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岚国刑部的能力还是在线的,自打江左一踏入京城开始,就有谍子将他的动作层层上报,一直传到了皇帝慕容风耳中。
此刻慕容风与太后正在后花园中赏花,花园中有架秋千,秋千上坐着位眉眼温柔的女子,他手捧经卷,在秋千上轻轻摇晃,这是太后为慕容风挑选的皇后,是牧岚国某个世家大族的嫡女。
小太监一路小跑,穿过重重宫殿来到后花园,在慕容风耳边悄声耳语几句,便躬身退了出去。
太后抿了一口茶水,对慕容风不满道:“风儿,不是说好了今天陪哀家赏花的吗?怎么?还有国事?”
慕容风刚想开口,太后便抬手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别在我面前说国事,祖宗的礼法改不得,后宫不得干政!”
慕容风笑道:“母后多虑了,不是什么国事,是孩儿当初在边军中的一位好友到了京城,手中还握着大将军王离的私令,说是要面见于我,此时已经被高公公接进来了。”
太后是个聪明人,虽不愿掺合到国家大事中,但还是在慕容风的话中捕捉到了关键信息:“王离?私令?面见你?是王离又要闹什么幺蛾子了?这家伙,当初没有支持你也就算了,现在不会还要麻烦咱们吧?”
太后是先帝的发妻,先帝还未称帝时便伴于先帝身边,王离与先帝相交莫逆,是可以相互托付生命的兄弟,故而太后与王离也是老熟人了。
慕容风摊手笑言道:“我看未必,咱们的那位大将军向来是个不愿求任何人的主,谁知道他有何事找我呢?而且哪里用得着遣人来专门送信,不是有那仙家的传信飞剑吗?何必呢!”
嘴上如此说着,可慕容风心里却是阴郁的不行,其实他有一个计划在谋划,计划的结果是让王离死!
当初他离开边军时曾去往朔云城的那座帅帐中见过王离一面,无非就是求着王离能帮他一次,让他坐稳那张龙椅,可王离拒绝了,依旧是那句不会参与夺嫡立储。
其实这也没什么,但他慕容风可不是先帝,与他王离可不是什么刎颈之交的兄弟,自己登上皇位没有受到他的帮助,就可看出王离并不将自己这个新帝放在眼里,那十余万牧岚边军怎么能掌握在这种人的手里?万一哪天调转枪头由北转南,那这座相距不过一日路程的京城岂不是他的囊中之物?所以王离必须得死。
可这却不能与太后说,因为他知道,太后是肯定会阻挠他杀王离的。
又有小太监来到慕容风身边对他耳语几句,他轻轻点头,对小太监随意的挥挥手:“都不是外人,让他们进来吧!”
高承露带着江左一路畅通无阻,由外城入内城,再从内城入皇城,最终来到了这座气势恢宏的皇宫之中,一路上遇到的太监宫女瞧见高承露都是低头退在一边,自从慕容风继位以后,这位先帝的随身太监越发的权力彪炳。
夜燎被安置在御马监中,和皇家的一些御马待在一起,吃喝随意。
小太监在江左与高承露身前带路,高公公他是认识的,可这年轻人还是第一次见,有皇上的亲口吩咐他自然也是不敢怠慢的。
江左耳力极佳,隔着老远便听见了鸟叫,以及女子的笑声。
慕容风起身相迎,高承露见状就要行君臣礼,江左却从来没有给人下跪的习惯,只是微微欠身,抱拳行礼。
慕容风也不在意,慌忙扶起二人,他是知道的,江左肯定也不是一般人,二人之间还说不定谁的身份更高呢。
太后见江左如此无礼,当即便对这个与慕容风同龄的年轻人恶了印象,不悦道:“哪来的乡野小子,就是如此和家中长辈学习礼节的?见了皇帝为何不拜?”
太后也是个有修行资质的修士,虽境界不说多高,眼力还是有的,自然可以看得出江左是个武夫,而且因为是修士的缘故,虽已经是五六十岁的年纪,看着却依旧青春靓丽,只是穿的成熟了些而已。
慕容风笑呵呵打着圆场,对江左介绍道:“这是太后,也是我的生母!”
又对太后介绍道:“母后,这就是江左,我在边军之时的同僚,说起来,他在战场上还救过我的呢,说什么拜不拜的。”
太后闻言这才脸色稍有缓和,可江左却是动起了脑筋来,脑袋转的飞快,又对太后抱拳笑着说道:“边军斥候江左,见过太后,家中长辈没几个人,教我习武的师傅却有一个,他叫桓狰,是个粗鄙的老铁匠,却是没教过我什么礼节。”
本来太后听慕容风说江左在战场上救过自己脸色稍有缓和,江左接下来的话却让她觉得这小子是在故意顶自己,欲要发作,听着江左那个教拳师傅的名字感觉有些熟悉,口中重复道:“桓狰,桓狰……”
她蓦然想起这个名字的主人是谁,作为一个兵戈洲土生土长的修士,这个名字她哪里会陌生,一洲武道第一人,十境之上的武夫,这种大人物的弟子,见了他们牧岚国皇室不拜又算得了什么,毕竟在场的高承露就意是牧岚国战力第一人,也不过是个八境武夫。
太后娇艳的面容上突然浮现一抹尴尬神色,好在江左也不为难她,身子欠的更低一些,恭敬道:“禀太后,我此行是奉大将军之令,有要紧事和牧风相商。”
他还是改不掉对慕容风的称呼,好在慕容风并不介意,爱叫啥叫啥去。
太后愣愣的轻轻点头,示意他俩说就行了。
慕容风的手按在江左的手腕,微笑道:“没事,在场的都不是外人你说就好。”
环视一圈,江左发现所有人都神色如常,在等着他说话,唯有大太监高承露看着他眼中闪着精芒,显然是江左是桓狰弟子这则消息十分惊讶。
先是从怀中取出那封王离交给他的信递给慕容风,不等信被打开,他就紧接着说道:“大将军王离,他快死了。”
江左说的平淡,却让这些听者的心猛然缩了一下,原本在秋千上轻轻摇晃的温婉女子也不动了,手中捧着的经卷也掉落在了地上。
慕容风的手不自觉的颤抖,强压下心慌撕开信封从中抽出信纸来,颤颤巍巍的将之打开,只见上面只有四个字
“问心无愧!”