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盈失身之事,目睹的人多,自然传得也快。
隔日上午,半个余州城都知道她被多个山贼凌辱之事。
茶余饭后,都在聊她,个个绘声绘色,将那一幕聊得相当香艳。
本来她也算是受害者,获得一些理智明大礼之人的怜悯。
可剿匪之事与她无关,她强行跟上山才导致被辱,众人难免怀疑她目的,对她的同情怜悯也淡了。
孟家人和宋家人虽有预料,但也没想到传得那般难听。
别说他们本人,便是家中的下人,在外面都得面对异样目光。
孟家人实在受不了了,晌午未过,一家人便登门了。
毕竟涉及到宋轻瓷的婚事,这回,她和萧允也出面了。
听到孟母提起续娶之事,宋轻瓷想也没想,冷声拒绝。
“我说过,此生我不会再嫁入孟家。”
孟家人脸色都有些难看。
孟祈年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抓住了扶手。
“轻瓷,之前是孟家对不住你。你若嫁入孟家,我们定然好好弥补你,再不叫你受一丝委屈。”
宋轻瓷头也没抬,用茶盖轻瞥着杯上的浮沫。
“不必,我不嫁名声不好的人家。”
孟母神色不愉,冷着脸道。
“现在楚盈出事,虽连累我孟家名声,但她到底是宋家人,宋家名声受损更严重。”
宋老夫人也开口劝道。
“之前我们纵着楚盈抢你婚事,确是我们不对。现在我们将你的婚事还你,孟家也有心求娶,你还再挑什么?”
孟母一唱一和。
“你被山贼掳走过,虽未失贞,但名声到底不好听。便是再嫁,你也不可能找到比我家祈年更好的男子。”
宋轻瓷眉眼淡漠。
“我说过我要为父亲守孝三年,诸位为了自己那点脸面,连礼义廉耻都不要了吗?”
宋老夫人一顿,孝期逼嫁,确实法理上说不过去。
孟祈年开口了:“无妨,只要轻瓷愿嫁,我愿意等。”
他看向宋轻瓷,眉眼温和,脸上带笑,十分好脾气地说道。
“轻瓷,只要你愿意再嫁我,别说三年,便是三十年,我也愿等。”
宋轻瓷不为所动,面上无波无澜,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我对当人继室没兴趣,你若能恢复童子之身,我便考虑。”
厅内众人都沉默以对,个个脸色黑沉得似乎能挤出水来。
这个时代对男子从无贞操要求,孟祈年已经娶妻纳妾,让他恢复童子之身,简直是强人所难。
倒是萧允,闻言低笑出声,看着孟祈年,声音清冷,眉眼含笑。
“孟公子当初嫌我姐姐不清白,现又嫌我堂妹脏,我姐姐亦如是,不愿碰不洁之人。”
这话忒毒,孟祈年气得瞳孔聚缩,胸膛紧绷,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萧允继续淡声说道:“怎么,只许孟公子嫌弃别人不贞,不许我姐姐嫌弃你不洁?”
他瞟了眼孟父,嘲讽道。
“这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做派,莫不是跟孟老爷学的?”
孟父素来不喜欢萧允,他说话素来口无遮拦,喜欢将人脸面放脚下踩,他被他气过不少次。
可他自知不如他无耻,吵不过他,索性不理他,端起了茶喝起来。
眼见家人被怼得不轻,出门前被勒令别乱说话的孟祈玉忍不住了,蓦然开口。
“宋轻瓷,你别以为我们孟家非你不可?”
宋轻瓷语气冷凉:“我可没这么想,这不是你们自己找上门,自取其辱吗?”
孟祈玉一顿,不甘道:“我们上门是给你面子,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宋轻瓷冷笑:“孟家的脸,我不屑要,踩在脚底都嫌脏。”
孟祈玉气得整个人都在颤,说话也越发口无遮拦起来。
“你堂妹当众被山贼凌辱,你二婶与山贼首领有染,你自己接连两次被山贼掳走,你们宋家女眷早已名声扫地。若非我们重感情,多看你一眼都怕沾染晦气。”
宋轻瓷一脸无所谓。
“那都是二房女眷犯的事,跟我们大房可无关。”
孟祈玉见她不为所动,语气恨恨道。
“你以为你爹娘又是什么好东西吗?你爹当年放着高官贵女不娶,偏偏要娶你娘一个下贱商女,可知你娘多有心机,怕是未成婚就爬上你爹的床了吧。”
“啪”的一声,宋轻瓷手里的茶杯掷在了孟祈玉脚边,碎裂成两半,里面的茶水溅了她一身。
孟祈玉吓了一跳,脚上鞋袜也被溅湿,她正准备发火,就见宋轻瓷已经起身,走到了她面前。
她还未反应过来,宋轻瓷已经左右开弓,重重甩了她两个巴掌,直打得她两颊红肿,眼冒金星。
厅内众人都惊呆了。
这还是宋轻瓷第一次当着他们的面打人。
还未回神,就见宋轻瓷又一把扯住孟祈玉的头发,把她往外拖。
孟祈玉脸颊闷痛,头皮也一阵发疼,忍不住在宋轻瓷手下挣扎起来。
却不想宋轻瓷力气极大,双手死死揪着她的头发,快步往家祠走去。
她只得红着眼眶,朝厅内的家人喊道:“爹,娘,哥,救我。”
厅内众人回过神来,纷纷起身,追出了前厅,想要解救宋轻瓷。
宋轻瓷却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抵在了孟祈玉脖间,冷声说道。
“谁敢阻拦,我便杀了她,让她去地下向我娘赔罪。”
孟家人都被吓住,不敢再乱动。
就连孟祈玉本人都不敢再挣扎,眼里蓄着一泡泪,任宋轻瓷扯着她头发。
宋老夫人和宋广平也瞪大了眼,只敢跟在后面。
倒是萧允,神色悠闲,眼里闪动着异样的光芒。
无人阻扰,宋轻瓷一手拿着匕首,一手扯着孟祈玉的头发,继续往家祠走去。
路上有下人看见这一幕,纷纷张大了嘴,满脸震愣。
像是不敢相信,平日温婉守礼宋轻瓷,竟会如此泼辣狠厉。
很快进了家祠,宋轻瓷将孟祈玉扯到她娘牌位前,冷声道。
“现在,跪下向我娘道歉。”
孟祈玉站在宋轻瓷母亲牌位前,死死咬着下唇,不愿跪下,也不愿道歉。
宋轻瓷将抵在她脖间的匕首,强硬地挤进了她的口中。
“既然你愿不道歉,那我便割下你的舌头,供在我娘牌位前,给她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