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书欣鼓励的眼神下,傅程宴进入病房。
他关上房门,静静的站在床脚处。
床上的女人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但不至于像是之前那样死一般的白。
傅程宴看在心中,他微微蹙眉:“除夕夜的时候,我们都去沈家吃团圆饭。”
“团圆?”
傅长天自嘲的笑了一声,他摇摇头,又说着:“没有琉羽在,哪儿还有什么团圆,我现在只是想要琉羽能够醒过来而已。”
反正,傅家也不怎么过新年。
傅长天去不去都觉得无所谓。
看见他这个样子,傅程宴心中更不是滋味。
算了。
随便他。
傅程宴想,即便他把傅长天说服,到时候在沈家吃饭,他估计也会一直想着医院破坏气氛。
于是,傅程宴转身离开病房。
沈书欣就在外面等着,见到他走出来,眨巴着眼眸,好奇的询问:“怎么样?”
“他不去。”
傅程宴很坦然的回答,眼看沈书欣有些激动,他又解释一句:“我妈在哪儿,对于我爸而言哪儿就是年。”
沈书欣看父子俩都有各自的打算,也不好再说什么。
除夕当天,沈书欣起了个大早。
京城也下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她裹紧睡袍坐在床边,看着傅程宴在阳台上里接电话。
男人肩头落了一层薄雪,侧脸线条在晨光中格外冷峻,象是一幅画一样。
沈书欣盯着看,有些着迷。
她想,傅程宴应该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看见过的最帅气的男人。
“醒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程宴推门进来,身上带着寒气。
沈书欣递过毛巾,声音关切:“医院来的电话?”
和傅程宴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只需要看他脸上的表情,沈书欣大概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嗯。”
傅程宴擦掉发梢的雪水:“妈妈的情况稳定,江鹤游说可以安心过年。”
沈书欣往他怀中钻了钻,嘴角带着一抹笑。
“那我们收拾收拾,去接爷爷,怎么样?”
虽然是吃年夜饭,但是沈书欣还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
傅程宴知道她心里面的想法,答应的很快。
两个人收拾好后,一道去接傅老爷子。
得知傅长天不去后,傅老爷子只是冷哼一声,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毕竟儿子都是自己教导的,有任何不对也和他脱不开关系。
傍晚,管家将别墅外面挂着的彩灯全部打开。
五彩斑斓的灯光点缀着装修高级的外墙,显得象是一间城堡似的。
傅老爷子坐在客厅主位,正和沈成章下棋。
两个人都是下棋的爱好者。
他们打的有来有回的,笑声不断。
沈书欣看傅程宴一个人站在窗边,不由得走了过去:“放心吧,医院有情况会第一时间通知。”
“嗯。”
傅程宴淡淡的应了一声。
但只有他才知道自己心中在牵挂什么。
除了尚琉羽外,还有傅长天。
沈书欣轻轻拍了拍傅程宴,示意他不要多想。
两个人正说着时,一旁沙发上休息的云梨忽然惊呼:“书欣,快看直播!”
客厅电视屏幕跳转到城市夜景,镜头正对沈家附近的河岸。
漫天烟花炸开,拼出“小书欣”三个字,绚丽而浪漫。
这个世界上,这么喊着沈书欣的只有一个人。
他就如同毒瘤一样,时时刻刻进入沈书欣的生活。
“言司礼这个疯子。”傅程宴脸色瞬间阴沉。
好好一顿年夜饭,对方还非要出来捣乱?
沈书欣却觉得胃里翻滚,恶心不已。
京城忽然放了一场盛大的烟花秀,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看。
言司礼的直播间瞬间涌进来近百万人。
人一多,扒“小书欣”身份的人也越来越多。
没多久,言司礼之前和沈书欣的新闻再一次被爆出来。
弹幕立马开始刷沈书欣的名字。
慢慢的,还有一堆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跟“浪漫”,“求复合”这一类的话。
沈书欣的手指慢慢的收紧。
也就在这个时候,言司礼在漫天烟花炸开时,对准镜头很深情的说了一句:“小书欣,哥哥会一直在原地等你,我这辈子只会爱上你一个人。”
看见这一句话,沈书欣的身体打了个寒颤。
而烟花秀直播间的弹幕却炸开锅,都在喊着让沈书欣答应。
沈家客厅的气氛显得有些古怪。
就在这个时候,傅程宴拨通电话:“清场。”
不到十分钟,直播画面突然中断。
沈书欣的手机震动,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
【为什么不肯看我为你准备的惊喜?】
傅程宴和沈书欣坐的很近,这条消息的内容自然也被傅程宴看见。
她直接拉黑号码,抬头对上傅程宴冰冷的眼神。
“我去处理。”傅程宴拿起外套。
沈书欣拉住他:“大过年的,别为这种人坏了心情。”
她甚至连多余一个眼神都不想给言司礼,生怕被对面误会成她在抛媚眼。
傅老爷子适时敲了敲棋盘。
“年夜饭准备好了吗?我这把老骨头可饿不得。”
云梨也在旁边跟风打趣,气氛重新热络起来。
年夜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傅程宴忽然接到了江鹤游的电话。
那头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激动:“尚女士的手指动了。”
手指有动静,对于傅程宴而言,已经习惯。
他没有太大的反应。
下一秒,江鹤游的声音传来:“傅总,这个不是偶然现象,她确实在尝试苏醒,你们要不……”
“现在过来。”
傅程宴挂断电话,看向沈书欣。
就在刚才,傅程宴喝了酒,自然不能摸方向盘。
沈书欣拿起外套,嘴角轻扬:“我开车。”
两个人用最短的时间抵达医院。
江鹤游站在病房门口,白大褂有些皱:“情况比预期好,但还需要观察。”
傅长天已经扑到病床前。
尚琉羽的手指微微蜷缩,像在回应他的呼唤。
傅程宴站在床尾,喉结滚动。
沈书欣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听见他极低地说:“她听得见我们。”
江鹤游悄悄退出病房,把病房留给一家人。
傅长天握着妻子的手,声音哽咽:“琉羽,我们都在等你。”
沈书欣鼻子发酸。
她看着监护仪上平稳的曲线,突然希望奇迹能来得再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