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兰馨又起幺蛾子了，怪不得打了几次电话白天陈文娟总不在家。
挂断电话，兰舒皱着眉琢磨半天。
金美华在一旁直戳他：“啥情况？”
兰舒抬起眼：“我看魏大宇不会给我回电话了。”
“为啥？”
兰舒缓缓说道：“接电话的是个陌生女人，说晚点让魏大宇回电。可我电话号都没留，她就把电话挂了。”
别的事反应不快，这种事金美华最机灵，她一下就懂了：“你是说，那个女的故意不留你的电话号，她不想让魏大宇联系你？”
“应该是这样的。”刚才兰舒还以为对方是魏大宇的助手，后来对方竟然提起了兰馨的事，看来接电话的女人和魏大宇之间应该不是工作关系。
谁都联系不上，兰舒只能等，等晚上陈文娟回家找她问个明白。
很快到了中午，石野还是没回来。
“小野不会出什么意外吧？”兰舒把饺子端上桌后，又跑到客厅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昨晚石野醒了面想必是准备今天要包饺子用的，但一大早人就没了踪影，兰舒怕面团硬了索性就买了韭菜，包了韭菜鸡蛋馅的饺子。
金美华“咣咣咣”地捣着蒜泥：“我也觉得不对劲，他那腿脚走道一拐一拐的，摔坏了腿也说不准。”
“你们唔好乱担心啦，出去跑客迟些都好正常的，乜咁大惊小怪。”阿俊跑了一上午饿得前胸贴后背，见饺子上桌便迫不及待地抓起一个囫囵吞枣般地丢进嘴里，烫得挤眉弄眼。
金美华没好气地打了一下他的手，“脏死了！去拿筷子！”
中午回来的时候阿俊还买了半斤猪头肉，家里正好有黄瓜，兰舒就把猪耳朵切成丝，黄瓜拍成块，三两下就拌出一盘凉菜。
金美华满足地摇头晃脑：“还是肉肉好吃，你今天发补贴了？”
阿俊扬起下巴，满脸嘚瑟：“梗系啦！我一直跟单的大姐今天组长好说歹说，好唔容易先搞掂，补贴即刻就到手！我马上就去买肉返嚟畀你哋两姐妹加餸！”
“啥？那个大姐的单子成了？”金美华眼睛亮晶晶的，一脸羡慕，“牛啊阿俊！你行啊！”
阿俊胳膊直接搭上金美华肩膀，勾着她晃了晃：“爱拼才会赢，美华你可以的，加油啦！”
眼看这对小情侣脸都快贴一块儿了，兰舒忍着不适撇了撇嘴角，“你俩要亲回屋亲去，先说说什么补贴？”
一提这事金美华就来气，她一把推开阿俊，气呼呼地对兰舒说道：“本来我也可以有补贴的，但你不是我的下线，那我就一毛钱拿不到。”
兰舒哼笑一声挑高了一边的眉头：“你这是在怪我？”
“不敢不敢！”金美华连忙摆手：“你就当我放了个没味的屁，别在意。不过自从你来了之后，其实家里吃吃喝喝都不是我们花的钱。”
“什么意思？伙食费不是得自己掏吗？”兰舒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三盘饺子，又疑惑地看向金美华。
金美华摇头道：“伙食费确实得自己掏，但你来了之后买菜啥的组织是报销的，师兄把补贴钱给我了，我给小野了。”
“你不早说？那上午买菜还是我花的钱！”
“哎呀！你什么时候变那么抠门啦！”
兰舒没好气地瞪着她：“下午出去你得请我喝冰汽水。”
金美华嘟着嘴：“我把补贴钱给小野了啊！”
“请我喝。”
“我给小野啦！”
“请我。”
“行吧。”
兰舒虽然交完了钱，但还没正式参加入会仪式，下午照样得陪着金美华出去跑客户。
就算入了会，她也不打算真去拉人头。
这个叫传销的东西，拉人进来就是把人往火坑里推。
她想赚钱，但绝不会做坑人的营生，拿别人的血汗钱填自己的口袋，就算能赚一个亿她也不会涉足一步。
下午，金美华拽着兰舒直奔宾市的“荷塘月色”。
这个地方听着名字风雅，实则和太阳城一样，都是灯红酒绿的娱乐场所。
在兰舒的印象里，这种场所就是喝喝酒，唱唱卡拉oK的，都是男人喜欢的地方。
可刚到门口，她就看到一个五十来岁的大姐，浑身珠光宝气，踩着八公分的高跟鞋“噔噔”往里走。
兰舒不禁有些纳闷，这种地方不都是男的扎堆儿吗？怎么还有女的大下午两三点就往这儿钻？
这边金美华正跟门童急得直比划：“我之前来过的！半个月前就和王经理约好了，她说当时没空，让我今天过来！”
“没收到王经理的通知，闲杂人等不能入内。”门童态度强硬，愣是把她俩堵在门口，死活不让进。
兰舒叼着橘子味冰镇汽水的吸管，边嘬边打量四周。
金美华碰了一鼻子灰，气鼓鼓一屁股墩在台阶上。
“王姐是谁？”
“荷塘月色的经理。”金美华伸手去够汽水，“说得嗓子都冒烟了，快给我喝口！”
兰舒把汽水往怀里一藏：“谁让你刚才自己那瓶吨吨吨几口就喝完了，要喝自己再去买。”
“你幼不幼稚？小孩啊你是！咋还护食呢！”
金美华抹了把汗，又开始念叨，“这王经理绝对是条大鱼，十有八九能拿下。要是我有大哥大就好了，直接电话轰炸！这门童也真够烦人的，真把豆包当干粮了......”
她一个人在那儿嘀嘀咕咕发牢骚，正说着，兰舒又看到一个穿金戴银的贵妇扭着腰“哒哒哒”地走进了荷塘月色。
兰舒疑惑更深：“这个地方真是歌舞厅吗？咋都是女的来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洗澡堂子。”
“当然了。”趁兰舒走神，金美华眼疾手快一把夺过汽水，猛灌几大口，心满意足打了个响亮的嗝。
“这地方不都是男人爱来吗？而且大下午的，这点儿来喝什么酒啊？”
“这有啥稀奇的。”金美华一脸见怪不怪的样子，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神神秘秘地冲兰舒勾了勾手指。
“我跟你说啊，这荷塘月色可是宾市的一绝，不光本地的人爱来，就连南宁、北海那些有钱的大姐也常往这儿跑，人家都特意开着小轿车来。”
兰舒望着金碧辉煌的门头，满脸不解：“为啥呀？南宁北海比宾市发达多了，那些地方没有这种娱乐场所吗？”
“还真没有。”金美华嘿嘿怪笑着，压低声音解释，“你看这地儿跟普通歌舞厅差不多吧，其实区别大了。荷塘月色，是专门为我们女同胞服务的！”
兰舒张了张嘴，一时没反应过来：“啥意思？”
“哎呀，你咋这么不开窍呢！这地儿陪酒的可都是男的，大帅哥！只要钱给够，还能陪你回家呢。”
话说得这么直白，兰舒再不了解也懂了。
她惊讶地重新打量起这个跟太阳城毫无区别，甚至连装修风格都如出一辙的歌舞厅，莫名觉得心跳加快。
见兰舒眼睛瞪得溜圆，金美华一仰脖灌下最后一口橘子汽水，拍拍屁股从台阶上蹦起来。
“咋的，好奇啊？”
兰舒诚实地点点头：“是有点。”
“走！姐妹儿今天带你长长见识！”金美华伸手就拽她胳膊。
兰舒像触电似的甩开手：“疯了吧你，咱俩需要来这种地方吗？再说了要是让阿俊知道，他不得闹死你啊！”
“咱就喝几杯酒，还能咋地？”金美华挑衅地朝门童看去，“我还真就不信了，我以消费者的身份进去，还能逮不着王经理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