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娘披着外衣走了出去:“怎么了?”
如今接近年关,宣州城的外来人也少了许多。
林玉娘虽然只订了三个房间,但整个二楼除了他们一家人再无他人,相当于包了整层楼。
李承瑾低声道:“刚才明博去恭房的时候,看到了几个鬼祟的影子……”
林玉娘吃了一惊:“是不是客栈里的人?”
“刚才去问过了,整间客栈就只有我们一家入住。”
“有危险吗?”
“我已经提醒过掌柜,他说待会儿让小二在整个客栈里检查一番。”
林玉娘想了想道:“没事,我的弓箭都带着呢!”
李承瑾道:“大山父子也做好了准备,若是来的是些宵小之辈,我们还是可以对付的,你只需要护住孩子们就行。”
林玉娘带着三个孩子住在了二楼最里端的房间,就算有人想要来偷袭,还得经过前面两个房间。
林玉娘忽然歪着脑袋道:“你说沈家的人当真所有人都愿意你来认祖归宗吗?”
沈溪名不正言不顺来继承家业,莫不是挡了其他人的道?
李承瑾笑了:“你有想到了?”
沈之和是不会对他们动手的,那只有一个可能。
沈家其他的子嗣,或者宣州的这位主母。
早在来时的路中,林玉娘就故意向沈家的那几个仆妇打听过。
沈之和除了在京城有位结发正妻,在宣州这里还有一位当家主母江氏。
那个鼻孔朝天的徐婆子就是江氏身边的人。
“所以今晚故意安排咱们去住那冰窟窿的,就是那位未曾见面的江夫人?”
李承瑾冷笑:“什么夫人?不过是一房妾室罢了,京城那位正夫人不在,猴子称了霸王。”
听到他这嘲讽的调侃,林玉娘“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你可真是损啊。”
“若今晚真是那猴子派来给咱们添乱的,我也不介意直接让她连猴子都做不成!”李承瑾道。
林玉娘看到他脸上的冷笑,点点头:“行,都听你的!”
入夜之后,躲过了店小二四处搜寻之后,三个黑影低声骂骂咧咧从恭房出来。
“他娘的,那小子怪机灵的,竟然发现了咱们!”
“都说让你少喝点马尿了,净耽误事!”
“这么冷的天喝点咋了?喝点酒才能办事啊!”
“待会儿记得啊,只要将那几个老的小的弄死,把那书生打断双腿就行!”
“大哥,我刚才看到那个小娘们长得怪水灵的,待会留着她给咱们哥几个爽一下?”
“那是一定的,弄死她之前不得便宜咱们哥几个?”
……
掌柜的和店小二早已在深冬的寒夜里早早钻进了被子,没人守在店里。
三个人嚣张之极,大摇大摆朝着二楼方向走去。
雇佣他们的人说了,只要他们完成任务,就算被官府抓到了,雇主也能让他们无罪释放。
反正是一群从外地来的乡巴佬,没任何靠山背景,被他们洗劫了银票就是活该!
三人上了楼,四处看看。
二楼上所有的房间全都是黑的,只有最里间还亮着灯。
“还有两间是哪两间啊?”
其中一人挠了挠脑袋。
“先别管,直接先把那间屋子的人弄死再说!”为首那人从腰间抽出了长刀。
其余两人紧跟其后。
“啊!啊!啊!”
三人不约而同纷纷跌倒在地,顿时就发出一阵阵剧烈的哀嚎声!
旁边的房门被打开,四个男人走了出来,举着油灯弯腰朝他们望去。
“表姑的这些捕兽夹子可真厉害,这腿被夹断了吧?”
张明博用油灯照着地上痛苦哀嚎的三人,发现三人的脚踝全都被捕兽夹深深咬住了,鲜血直流,露出了里面森森的白骨。
三人怎么也没想到,这群乡巴佬竟然敢阴他们!
为首那人正要怒骂,脖颈处立刻就传来一阵冰凉刺骨的寒意。
眼前四人中,那个长得最俊白嫩的书生,竟然手持一柄尖锐的匕首抵住了他的喉咙。
为首那人顿时吓得浑身哆嗦起来:“小、小兄弟,手、手下留情啊……”
李承瑾面无表情道:“谁让你们来的?”
为首男人摇头:“没、没人……啊——”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就感觉脸颊旁飞溅出一道热流,一团什么东西跌落在了他的面前。
他低头一看,顿时如杀猪般惨叫起来。
他的耳朵没了!
李承瑾依然面不改色问道:“再不说就换你的子孙根了!”
为首男人痛得失声尖叫:“我说!我说!是街口那家卖米的掌柜让我来的,说你们身上有上千两银子……”
立刻一五一十说了。
他也看出来了,眼前的书生可不是什么普通书生。
他下手毫不犹豫,狠厉无常。
为了那点银子把性命丢了可是不划算!
翌日,掌柜的和店小二起了床,来到后院时,就发现院子里的大树上,捆着三个气息奄奄的人。
“掌柜的!”
正当他们惊愕之际,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张明博指着三人道:“这就是昨晚藏在店里的贼,昨晚想要偷我们的银子被发现了,劳烦你们把人绑着交去官府吧!”
掌柜的一脸发懵,立刻道:“你们几个赶紧的,把人送去官府!”
这大过年的,贼都不回家过年吗?
烦死了!
林玉娘等人起来的时候,压根不知道发生的事。
只是看到捕兽夹上的血渍,就朝李承瑾看了一眼。
当看到他一个会心的笑意时,林玉娘道:“明博,把这些东西洗干净收好,日后还用得着呢!”
幸好她听了陈氏的建议,把家里能用得上的武器全都带上了。
徐婆子当时还抱怨她,明明这么穷的一家人,竟然有那么多行李和箱子。
这会子倒是派上用场了。
张明博立刻去了。
吃早饭的时候,林玉娘没看到张大山的身影,刚想要问,就看到他从大门外走了进来,低声在李承瑾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姓徐?”他的眉头挑了起来。
沈家这位“当家主母”也实在太过嚣张,让自己手下人来对付他们,竟然都打算隐姓埋名?
“我瞧那姓徐的掌柜,和那徐婆子长得很像,比她要年轻一些,估摸着是她兄弟。”张大山道。
林玉娘听懂了,歪着头看着他们:“昨晚的贼,是徐婆子安排的?”
“确切地说,应该是她的主子安排的!”
“先吃饭,吃完饭咱们就回去!”
“回哪儿?”
“当然是回沈家了!”李承瑾冷笑道,“我们这么千里迢迢赶来这里,可不是来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