都没有完全睡去。可他们却在这间公寓里,捧着彼此的心,靠得那么紧,不留退路。

有些感情,是在静夜里熬出来的。他们不曾用语言承诺未来,但每一秒相拥的温度,都成了最深的誓言。

那一夜,陈明泊第一次,在风暴中心,睡得那么沉。

第二天清晨天还未亮,窗外的天色还是浓稠的灰蓝,国贸的高楼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像是沉默地守着还没醒来的城市。陈明泊睁开眼的时候,窗帘只拉了一半,冷色调的晨光从缝隙中溜进来,落在卧室的地板上。他没动,呼吸均匀地靠在枕边,一侧的手还搭在万临腰间,掌心下是她细软温热的肌肤。

她还在睡。侧脸朝着他,呼吸轻浅,睫毛安静地垂着,嘴唇微微启着。她看起来太安稳了,仿佛不知道这世上还有风浪。他盯着她看了很久,直到她轻轻动了一下,眉心蹙了下,像是做了梦。他立刻凑过去,轻声:“还早,继续睡。”

她含糊地应了一声,把脸贴近他的颈窝,像只猫似的往他怀里钻了钻。他下意识收紧了手臂,把她搂得更牢一些。

“几点了……”她声音还带着浓浓的睡意。

“快六点。”

她闭着眼蹙了蹙眉:“你不是说七点才出门?”

“嗯,我想多看你一会儿。”

她睁开眼了,眼神还没完全聚焦,迷迷糊糊地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轻轻摸了摸他脸颊:“你昨晚睡得还好吗?”

“睡得比这一个月都踏实。”他吻了吻她指尖,语气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满足,“你呢?”

“我也是。”她把头埋进他胸前,声音低下来,“明泊,我不想你去。”

“我知道。”他轻声说。

“可是我也知道你必须去。”

“是。”

“你今天要见的人,会愿意把东西交给你吗?”

“不会明说。但他会给我暗示。”他顿了顿,“我准备了一份旧资料备份,如果他肯松口,我就能顺着这条线往下查。”

她仰头看他,眼里藏着一丝不放心:“你带录音了吗?”

“没有。”他摇头,“我不敢带。他知道的人太多了,稍有不慎我就是反咬。”

她点点头,伸手摸了摸他胸口,“那你把话说短,说清楚,别绕。你越绕,对方越会起疑。”

他看着她,忽然低笑一声:“你像是我秘书。”

“秘书才不陪上司睡在床上。”她也笑了,眼角却是柔的,“我是你同谋。”

“你是我共犯。”他牵起她的手,在掌心轻轻吻了一下。

她盯着他的动作,眼神却慢慢收了笑:“陈明泊,你要记得,我们没有第二次机会。”

“我知道。”

“你一旦让他们抓到一点空子,不管是真错还是假证,事情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我明白。”

“所以你今天不需要搏得漂亮,你只需要活着出来。”

他望着她那认真的眼神,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觉得胸口热得有些发烫。他低头靠在她额头上,语气极轻,却带着某种郑重的告白。

“你是我现在,所有清醒和理智的理由。”

她笑了,伸手抱住他,在他耳边轻轻说:“那你就替我们两个活着。你清醒,我来陪你疯。你理智,我来替你哭。”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她发间轻轻应了一声:“好。”

七点整,陈明泊穿戴整齐站在玄关前,深灰色羊毛呢大衣、白衬衫、西装裤,领口扣得严严实实。他转身的时候,万临已经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手里还拿着一个装着保温瓶的小袋子。

“我煮了黑枸杞和红枣水。”她走过去把袋子递给他,“别空腹喝咖啡。”

他接过来,低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还有,”她顿了顿,从沙发上拿来一条深蓝色的围巾,踮起脚替他围好,“别看今天天气还没下雪,风已经够呛了。”

他低头看着她替他打好围巾,手指在他脖子边轻轻拢着,动作缓慢细致,像是在抚一件要寄走的贵重物品。他终于伸手把她抱进怀里,长久地没有松开。

她低声问:“你怕吗?”

“怕。”他说,“但更怕你看我倒下。”

“你不会倒。”她抬头望着他,目光澄亮,“你后面有人,我会托着你。”

他点头,嗓子发紧。

“我走了。”他说。

她点头,眼里有光,没哭,却比哭还动人。

他走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她站在门口冲他摆摆手,像无数次平常的告别那样。

可只有他们彼此知道,这是风暴中心的告别。

他要走入的是一场赌局,而她,是他不肯压上去的最后一张底牌。

陈明泊出了国贸,天还半暗,长安街上车灯拖着细长的光痕。司机老赵已经在路边等他,一见他上车便递来一杯热豆浆:“领导,胃别空着。”

他应了一声,把万临煮的那瓶黑枸杞红枣水放在旁边,接过豆浆喝了一口。暖流下去,胃里才像有了点踏实的重量。车行到早高峰的拥堵处,雨夜残留的湿气仍在路面蒸腾,雾灯映得世界暧昧不清。

老赵犹豫半天还是问:“昨天我听同事说,中院路那边又调了两个人走,跟您以前同批的。”陈明泊嗯了一声,语气平淡:“正常轮岗。”老赵叹了口气,不再多问。

档案楼在城西,人事老楼后面一栋灰色小楼,院子里树叶落了一地,扫地的大爷戴着军绿色袖套慢慢清着叶子。陈明泊在门口打卡时,守门的大姐抬头看了他一眼,像想起什么,欲言又止地笑了笑:“今天来早啊。”

“借地方用一会儿。”他礼貌点头。

3层最深处的旧资料室灯光偏暗,走廊长而空,脚步声在石地面上嗒嗒回荡。他推开半掩的门,里面的老同事段科已在铁皮柜前等,桌上摆着两杯热茶。

段科身形清瘦,戴着细框眼镜,一见陈明泊进来,先关门,压低声音:“时间不多,十点之前我得把钥匙送回去。”

“够了。”陈明泊脱下大衣搭在椅背,直接走到第三排靠窗的档案柜前。

段科递给他一串旧铜钥匙:“G17、G18、h04。先从G17找起,原始审批底稿和会议记录都在那格。”

柜门打开,一股陈纸味扑面而来。灰白色牛皮纸档案盒整齐并排,上面钢笔字写着年份和项目代号。他戴上一次性手套,一盒盒抽出来,迅速翻索。

外头走廊忽然传来脚步声。段科脸色一变,低声:“常静值班今天换班,可能来查门。”

陈明泊动作不停,目光落在一份被旧报夹附着的薄档上——封皮写着《2018年专项资金中期拨付流程备忘》。那正是被篡改的年份。他抽出影印件与自己记忆中的顺序对比,果然发现末页批示栏在副署前多了一格,落款写着他的名字,却比正常字体浅一度,且印章呈灰影。

段科压低声音:“对上了?”

“对上了。”他翻到第二页,看到淡淡的铅笔痕:“这里原本有‘补充预算’手写批注,被橡皮粗糙擦掉。纸纤维裂痕很明显。”

墨坛书屋推荐阅读:末世重生:我觉醒了双系统?最豪赘婿陆枫纪雪雨柳萱岳风胎穿远古巨兽时代我在古代逃荒路上如鱼得水绝世萌宝:天才娘亲帅炸了林海柳馨月万界独尊玄天战尊傲气凌神教授家的小姑娘另类保镖:龙潜都市千金不换:寡妇带娃王爷求二嫁恶毒女配不按剧情走化仙爱情公寓:我的幸福生活从火影开始卖罐子阴神司探登高者寡六零:老太搞事业,养崽崽日常相公失忆后,医妃带空间养崽穿书女配和未婚夫恋爱的甜甜日常官道之1976军阀:从县长开始征伐天下星际毛绒绒陆沉周若雪无删减完整版非常猎人穿越古代姐独挑大梁这个道长就是在修仙拜师九叔之我在民国当军阀小公爷,夫人带前世记忆重生救府末世金丝雀到年代文的摆烂人生带雨梨花祁同学,真的不继续追了吗青与涩重生四岁小玄师,别怪我无情以大针蜂开局的异世界宝可梦之漫威:搞笑角色摆烂日常超神:我真不想成神!神医女帝师快穿:我修仙回来了,渣渣速退恃娇宠功名修仙:权倾朝野,福禄千娇宫廷双姝:权谋与情丝剑道初心女尊:当白切黑皇女遇上土匪郎君庶女发癫日常肖靖堂升职记窝囊女婿三年被瞧不起岳风柳萱养阴骨,嫁蛇仙
墨坛书屋搜藏榜:萌宝被抛弃后:被全国兵哥哥宠哭养猪小能手穿七零首长见面要毁婚?后来被钓成翘嘴盗墓:开局探索金国大将军墓甜!漂亮军嫂海岛寻夫后被宠上天绝世邪神奥特:黑暗洛普斯的奇妙冒险!雷符当纸抽用,我还怕你红白撞煞吗?离婚当夜,被豪门继承人搂着亲王妃强势回归,被休摄政王追妻忙救命,霍爷的小傻妻野又撩我的老领导是李云龙天地道君要回家神豪系统之打造奢华娱乐帝国尸兄:从葫芦娃到尸皇仙子毋燥,我拚老命也要解你情毒在团内当团宠的一天我以前好像很厉害龙族:开局拐走夏弥自创超凡体系你好!亲爱的小狼!从开始的左道生涯[综]万界旅行社医妃入怀,王爷你就宠她吧八零偏执大佬的娇软白月光新时代的女奥特2被甩后,嫁给了他死对头蜡笔小新:我的校园青春仙路漫漫吾终将问鼎!悍姐好种田替嫁残疾大佬后他站起来了崩坏:带着女武神写二创盗墓同人之换个姿势穿小哥女主重生后,每天都想锤人正阳门下:东南亚之主魔道少主的我,功德成圣了靖康物语之塞北帝姬泪那夜后,糙汉霍总跪哄孕吐小甜妻春日云烟直男穿进ABO靠装A升级美貌呆萌女撩了臭屁腹黑影帝神起在风华我与你不止于此鬼灭:琉璃化雪安陵容重生之我一胎俩宝了大秦:开局炼制百万傀儡阴兵极品废柴召唤师萌娃分配主神解约回国后,归国爱豆的巅峰之路接受封印吧,仙子萌学园之复活之战
墨坛书屋最新小说:我南极仙翁,法则证道又香又软谁不爱仙中枯骨阴间软饭不好吃穿越琼明,仙子请卸甲!1986:学霸的黄金年代神秘消失的天才少女穿成农家独苗,我科举兴家涅盘回归:九幽邪王妃红楼梦之王熙凤想要幸福咒回:恶女今天也在玩弄术师的心修仙睡觉喂鼠鼠入宫后,若曦被康熙独宠后宫恶毒后妈带娃随军,大院都沸腾了四合院:开局冒领易忠海工资快穿之种田生娃揽月摘花末世女穿书:拒绝炮灰人设快穿:渣男扮演系统气运诸天从四合院开始欺我孤女?摄政王撑腰炸全家娇软恶雌集邮上瘾,众兽夫急争宠穿成兽世小人鱼,吃吃逛逛撩兽夫作精公主甜又软,清冷权臣真香了不是恶毒NPC吗?怎么这么乖?神豪系统:BKing的自我修养港综之一个大佬的诞生我正在古墓现场直播失踪十年后,大小姐回来了爆裂飞车:我的飞车是神兽天师大佬在恋综用玄学震撼全世界马甲一出,前夫全家追悔莫及港片综界:开局觉醒双系统春夜失陷原神:提瓦特小店主玄门小师妹开播!全网打赏过亿斩神:缨子,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净界:君主崩铁:开局让翡翠抱憾终生高加林的逆袭之路余氏纨绔公子我的性转修仙之旅,果然有问题!懵了,傅总前妻偷偷给他生个崽终极修美之我只为你心动重回八零:手撕知青后,嫁给糙汉当富婆窃天之贼,吃我一斧上界团宠今天也在下界还情债民间道士之长生有道听说疯批美人又在装柔弱庶女重生,王爷请接招本来短命的我,斩了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