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的孩子并没有....”江子淮声音哽咽,泪眼汪汪看向姬元,嘴角弯下,神情委屈巴巴,仿佛某只受惊的小鸟得以尚有的呵护,让他激动害怕的同时,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嗯,孩子没事,只不过气息有些微弱,目前还不能睁开眼见。”
“那他在哪里?我能去看看吗?”江子淮迫切的说。
“可以是可以,但你的身体要恢复才行呀。”姬元以大哥的口吻对弟弟关怀道。
闻言,江子淮激动的情绪总算稍稍缓和几分。
“姬大哥...”江子淮欲言又止,似乎想问什么。
这段时间,他总觉得发生很多事情,但自己总是在状态外,理不清心还乱,就拿这次的昏迷来说,明明只是睡了一觉,却已经过去三个月。明明以为孩子早已胎死腹中,然而却生出来了。后来又受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活下来,但他相信姬元不会拿这种事骗他,那昏迷的这段时间,到底还发生什么?
“怎么了?”姬元看江子淮上一秒还在激动的流下泪水,下一秒双眉之间丿成一个八字,满脸不解与迷茫。
“姬大哥,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可以跟我说说吗?”江子淮声音仿佛在祈求。
姬元看了看他,随即嘴角上扬:“当然,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我记得,那天你好像跟皇公子他们一起....”江子淮说到这,忽然语气顿了顿,瞳孔瞪大,朝姬元看:“你认识他?”
闻言,姬元看向有些吃惊急促的江子淮,忍俊不禁:“嗯,我认识皇公子,就在三个月前我们就认识了,而我来到这边也是为了找到他,再找你。”
“找到....他?”江子淮嘀咕的说,忽然,蓦地低下头苦笑一声:“也是...姬大哥也觉得他很像那个人吧,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以为是人回来了。”语未毕,偏过头,泪光闪烁。
片刻,接着说:“不过后来我明白了,毕竟失去的人怎会有死而复生的可能,但姬大哥你知道吗?每次我见到他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就是那个人,我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但总会不由自主忍不住那样想,姬大哥...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毕竟自己的事情,怎能强加在外人身上.....”
姬元听到这些话,神色不由顿住,身子发愣看向眼前的人,不知为何,总觉得江子淮好像成长了不少,就连说话也变得沉稳起来,但更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另外一件事。
“阿淮,你...都想起来了?”姬元神色惊愕,瞠目结舌地问。
他想象过他们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相遇,也想象过江子淮一旦恢复记忆,会不会责怪自己擅自给他编造那些不存在的谎言,会不会从此不再理他。
也想象过很多可能会发生的事情,甚至已经提前编排好道歉的用词,但在这一刻,心中又不言而喻的平静,仿佛对方有某种神秘宽宏的魔力,不仅没有责怪,反而是越发的与他亲近。
听到这句话,江子淮错愕看向姬元,似是有什么被遗忘的事情重新被人捡起。
没有徒然生气,也没有特别在意,甚至可以说若是姬元没有提起这些过往,都快忘记了。
虽然那些话只是谎言,但也由此,让他有信心逐渐走出人看到头落地那一幕。
且更多的是,因为多年离别,让他更加依赖这位暖心大哥,想到当年那些陪伴的日子,以及留在身边给予更多的肯定关心和呵护。
此时无声似有声,江子淮以一种温和平静的神色看向姬元,继而点点头。
忽然,姬元猛地抱住江子淮,眼眶红透的说:“谢谢你...没有责怪我。”
这一幕,就连亭外的微风也渐渐停住脚步,空气散发出体谅与久别重逢,江子淮伸手拍了拍姬元背部,给予安慰。
时间过去许久,姬元情绪得到平静后,这才松开江子淮,对他说:“阿淮,你要相信自己,也许....”他原本要说什么,但似乎想到什么了,话锋一转:“罢了,那种事应该让他亲口告诉你。”
“姬大哥...”
“你现在什么都不用想,只要好好养身体,过几天我们就去看你的孩子好吗?”姬元牵住江子淮手腕,温和对他说。
江子淮愣怔看向他,须臾,乖乖点头。
“对了,说起来,我没想到那天绑架你的人居然会是长左之,更没想到他会用另一个人的容貌来接近你,还害你受这么重的伤。”姬元皱眉的说。
“长左之是谁?”江子淮倍感疑惑。
“多年前,长右师与胞胎兄弟长左之在清渊之争时,你当时不在现场,不知是谁实属正常。”
“什么....意思?”此时的江子淮完全处在懵的状态,只能乖乖听着姬元讲述。
“那天刚好是长公子出殡之日,在这之前,有一个人忽然出现在清渊,不,应该说,对方一直用另一个人的身份留在你们身边,而那个人便是长右师的侄儿长觅容....”
吹着清露凉风,在浩瀚的一座山脉,姬元站立面对无边无际的青鸾蛮树,背对坐在摇椅上的江子淮,讲述那些遗失的过往。
不知不觉临近午后,但江子淮依旧处在震撼之余的空白时间里。
原来当年还发生这么多事,而这些事情,他一概不知。
江子淮想一个人静一静,姬元就先离开了。
也不知时间过去多久,那块平静的帘布,被人轻轻掀开。
江子淮感觉到有什么人来了,这才从呆愣的抬眼看向进来的人。
一位身材高挑的人站在窗帘,骨节修长五指掀开布帘一边,彼时,两人四目相对,深情款款。
黑色衣袍、修长的青丝落在身后,左边别着一把银色簪子,像一只翅膀,高雅、宏观、栩栩如生。
那双蛊眉人的眼眸仿佛携着星辰大海,总是不由自主固蛊惑人心。
江子淮看到来人后,就没有移开过视线,只是心中忽然冒出一句话,“他....回来了?”
这一幕何曾熟悉,那个人最喜欢的不正是黑衣,以及披着头发,那股慵懒又似有不可侵犯的威力,在这一刻淋漓至尽展示,宛如重现昨日。
但江子淮知道,这个人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