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此事?”林棠棠杏目睁圆。
“嗯。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乌塔王子与乌玉公主此前都不知情。西境的王庭,比想象中的还要混乱。”
秦墨安握住林棠棠的手,“阿棠,我后日便要去横山了,你一人在这是非多的京城,我不放心,可是让你跟着我一起去土匪窝,我更不放心。”
他一向杀伐果断,面对千军万马都不曾这般犹豫过。
可这一刻,秦墨安的心,是纠结的,复杂的。
农桑大典一事,他想起来,心有余悸。
前段时间,他坚定不让阿棠随军,是因为那时阿棠还没卷入到这宫中的硝烟中来。
可现在,淑妃势必要耍手段报复阿棠,而皇后看似看重阿棠,却以自己的利益优先,并不是真心要护着她。
阿姐虽然也在宫中,可是对上淑妃,未必能够压制她。
宫中看不见的阴谋,随时可以吞下一个人,杀人于无形。
他担心,自己不在身边,阿棠若是不小心落入陷阱,孤立无援。
但,若阿棠跟着他去横山,却又面临刀光剑影的凶险。阿棠小时候的被横山土匪绑架的不好记忆,又会被再一次唤醒。
“殿下,你事事都想着我,为何不多想想自己呢?”林棠棠眼眶的红,加深。
前段时间,她告诉秦墨安去横山将有一劫,他丝毫不惧;
却反过来关心自己,能不能够在后宫的战场中,得到保全与照应。
“阿棠,怎么又哭上了?可是害怕了?”
秦墨安笑了笑,将她拥到怀里,“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阿棠是一个小哭包呢?嗯?”
“殿下,我不怕,你不准取笑我。”
林棠棠吸了吸鼻子,从怀里拿出一道平安符,抬眸认真道,“殿下,这道平安符是我从木安寺求的,此次去横山凶险,殿下收好。”
她眸中带泪,充斥着忧虑。
秦墨安心中一软。
他接过这道平安符,将他放入怀中,“阿棠,我将它放到离心脏最近的位置。”
这样,每次心脏跳动的时候,他都能感受到阿棠的关心与依恋。
“殿下,你不必担心我的状况,我无论是在何处,都有足够的自保能力。殿下,你信我。”
林棠棠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一字一句道。
“我信。可是,我舍不得阿棠受苦,也舍不得离开阿棠。”
秦墨安指尖穿过林棠棠的发间,耳朵发红,“阿棠,你舍得吗?”
他觉得自己此时就像一个少不更事的毛头小子,不忍与自己心爱的姑娘分离,完全不复往日清冷高贵的储君形象。
“我,我……”
林棠棠红着脸,“殿下,我们不久便会再见的。”
横山一事,她此前已经想了一个应对之策,现在若是说出来,殿下肯定不会同意。
那她到时候便给殿下一个惊喜好了。
她一脸淡定的模样,看在秦墨安眼中,却有点闷。
他的阿棠,好像没有很舍不得他。
看来,要去找东松拿一些话本,好好研究一下女人的心思了。
秦墨安离去时,逆着光,林棠棠不从他背影上看出了失落味道。
日头偏西,到了傍晚时分。
农桑大典正式结束后,林棠棠乘坐马车回到了府上。
林老太太一行人等在了院子里。
“祖母。”
林棠棠行了一礼,让香雪将宫中的赏赐拿下马车。
皇帝赏了一些,皇后赏了一些,太子也补了一些,这些赏赐加起来有几大箱子。
林老太太与她的儿女,眼睛都看直了。
“棠棠,没想到你进宫几天,就得到了这么多赏赐,不错,为我们林氏增光了。”
林老太太面上带笑,虽然在夸赞林棠棠,但是眼睛一直落在那几个箱子上。
“祖母过誉了,我只是做了自己的本分。”
林棠棠朝着香雪挥了挥手,香雪让侍卫拿着箱子进入库房。
“慢着!”
小姑林程程往箱子前面一站,“林棠棠,我记得你还没到双十年华的?”
林棠棠扫视了一眼林程程,“小姑,你这是何意?”
“你一个小姑娘家,怎么有能力管理这么多赏赐呢?”
林程程带着一丝轻蔑的口气,“在大奉国,女子出嫁之前的财物,一般都交由自己母亲打理。你现在没有母亲了,便让我的母亲,你的祖母,代管吧。”
林棠棠面色一沉。
原来祖母与小姑等在这里,是为了跟她讨要钱财。
她们才来京城,对此人生地不熟,那么,她们怎么会知道自己在宫中得了赏赐,眼巴巴地在这里守株待兔呢?
得了,废了一个陶水月,还有更多好事者要掺和她的家务事。
不能姑息她们。
“小姑,如果我不呢?”
林棠棠语气极寒,冷冷反问,“是谁让你们在这里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